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水底下有双怪眼》
周天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异地看着她像龙女一样，突然冲天而起，复又滑入龙宫，踪影不见。
不好，旁边就是那个大漩涡。
继而，笑容凝固了。
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了……水面归复了平静，连微澜和涟漪也没有，宁静得出奇。
一个大活人，被这样活生生地被水波吞没了。
“不好，出事了！”
人命关天啊。周天龙急疯了，想也没想，猛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朝着她沉没的地方游过去。
在水下三米深的地方，他的脚碰到了她的发丝。
周天龙没有第一时间去拉她，而是连忙浮出水面，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钻到水里，循着她的所在，寻摸过去。
他在清澈见底的水里，睁开了眼睛。
这是从小在江边练就的本事。
周天龙看见她像水草一样，一动不动，柔柔的，就像一个胎儿，一点活动气息也没有。
四周的水温已经很低了，光线比水面也黯淡了许多。
你没本事逞什么强，潜那么深干嘛，岂不是找死。
他在心里大骂着损友。
忽然，他发现，申玉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住前方。
周天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吓得半死。
前面，有一道峻峭的水底悬崖，岩石上布满深色的水藻。不远处，就是漩涡的中心，水流形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墙，源源不断的朝着深渊流泄而下。
这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坛子口”了。
周天龙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吸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拼命地把他们往那个深不见底的孔洞里拉去。
在水柱的旁边，他看见二颗亮光。
定睛一看，那是一双眼睛。
一双人眼，贼亮贼亮。
是周天德的眼睛。
只见周天德一丝不挂的，全身煞白煞白，倒立在水里，一双无神的死鱼眼，恐怖地盯着他们。
周天德的老婆和孩子也是这样，呈现出三角形，下无牵上无挂，就像生长在水里的生物，诡异地倒悬着。
隔壁爷爷跟他说起过，这叫倒插香。
看来，申玉不是淹死的，而是被眼前的情形吓晕过去了。
周天龙不敢多想，更不敢多看。
他寻着她的嘴部，朝她输出了口腔里的氧气。然后，抓住她的头发，就奋力往上冒出去。
他好不容易把申玉拉出了水面，才出了一口长气，马上去看手里申玉的反应。
只见她双目紧闭，樱唇轻启，淌出一线清清的水来。
怎么办？别出什么事吧。
他挽紧申玉，熟练地踩着水，无助地看看四周。
四周空无一物，连那个古怪爷爷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倏忽，他无意中回过头，却看见申玉圆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艾玛呀！”她吐出一大口肚子里的河水，惊恐万状地问：“那是谁呀？莫不是真见鬼啦？！”
她的手指，紧紧的抠着周天龙。
他也大吃了一惊，吓得呆若木鸡，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去，真的如木头一般，直直地仰面倒进大河里。
饱饱地呛了一口。
“你……你没事啊？！”
待他手脚并用地浮上来，犹惊魂未定。
“我没什么事，总算回过魂来了。”
“没事就好，差点把活人吓死。”
“水底那鬼眼……快告诉我，那是谁。”
“那是周天德一家。”
“他们一家，不是死了好几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哪知道。”
“真是吓死人！”
“快离开这儿！你不怕他们浮上来抓你的脚啊？！”
周天龙越想越怕，拉着申玉就往岸边游过去。
二个人的脚一沾地，才找到足够的安全感。
周天龙捞起岸上的衣服，胡乱地套上。又在怪兽头上寻到申玉的衣裙，紧张地递给她。
两个人背靠着怪龙，正面对着太阳光，无力地半躺在河滩上，全身虚脱一般。
“等到晚上，我问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也淹死了呢。”
周天龙发现，自己的目光被她黏着似的。
“怎么，你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享受也享受过了，这就盼着我死，想赖个干干净净啊！？”
幸好，他说的是“没事”，如果是讲“没死”这二个字的话，估计得享受一番菩提老祖的拳头了。
周天龙哪里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委屈地说：“我……我以为你被水灌死了，所以，才……”不知这娃是吓懵了，还是嘴笨了，他还是这样说了出来。
申玉一听，冷不丁一脚踢在他腰部。
周天龙痛得龇牙咧嘴，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差点滑到河里。申玉哪里饶得过他，娇龇一声，两条腿像剪刀一样，把他死死钳住，活活拖了过来。
这一钳不要紧，周天龙本来如木头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像布娃娃似的，任由她摆布。他发现哪里不对劲，原来嘴巴挨住了她的小……腹那儿，想挣又挣扎不脱。
可怜的周天龙，长这么大，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经历，吓得睁大了眼睛，欲开腔、无奈嘴……巴被堵住。
画面感太强……烈。
申玉婴……宁一声，不知怎么回事，自个瘫软了。她并没有罢脚，双腿钳住他的后颈，钳得更紧了。
周天龙哪料到她会来这一套，想躲也晚了，根本就没防备。
于是，索性放弃抵抗，轻轻搂着她，卧看黄昏里懒洋洋的夕阳，不由自主地放出心里的猿和马，任由它们在火烧云里天马行空地狂奔起来。
此刻，世界无比安静，似乎可以听得到彩云在天际的律动，听得到太阳沉下去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申玉偎在他的胸口，幽幽地说:“刚刚发生的，我想……再来一遍。”
周天龙半眯着眼睛，问:“刚刚的什么？”
突然，申玉凌厉地一个翻身，跨坐到他的身上，她睁着大眼睛，用右手叉着他的下巴，“怎么，你真的想这么快就想抵赖？想来个翻脸不承认？！”
周天龙再次惊呆，“抵赖什么？你说得奇怪了，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看到周天龙惊呆的表情，申玉反而觉得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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