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句诗形容面前这位公子的相貌是再恰当不过。
周铭一醒来,就发现他坐在喜床上,头上盖着的喜帕简直要红瞎他的眼,他想抬手扯下帕子,却发现动不了。
但过一会儿他就发现这具身体不是他的,因为他能感觉的到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一直在紧张的扯着袖子。
这具身体一动不动的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周铭也跟着坐了一个小时,坐到他都快要怀疑这新娘子是不是要坐到地老天荒的时候。
一直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一声推门声,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到床前。
周铭的视线只能透过盖头看到来人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修长挺拔的身材,一只看起来白皙五指分明的手掀起了盖头。
视线一下子明亮了很多,同时也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的长相。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谅周铭个没文化的只想的起这句诗,实在是面前这位公子哥的外表实在是太出色了。
男子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白皙的皮肤,俊秀的面孔加上一身书香气质,简直就像是翩翩公子的代名词。
大概是女子一直看的目光有点久,男子的脸上慢慢的范了一层红,他不好意思的底下了头,女子反应过来也是羞涩的转开了视线。
‘娘、娘子。’男子轻轻咳了一声,虽然有点磕磕绊绊,但还是加大了音量喊了出来。
大概是被逗笑了,女子抬起袖子掩着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就是笑的停不下来。
看到女子笑了,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屋里先前的尴尬气氛也被笑的化解了。
男子最先停下来,他虽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的压制住害羞,从桌上端来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女子:‘娘子,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们、我们还是得喝一下交杯酒的。’
女子接过来酒,说道:‘我还以为留过洋回来的都会是满嘴洋话,满嘴的各种废除老祖宗的陋习法规什么的,没想到先生居然会是这样……’
顿了一下,女子似是想到了个形容词:‘会是这样有趣的一个人。’
‘哪里哪里!’男子连连摆手:‘我觉得娘子才是真正有趣的。’
‘这洞房花烛夜,我们不会就要这样互相夸来夸去?’
男子脸一下爆红,但他还是将手腕扣到女子的手腕上喝了交杯酒,喝完,他把酒杯拿到桌上放好。
放完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一眼,最终还是走回床前,拥着女子躺倒在了床上。
周铭在心里喔了一声大曹,实在是男的脸凑的太近了,近到能看清男子的睫毛有多少根的那种近。
在男子准备凑的更近时,周铭眼前一黑,再一睁开眼已经是几天后,这瞬间就是作者开启了时光飞梭大法。
这一次像是在一个院子里,女子坐在石桌前,面前是隔着有段距离在给她画油画的男子。
男子这次换了一身长袍,戴了副眼镜,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大沿礼帽。
女子估计是觉得身子坐的有点僵了,小幅度偷偷的扭了扭脖子,她一动头上立刻传来一阵一阵的发簪首饰互相碰撞的叮叮清脆声。
男子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还是继续画着,他又画了几分钟,画笔一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娘子,画好了,你过来看看怎么样?’
女子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子才走过去看画,周铭不知道女子长得怎么样,但从这幅画来看,再从女子脱口而出的像,他就知道女子长得也是不输男子长相的美,但她的美美在五官神韵里,画上的女子眉眼间除了有东方女子的古典淡雅外还带了点掩藏不住的绵绵情意。
女子看着画像,走过去牵起了男子的手,两个人在这院子里边散步边聊起了天。
周铭跟着他们一起在这院子里晃悠,但他的眼前除了景色,还有一帧一帧闪过的他们夫妻两这几天的相处。
画面越闪越快,快的周铭眼睛都跟不上了。
在最后一幅画面闪过,他眼前又一黑,这次再一睁开眼他就知道是作者又开启了时光飞梭大法。
这次的地方像是客厅,女子坐在沙发上小声哭泣着,男子站在旁边无措的又不知怎么劝导。
在对面还坐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跟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中年妇女,旁边还坐了两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妇人。
中年男子沉着脸,几位妇女一声不吭的就只顾着抹泪。
中年男子道:‘你不能去参军,我们乔家就你一支独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让我们乔家绝后么!’边说边气的拿拐杖不住的怼着地面。
