“夫子倒是有些急了。”
李念生轻笑,扭头看向来时的路途。
“叮咛!”
茫茫大雪天之中,隐而有铜铃轻响。
王夫子一怔,顺着李念生的视线望去。
大雪间隙,目光所尽之地,马车疾掠而来,车顶露出一角,正是叮当的青铜铃!
“郡丞大人到了!”
太平楼下,不知谁高声喊道。
声音轻颤,似是被寒天冻了咽喉。
马车停稳,车头坐着长风,一手持剑,一手牢牢抓着缰绳,身形已然被大雪掩盖。
“大人,太平楼到了。”
长风将身上的雪抖了抖,挂起车帘。
一袭青袍裘衣,端坐于马车之内。
“郡丞大人至此,尔等还不速速跪拜?”
长风环顾,立于雪地之中,高声喝道。
“哗啦!”
太平楼前一阵耸动,凡是所立人影,尽皆跪伏于马车之前。
”拜见郡丞大人。”
数十人齐声高呼,周围的风雪亦然为之一颤。
雪地彻骨,却是无一人敢动!
低头不语,眼神之中,尽是流露出深入骨髓的恐惧。
当年楚亡,邯郸郡破,杀神白起,亲率大军,屠半城!
韩思忠,白起手下第一战将,于楚地一日斩杀无数,号“万人屠”!
颂其名,能夜止小儿啼哭!
曾有人唤“韩人屠”之名,却是被生生拔了舌头,与菜市午门被砍了头颅。
而正是那次血腥,楚地国破人尽,才得以顺而归附。
始皇派韩思忠震慑邯郸,便也是因此而由。
“起来吧,王夫子与那李氏书生可已到了?”
韩思忠立于马车前,神色漠然的看着众人。
他名思忠,忠秦而听令白起。
且是始皇亦或是白起之命,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屠城乃是白起军令,自当听命行事,况且他本人对于楚地之人,亦无半分好感!
“回韩大人的话,夫子与那李氏狂生已是在楼上等候,大人上去便是。”
韩思忠亦是有感,猛地抬头,遥遥与二人相望。
“夫子今日要等的,不尽然是我一介小小的书生......”
李念生轻轻一笑,王夫子神色微变。
“怕是楼下的韩大人,才是夫子今日要等之人?”
暖炉烟气涌动,凝与楼阁半空,烟气霾尘,竟是久而不散。
楼阁之中,剑拔弩张,森寒逼人!
“王夫子,本丞可是令你久等了?”
楼阁口,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宛如冰雪消融,半空烟气散开。
王夫子收回视线,扭身拱手,轻轻一拜。
“子许已将昨日之事尽数告诉老夫,未亲身相邀,还望韩大人恕罪!”
“无妨,既是为了今日辩经一事,本丞亦可谅解。”
韩思忠坐在暖炉后的木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念生。
“你便是要与王夫子对辩之人?”
李念生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韩思忠。
曾有证记:“秦将韩思忠,为将者,治军之能,罕有人能与之相比,为仕者,治国有方,文武全才,唯其嗜杀,可称乱世枭雄!”
能以一己之力镇压楚地数十年,又岂是泛泛之辈?属性面板开启。
姓名:韩思忠
年龄:二十八岁
能力:军戈兵伐(具备优秀的统军能力,可增强己方士气)
万人血屠(屠一人为罪,屠百人为雄,屠万人则为雄中雄。可在与人对敌之际,影响对方精神。)
方仕(在仕途之道上具备一定天赋,具备权臣之资)
隐藏能力:剑道无双(在剑道一途具备非凡的造诣,乃是剑术大师,望宿主谨慎对待)
“也是一位不输王竹知的厉害人物。”
李念生心中暗暗感慨,王夫子能力乃是专长,而韩思忠的能力又是博广,多方涉猎。
“见过郡丞大人。”
李念生深深一拜,韩思忠只是应了一声,便也没说什么。
“今日辩经,本丞出三道辩题,两位可有异议?”
王夫子与李念生相视一眼,皆是摇头。
“韩大人出辩题自然是最好不过,老夫并无异议,不知李公子......”
这是王竹知第一次正式李念生,便是连称呼也换作“李公子”,以视其重视程度。
“自然无议。”
李念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于木椅之上,看了一眼桌前的竹简。
虽然不知王竹知引出韩思忠,究竟因何缘由,但是大寒天一事,却是容不得半分耽搁。
人命关天!
“而今始皇初定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两位皆是有学之士,方才来此途中,本丞亦是深思熟虑,今日辩题,自当以治国之策为主。”
说话间,韩思忠似是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身侧的王夫子。
“而今七国尽归我大秦,不知对于日后七国之地的治理,有何良方?”
王竹知一怔,不问学识,不问经典,问起了治国之策,却是有些意料之外。
“韩大人,我二人皆非入仕之人,妄议朝政,怕是有些不妥......”
王夫子眉头轻皱,却是有些为难。
并非他不愿回答,他曾为楚国大夫,而今天下归秦,再谈治国之策,以他身份,实在过于敏感。
“无妨,今日有本丞做主,你二人可畅所欲言。”
韩思忠微眯双目,似是闭目养神,却是将王夫子嘴边的话生生的怼了回去。
邯郸郡丞,便是一方封疆大吏,邯郸楚地,自是以他韩思忠为尊!
“既是如此,老夫便浅尝辄止。”
“天下初定,陛下虎视群雄,一扫六合,然连番大战,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而今仍是人心惶惶,既而首要便是安抚人心,再施以教化,顺而归心,自是民心定则天下定。”
王夫子说的很是小心,以民心论处,韩思忠颔首,人心一事,确是朝中诸位大臣商议之事,自是泰山封禅之后,便是国本重心所在。
”夫子所言不错,实不相瞒,陛下实在为此事劳烦已久,不知夫子可有良策?”
韩思忠双目之中,隐隐有期待之意。
为臣者,为君王分忧,乃是本分所在。
“连年征战,民怨已深,陛下应当轻徭薄赋,休养万民,久而久之,民心自归。”
韩思忠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朝着几位大臣商议的结果也与王夫子所言一般无二,泰山封禅,始皇曾想普天同庆,却是被几位大臣一同拦了下来。
于此刻的大秦而言,实在不适大动干戈,再兴劳民之事。
“李公子可有话说?”
韩思忠闭着眼睛,未看李念生一眼,语气也漫不经心。
若是典经学识,应是还能说的了几句,然治国之道,一介文弱书生,又能有什么见底?
“夫子所言亦是我心中所言......民心之事,的确是重中之重,且......”
“止!”
“无需重述王夫子之言,有何良言,直说就好。”
韩思忠略有不耐之色。
李念生能讲的出什么良策?
读过几本书罢了。
国事又岂能如天桥底下说书先生话中书中般,想说什么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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