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清澈明亮的圆月高高挂起,阴凉刺骨的寒风比白日里来的更加猛烈,伴随着大雪,让山谷气温直接是又下降了好几度。
轮到时间去巡逻的霜狼军军士们将白鹿部落提供的兽皮大衣穿在里面,然后紧紧套上铠甲,最后将一壶早就加热过的烈酒别在了腰间,细心的白鹿妇人特别在很短的时间为这些拯救她们的勇士用保暖的兽皮制作了一个个保温的手套和保温套,保温套套在酒壶上可以将烈酒的温度很好的保存起来,直到下一次换班。
寒风轻而易举的穿过本就不算严实的小木屋,让屋内的众人打了个寒颤。
不算宽敞的木屋里挤满了人,完好的稍微透一点风的墙面就留给了孩子,地上铺了厚厚的兽皮毯子,兽皮这种东西现在在这些族人的眼里都算不上什么东西,现在在他们眼里,这群孩子才是这里最重要的宝贝,他们才是白鹿部落未来的希望!!孩子们盖着厚厚的毯子,即使妇女和老人冻的瑟瑟发抖也没有人愿意去分走孩子们的一丁点温暖,妇女和老人就瑟瑟发抖的坐卧在孩子们面前,希望能替孩子们抵挡一些寒风……
至于墙面破损严重的地方坐满了男人,刚图在木屋的中心烧了一团篝火,扎卡不停的用酒壶来加热烈酒,安迪和图比亚以及少数守夜的男人蹲坐在这里,时不时添加一点木柴,好让温暖再扩散一点。刚图接过扎卡热好的烈酒喝了一口,时不时看看一旁虽然披着兽皮但是仍旧冻的瑟瑟发抖的战士以及脸色发紫,止不住咳嗽的妇女和老人,整个心沉到了谷底,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想要发泄一下,但是又怕动静惊醒熟睡的孩子,无奈的又是喝了一大口烈酒。
安迪将自己身上的熊皮大衣扎的更紧了,看了看边上身体略微颤抖的图比亚意识到了什么。
安迪上前去不顾图比亚的抵抗,略微卷起图比亚的裤腿,一双小腿早就变了紫色,甚至已经开始没有了知觉,这让安迪内心一颤。
“怎么回事,图比亚,双腿怎么会冻的这么严重!”
图比亚无奈一笑,又是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道。
“头儿,没事,咳咳,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落下的毛病,本来好久都没事,咳咳,没想到到了这山里却是发作了,哎,毕竟年纪大了。”
安迪猜的不错的话图比亚骑士的腿应该是当年和父亲征战时受过伤,现在温度极低,旧伤发作了,自己真该死,还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自己知晓,肯定是不会带他来的。
安迪眼眶有些微红,将自己的兽皮用匕首割下一大块,不顾图比亚反抗就分别紧紧的绑在了他的双腿上,希望能够为他增加些许的温暖。
“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下?还逞强的跟过来?”
图比亚很是欣慰的看着眼前为自己包扎的安迪,眼眶有些湿润了,模糊之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幼时的安迪,不经意的擦去泪水,才发现如今的安迪已经是个大人了。
“没事的,头儿,这点伤痛还要不了我的命,只是想要在您身边多陪陪您罢了。”
安迪包扎完毕,给了图比亚一个大大的拥抱,又重新坐下,将图比亚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希望能够舒缓一下图比亚的疼痛。
图比亚欣慰一笑,并不曾拒绝安迪的好意,而是饮了一大口烈酒,暖暖身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妇女和老人以及受伤的战士止不住的咳嗽声在房屋中显得尤为刺耳和伤人,特别是刚图,每一次咳嗽就像是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扎了一刀。让他痛苦极了,这一切安迪都看在眼里。
安迪用胳膊碰了碰刚图,询问道。
“以后准备怎么办?我们这次已经完成了任务,准备天一亮就返回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这话不假,本来安迪还想着天亮去一下灰熊部落打探一下情况,但是山里的恶劣情况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特别是图比亚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回到杰尔斯维特进行医治,就算整个索尔马拉山脉加起来也没有图比亚一根头发重要!
刚图一听安迪这么说,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痛苦,双手抱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有独自管理族人的经验,以前这些事族长都会安排的妥当,他只要带着白鹿勇士进山狩猎就行了,如今一个部落最后的一百号人的生死全部突然就压在了他的背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迪皱了皱眉毛。
“怎么了,说话啊”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图竟然是开始了抽搐,一滴滴热泪低落在了地板上,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内心不会有丝毫波动的他,竟然是在这妇女老人孩童的声声咳嗽中掉下了眼泪。
安迪猛的冲上去一拳打在了刚图胸口,刚图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按倒在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了众人,包括图比亚,和扎卡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安迪和刚图,众人发现好像有不对劲。
一向仁慈心善的雇佣军首领此时脸色铁青,阴沉无比,一向勇猛无敌,胆大铁血的刚图竟然是哭了起来!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安迪猛地坐到了刚图硕大的身躯上,一拳打在了刚图毫无防备的脸上,一边打还一边咒骂。
“怎么?一个大男人就只会哭?!这一拳是替你自己打的”
“彭~”
“你看看那些蜷缩在角落的孩子,涩涩发抖的妇人和老人,你觉得这个冬天过去他们还能活下来多少!这一拳是替他们打的!”
“澎~”
“你再看看那些昏迷不醒的战士,哪一个不是陪你浴血奋战一路杀过来的,你在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治疗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多久!?这一拳是替他们打的!”
“澎~”
三拳下来,安迪心中火气也是泄了不少,作为一个统治者,遇到事情逃避,是最不可原谅的,你逃避的是一个人,但是受苦的却是跟随你的一大群人。
刚图突然被揍了三拳也是来了脾气,抓住安迪的胸口铠甲摇晃怒吼道。
“那你说怎么办!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也许是暴怒的刚图显得有些恐怖,被惊醒的孩子害怕的躲在妇女怀中瑟瑟发抖。
“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继续在山中躲藏已经是不可能了,难道就没想过到山下去?你们口口生生说害怕统治者会掠夺你们的财产,但是你睁大眼睛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被掠夺的?如果你不想让你的族人和你一起在这个冬天被冻死,那就只能去山下,至于到底怎么选择,就看你了”
说着安迪又重新坐下来,整个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刚图也陷入了无止境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刚图身边,拍着刚图的肩膀,沙哑道。
“刚图,我们都知道你你难处,白鹿部落会有今天是谁也没想到的,我觉得安迪阁下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白鹿部落保存最后一点血脉,我们这群老头子和女人死了没关系,但是你,还有这些战士,以及这些孩子是千万不能有事的啊,只要有你们在,我们白鹿部落就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跟随你,刚图,你好好想想吧……”
“是啊,首领,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选择跟随您”
“是的,我们愿意听从首领您的吩咐”
几个白鹿部落战士强忍着疼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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