男子叹了口气:‘前段时间的报纸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霓虹驻军突然袭击我国军队北大营及沈阳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说着说着他握紧拳头砸向椅背上,神情激愤的继续说道:‘区区小国,竟然反诬我国军队破坏铁路,并以此作为发起进攻的借口,实在是无耻至极。’
‘道理你爹我懂,要不是我这腿脚不中用,我都想扛起家伙上场杀敌。’中年男子说着激动的站起来:‘但你要知道,你爹已经老了,乔家的以后还需要你来支撑。’
‘爹!’男子往地上一跪,对着他父亲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一片红肿:‘昨夜霓虹军队发动了对魔都闸北区的进攻,多少将士奋勇抵抗才守住了这条防线,我不能不去,霓虹军队如果攻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对富商抢掠,我们乔家作为魔都第一首富更是首当其冲。’
‘更何况,我爱我的国家,她现在正在遭受外敌侵略,遭受战火的侵袭,国难当前,匹夫有责,我不希望我的子孙后代生活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我希望他们走在阳光下,能挺起胸膛,活的肆意洒脱。’
‘先生,你去吧!’全程一直安静的女子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起身跟着一起跪下,说道:‘这个家我会守住它,你去吧!我、我等你回来。’
男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嘴,最后只是叫了女子的名字,并且也是第一次叫的她的名字‘琳芳’。
他的神情感动中夹杂着满满的愧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罢了,随你们吧!’中年男子坐回椅子上,身边中年女人边擦眼泪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手,说道:‘琳芳跟你爹都答应了,娘也不拦着你了,只是你要答应娘,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边上二姨太三姨太也跟着附和着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所有关心的话语男子全都应了下来,应完他又对着父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红着眼眶哽咽道:‘爹,娘,儿子不孝。’他又转头对着妻子说道:‘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以后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我一开始想这么跟你说,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我想自私一点,如果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守着我过完下半辈子,但是又太残忍了,我舍不得。’
周铭想开口跟他们说:你们的想法实现了,未来的我们长在阳光下,无论老人小孩,全都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我们的国家也成为世界大国,我们的生活没有枪林弹雨,没有饥饿,没有时时刻刻遭受威胁的生命,相反,我们的祖国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参天大树,无数的战士及解放军等等等等无数的英雄拱卫着祖国、保护着我们,当然,你们也是英雄!
但他说不出口,他只能缩在女子的身体里,通过她的眼睛耳朵感知周围,看着事情的发生,改变不了也参与不进去。
周铭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帧一帧的画面,有男子穿上军装扛起大刀参战的一幕,有女子换上男装出门与人谈生意的一幕,也有她独自坐在书房发着呆的一幕,当然中间还闪过女子带着捐献的慰劳金及慰劳品出现在营地里,她见到了她的丈夫,他黑了,也壮了,但是相貌依然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这场战事持续了一个多月,从1月28号战到3月初,在3日霓虹军参谋总长发表了停战声明,又于5月5号签订了停战协定。
但这战火远远还未平息,只要侵略者没被赶出去,炮火随时都有打响的那一刻。
周铭眼前一黑前看到最后一个画面,是女子站在大门口等到穿着军装走来的丈夫。
下一秒,周铭睁开眼看到的是坐在大厅里对着他、或者该说是对着女子嘘寒问暖的乔家父母,他们两的相貌较之他先前看到的苍老憔悴了些,鬓角的额发是掩藏不住的霜白。
但他们的神情是喜悦的,中年女子牵起女子的手细细叮嘱道:‘最近你还是要多吃点,不然肚子里的孩子营养可不够,最近魔都可不平静,子溪又不在你的身边,你更应该要好好的养好身体。’话音刚落,远方隐隐的传来一声爆炸声,伴随而来的是拉响整个上空的警报声。
女子吓了一跳,但她还是维持着表情不变,不住的安抚着肚子里不安的宝宝,她拉着慌张的婆婆,并带着腿脚不便的公公还有佣人们出了大门。
街道上入目所见的全是慌乱奔跑的人们,有的神情慌张的抱头蹲在地上,上空可见几架盘旋的飞机,远处还有炮弹轰炸过后倒塌的建筑及熊熊燃烧的大火。
女子一见,当机立断带着他们又退回去。
中年女人一进大门便软倒在地,女子让佣人扶着两位老人进地窖躲着,虽然一颗炮弹下来怎么躲都躲不掉,但有个藏身之处总比没有好。
女子安排好他们,又着急忙慌的派人去打听打听,过了一会儿,佣人回来了,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少、少奶奶,是、是霓虹人,前几日他们两个士兵死在了机场,今日他们又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
