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地狱使者鬼差鱼》
周天龙感到此鱼有些奇怪，忍不住想伸手去抓。
“快停手。这家伙咬人呢，比蛇还猛。”
喜子哥看到它条件反射地张开了恐怖的嘴巴，猛地扒拉一下周天龙的手，指着怪鱼的尖牙，好意地阻拦他。
好险哦。俺差点给它投食了。
周天龙尴尬地搓着手，围着怪鱼打转。
“这是鳗鲡吧，央视的动物世界里放过，就是这样子的，离水难以生活……”
话还没说完，他就自己否定了。
鳗鲡是海洋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远离海洋的内陆。
何况，电视里的鳗鱼，都是带有其它花色的，跟这一条一点不像。
它是纯白的。除了鱼眼，周身没有一点杂色。
这鱼一上来就很不老实。
不大一会儿，渔笼的底部，就流出了透明的粘液，连绵不绝，涎沫湿滑。
触景生情，他很快联想到科莫多龙那凶恶的样子。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喜子哥，这是江鳗吧？”
“不像。这家伙，它吃人。”
各持己见，谁都不敢肯定。
“不是江鳗。你看，它比江鳗的肚皮还要白，眼睛也比江鳗大，是透明的，我以前，只见过一次，好些年了……这鬼鱼，味道却蛮好，比江鳗还好吃，肉嫩，还没有碎刺。”
周天喜据理力争，还没忘了通过举证来点生动性。
突然，叮咛对着渔笼子吠叫起来。
谁也不解叮咛莫名的焦躁。
它的双目喷着火。
背毛竖起，还呲着牙，做出恐吓的样子。
时而对着渔笼叫，时而对着门外吼。
少见多怪了。
“走开！凑什么热闹。你又不吃鱼。”
周天龙对叮咛的狰狞，并不上心，也根本不懂它的反常。
反而，一个劲往外轰它。
叮咛看到男主人不待见自己，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儿，立即收了口。
它并没有被轰出门，只是绕着男主人打转。
周天龙不再搭理它，自言自语道：“这就怪了……鳗鱼在深海中产卵繁殖，性情凶猛，贪食，好动，昼伏夜出，趋光性强……看起来蛮像。”
“这些都对得上，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颜色的差异太明显了……反正，谁也不认得。”
周天喜直摇头，给他递过来一支白沙烟。
周天龙客气地摇摇手。
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只顾纳闷地说：
“我们盘古岛离海洋不止一千里远，更别说沿线还有这么多水利工程阻隔。真奇怪，它是从哪里游来的？”
“阴间呗！老辈人说它来自阴曹地府，叫鬼差鱼，专门吃尸体！若一出现，就会起旋风大浪，肯定得死人呢！吓得我今天都不敢下水。”
“没这事吧，一条鱼怎么可能决定人的命运。这是瞎说！”
谁信呢。
“老辈人的话，还是信一点好，没坏处……嘿嘿，也不知道是哪个背时鬼，这次当死。”
喜子哥嘶嘶地叭着烟，不时咳嗽。
这个烟鬼。
可能是经常在船上收网钩鱼的缘由，他习惯地用熏黄的牙齿咬住烟屁股。
“它真是吃死人长大的呀，不会吧？”
周天龙感到一阵反胃。
听了骇人的名字，心里直发毛。
“他兄弟，你别听他胡说，哪有那么多死人可以吃……”一旁的喜嫂连忙打岔。
“你才胡说！没看见它的牙齿，像海鱼一样的凶猛，不吃肉难道吃草啊。”
周天喜跟她争执着。
恰好这时候，他的叔叔三爹翘着小胡子踱进屋来了。
他望着周天龙礼节性地笑一笑，用被纸烟熏得焦黄的手指指着怪鱼，又说出了一番骇人听闻的话。
“你们都别争了。我听镇上做法事的人讲，它就是鬼差鱼……它的后面跟着厉鬼咧！以前那一条冒出来，不是死了黄天德！？”
“是倒是。”
“你赶快丢了，留着多不吉利！”
鬼差鱼！
顾名思义，它难道是地狱使者？
说话间，渔笼里的怪鱼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凶悍地在笼子里不停游荡翻滚，偶尔还抬起半个身体，欲拼命往外挣扎。
可能是脱水久了，缺氧的缘故吧。
周天龙盯着它，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吃惊地说：“这真是鬼差鱼？不会吧！？说它是吃腐肉的，属于食腐动物一类，或者属于什么新物种，我信。什么鬼差鱼，肯定是迷信，打死我都不信。”
喜子哥也嚷道：“我也不信。我明天就拿到早市上去卖了。”
谁信才怪。
“你卖给鬼哦，别闯祸了，卖不脱的……这种鱼，在我们这大河里，四五年才会出得一条，都说，它就是吃死人肉长大的。嘿嘿，有哪个好吃鬼，敢买来……自个吃。”
瘦削的三爹，嘿嘿地奸笑。
好似心里很有把握，对这个结论拿捏得八九不离十。
既然争论不出结果，周天龙就提出告辞。
“老弟，等你爷爷回来，赶快告诉他，我捉到了一条这怪鱼，让他来认认，也好叫我们放心。关键是，别再死人啦！”
周天喜往外送他。
他并没有挽留的意思。
人家现在长大了，是京城的大学生，跟自己这个在水上讨生活的小民，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摸爬滚打在一块了。
“嗯呐。”周天龙答应着往外走。
“他兄弟，等你爷爷回来，我还得带娃去他那里讨一点草药呢。这几天，娃有点不吃饭。”
喜嫂跟在后面说。
周天龙一一应承着，又给叮咛使了个走的眼色。
跨到门口，他瞥了瞥摇篮里的娃娃。
看上去睡得香呢。
并没有什么反常。
也许，爷爷会看出不正常的地方。
此刻，他跟周天喜一家告别后，走出他砖木结构的屋子。
“鬼差鱼……替魔鬼当差的鱼？”
走在村街上，他还在不解地念叨着。
这就是白化的鳗鱼嘛，跟鬼有什么关系。
迷信！
他只知道，鳗鱼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少刺多肉，还具有清凉解暑、滋补强身的作用。
哈哈！
他根本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
吧嗒吧嗒。
周天龙信马由缰地在古老的街市上走着。
他是土生土长的，街上的一砖一瓦、哪家挨着哪家，他都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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