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嬴渠梁就算再愚蠢也知道自己此前小觑了卫鞅之能，也小瞧了这位持剑在身的年轻人。
许久之后，嬴渠梁神情郑重的看着卫诤，继而缓缓的出声道：“既然先生看不上文书小吏，那么……”
说出这话的时候，嬴渠梁对于卫诤的称呼已经从公子换为了先生，
“那么，若是先生选择为吏的话，先生可留在嬴渠梁身边担任秦王宫内的中车府令一职，便宜为孤决策国事出谋划……！”
“咳咳……咳咳……”
秦国新君嬴渠梁话语说到一半，作为当事人的卫诤却是直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中车府令，赵高那个阉人担任的官职？
卫诤虽然知晓战国时期的中车府令不是阉人，明白这位秦孝公说出这番话的用意是想重用自己，但其还是忍不住有种吐槽的冲动。
他本能地，对于中车府令这个生来就带着一丝太监韵味的职位有着天生的抵触。
毕竟，自赵高而始，纵观秦朝之后，担任中车府令的君王近侍，不是宦官就是阉人。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实在兴不起去担任一个太监才有资格做的官职。更重要，他怕自己忍不住把秦孝公嬴渠梁的女人给霍霍了。
要是那样，将来的乐子可就大了。
君臣生隙不说，卫诤觉的更大的可能会是自己会被崇尚法家制度的兄长卫鞅，将来名动天下的大秦商君先用狗头铡给一刀闸了。
注意到嬴渠梁和自家兄长投来的探询神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卫诤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
“咳咳，秦君好意，卫诤心领了！”
“但是，铮实在是不喜政务处理，还是换一个武职吧！”
注意到卫诤脸上的灿然之色，嬴渠梁的面容之上显现出了一张果然如此的了然之色。
不喜文职，反而喜好武职吗？还真的是一对有趣的兄弟呢！
“既然先生不喜文吏之职，那么，就请卫兄暂为我秦国军中的偏将一职吧，等到卫兄立了军功，届时我在对卫兄进行提拔！”
从公子到先生，再到卫兄之间称谓的转变，嬴渠梁这位年仅二十一岁的秦国秦君，不经意间展现出了其为君的智慧。
就算是明白其这番用意的卫诤，心中也是忍不住萌生出了一股亲近之感。
“秦君偏将军吗？按照秦国军制，倒也可以算作一名可以统率五千士兵的大将了，可是在我看来……”
卫诤低语，他的脸上并未因为被嬴渠梁授予秦军偏将军职位而流露出任何欣喜。
陡然间，卫诤抬起了自己的额头，目光直视着眼前的秦国新君嬴渠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吐声到。
“还不够！”
“偏将军的职位，某还不放在眼中！若是……”
说着，卫诤的目光落在了象征秦国君主身份的嬴渠梁腰间所佩戴的帝王之剑——天月剑上。
“若是换做秦国上将军，我或许会留下！”
说罢，卫诤抱剑在怀，直接闭上眼睛靠在了车驾上的木壁上，根本没去管嬴渠梁那一脸震惊的神情。
对于卫诤而言，能说的话他都说了。
至于接下来嬴渠梁如何选择，信或者不信，这都是眼前这位未来的秦孝公自己要考量的事情了。
“先生……你看这……”
嬴渠梁面色难堪的望了一眼闭目假寐的卫诤，饶是嬴渠梁自认脾气秉性再好，心中也是生出了一股怒气。
他万万没有想到卫诤的“胃口”竟然会如此之大，其不满足于偏将之职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的直言要求取的秦国上将军职位。
要知道，此时统领全国兵马的不是他人，正是他的兄长。
曾经率领千军万马跟随他的公父秦献公赢师隰征战沙场数年，在河西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公子虔。
可即便如此，公子虔也仅仅只是担任秦君左庶长一职，并未敢担任秦国上将军。
最终，秦国新君嬴渠梁将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淡然的卫鞅，希望他能规劝一下自己的胞弟，莫要口出小儿狂言，让他这位秦国君王下不得台来。
但是，令嬴渠梁意外的事发生了。
面对着其求助似的目光，卫鞅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君上，我若是您，便会答应吾弟卫诤的要求，因为，以鞅之能只可解决秦国经年存在的内患，使得秦国从根本上变的强大起来，使秦国成为魏国和齐国那样的强国打下夯实的基础！”
“但是，对于当下的秦国而言，鞅纵然身为鬼谷门徒，但对于君上的作用依旧远不如吾之诤弟多矣！”
说着，卫鞅没好气的看了卫诤一眼，声音缓缓的开口说道：“无他，论统兵征战之能，不是鞅妄言，吾弟卫诤之才不下于当今已经名动天下的魏国上将军庞涓！”
“若是让卫诤率领秦军与庞涓战于沙场，胜负成败，或未可知！”
说完，卫鞅闭口不言。
在他的面前，只留下了一位被震惊的近乎石化的秦国君王嬴渠梁。
“汝……汝弟……统兵之才不下……不下于魏国上将军庞涓？”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秦孝公嬴渠梁觉的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望向卫诤的方向，其却是看到在不知什么时候，卫诤已然睁开了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的打量着他。
“君上，我替你三月之内灭狄道边戎，战北方义渠，退六国联军，你奉我为秦国上将军可好！”
四驾马车的车厢之内，卫诤的话语响彻在秦国新君嬴渠梁的耳边。
其效果，完全不下于夏日晴空炸响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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