‘果然又是他们,去,清算一下还有多少流动资金,全部取出来,还有我库房里放的那些古董花瓶也全都卖出去,换成现银支援军队。’女子边走进厅里边交代一项项任务下去。
等交代完,她才终于露出一丝疲惫,这丝疲惫只存留点点时间,因为她很快又端起面孔,坐到椅子上拿起听筒,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拨出去。
放下听筒,她也就把更为隐秘不为人知的消息打听清楚了。
她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不断的在脑子里盘算着各种事情,最后,她神情坚定的在桌面上轻轻一拍,下了决定。
她拨出银行电话,告知银行行长取出里面存着的嫁妆,全部变卖成现银支援前线。
周铭为她的这份魄力折服,他还想继续看下去,但他眼前又开始了出现了画面,这次不再是静止的照片,而是有声音的视频。
画面上还是这座大宅,但现在这座宅子里空荡了很多,大部分的家具及摆件都在这几个月里断断续续的变卖支援了战场。
就连来回走动的佣人也裁减的只剩两三个。
这一天是11月12号,也是魔都全面沦陷的一天。
女子跟公婆还有两位姨太太本来在客厅里整理着行李,打算搬到南京与驻守在那的丈夫团聚,这一切都被推门而入的霓虹军队打断了。
那一日,魔都涌入了二十多万的霓虹军,有一百多个闯进了她的家宅,搬空了她家所有的值钱东西,甚至还想对她动手动脚,她公公婆婆先后上来阻拦,全被砍翻在地,有几个丧良心的甚至还往上补了几刀。
女人疯了,她大叫着抓咬拽着他的兵士,被他扇了一巴掌还是不依不饶的,最后士兵火了,一枪了解了她的生命,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最后士兵们蜂拥着走出大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这座房子也被他们临走放的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当天晚上,一身红衣挺着肚子的女子成了恶鬼,在霓虹军队驻扎在上海的这段时间,当时在宅子里的所有士兵一个不落的都被她以极其残暴的手法弄死了。
但她报完仇后,神志一点一点的沦为只知道杀人,几乎杀到了霓虹军人人自危的时候,被请来的霓虹阴阳术师打伤并搓成恶鬼精华。
直到被周铭吞服下去,她那仅剩的神志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她一身红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周铭面前。
四周不再是战火纷飞的魔都街道,而是完全的一片空白。
女子神情柔和,说话的嗓音也是柔柔的:‘谢谢你。’她对着周铭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会带着杀意慢慢的直到消散。’
周铭连连摆手,他看着渐渐透明的女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你要魂飞魄散了对不对?’
‘是的,这么多年来,终于要解脱了。’她神情柔和的抚着肚子:‘只是可怜了我的宝宝,要跟着妈妈一起消散,他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一眼。’
她对着周铭请求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我等了我丈夫那么多年,无论怎么等都没等到他回来,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找到我的丈夫,告诉他,琳芳要先走一步了,我不能再继续等他了。’她边说眼眶边渐渐汇聚起一片血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顺着脸颊滴落。
‘可以的可以的,我答应你。’周铭飞快的应下,说完他一顿,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口诀及画面被他捕捉到,等他看完,他欣喜的告诉琳芳:‘我我我,我知道怎么让你能继续留下来了,我不是吸收了你的恶鬼精华么,只要我把这些精华反哺到你身上修补好损伤,你就能继续留下来等你丈夫了。’
‘那我的孩子呢?能一起留下来么?’
‘对、对不起,恶鬼精华只够修复一个。’
‘那就修复我的孩子吧!’琳芳看着周铭,眼神像是透过他看向遥远的繁华都市,她笑着对周铭说道:‘我想让我的宝宝能够有机会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如果你找到了我的丈夫,请你告诉他,我很爱他,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决定。’
说完,她一点一点的化成点点尘埃,这些尘埃发着光的在中间那颗拳头大的圆形球体上恋恋不舍的转了几圈才慢慢消散去。
这颗圆形球体模拟着心脏跳动的频率,缓缓的飞到周铭面前。
周铭伸手摸了摸他,才将手贴着他念出了口诀,球体渐渐的由虚变化为实,再慢慢的变为一个初生婴儿的模样。
他的模样综合了父母优秀的基因,五官轮廓甚至比父母更为出色,他伸出短短的小手手,对着周铭咿咿呀呀说了一段听不懂的婴语后也跟着化为一道亮光,但他这道光没有像母亲那样消散,反而是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冲向虚空。
这片空白世界里就剩下周铭一个了,空旷死寂的世界慢慢的飘起一层浓雾,周铭在眼前一黑前,前方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玄色纁裳冕服,头戴十二旒的黑色冕冠,腰间还佩戴着一把长剑。
周铭看着这男子,有点迷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渐渐的他的意识一点一点的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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