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的江小凡，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放在面前的卡布奇诺，上面的奶泡拉花已经开始慢慢散开了。
“组织原本没有吸收小瑶的意思，因为她太小了，而且还遇到这种事情，然而就在我们开完会决定把她送到亲戚家的时候，却发现她就在门口，我们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孙天昊感慨道，“明明还那么小，却露出那样的表情，没等我解释什么，她就直言，只要我们收留她，教会她怎么使用能力，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而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复仇。”
听到这，江小凡总算明白为什么当时在听到那胖子的话后，原本已经放弃任务的徐若瑶重新下了杀心，但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觉得格外发堵，原来自己是沦为了徐若瑶报双亲被杀之仇的牺牲品啊……
见少年露出无奈又怅然的表情，孙天昊万分歉意地说道，“如果当初……我能保护好小瑶一家人，她时至今日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更加不会被牵连进来，所以……这一切是我的错……你要怨，就怨我，不要怪小瑶了……”
“不怨是不可能的，至今想起来都会感到深深的怨念，别人无法体会这种感觉，但我很清楚，这感觉太折磨人了，可是就算我想让徐若瑶偿命，以我现在的状态我又做不到，有强大力量的人是另一个我，至于他为什么在最开始没有杀掉徐若瑶，我就不得而知了。”江小凡坦然道。
“我知道了……的确……这个是很难原谅的……”孙天昊沉重地叹了口气，“但是……我相信小瑶一定一直都很内疚，其实你也应该能感觉得出来吧，上次你被觅食者抓走，小瑶没有听从我的命令执意孤身去救你，我想……她肯定是想弥补吧……”
江小凡听了，不禁想起那熟悉的一幕，的确，徐若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真的宛如救星一般，虽然之后确定自己死后的确会觉醒强大的力量，可那个时候谁能保证再被杀一次就一定会复活呢……
想到这，少年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被一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人相救，这种感觉太奇怪，太矛盾了！
“还有一件事……大概是小瑶和你在一起相处久了吧，她其实有了些许变化，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和我说，她希望我能不要再说服你加入我们。”孙天昊又说道。
“……什么？”江小凡楞了一下，然后就想到刚才徐若瑶说让自己不要冲动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羡慕你的平淡生活，因为她已经不再拥有了。虽然她之前听组织的安排，为了暗杀目标转校并找上你，但之后却因为复仇心切连累了你，在得知你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的时候，在行动前的一天，她单独找到我，希望组织撤回吸收你的决定，让你过平静的生活。”孙天昊语重心长地说着，抖了抖烟灰，“自从那次变故发生后，这是她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我当时都有些不适应，我想这都是因为江小凡同学吧？”
江小凡听了，不禁想起昨晚在银行里发生的那一幕，自己即将被火灵师开枪打死的时候，徐若瑶在乞求他不要开枪，那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些心思，在她那张宛如冰面一般的脸蛋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孙天昊这么说，他绝对无法想到，也无法相信。
看着数次陷入沉思的江小凡，孙天昊意识到再继续说下去，这孩子也消化不了，便轻轻点了点复古的木质桌面说道，“好了小凡，你也别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就当听故事好了。”
“但是……这是徐若瑶同学的过去不是吗……我怎么可能只当故事听……”江小凡恍然喃喃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认同我们，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相信，彼岸花是不会害你的，因为我们即使知道你有一个妹妹，也从未说过要拿这个来威胁你不是吗？”
江小凡一听这话，猛然反应过来，他顿时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孙天昊见少年脸都白了，温柔一笑，伸过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有那么多心理负担，我们已经决定撤回吸收你的决定了，你之后可以继续过你的平静生活，当然，你要是想喝咖啡，也可随时来这。”
这个结果，在一周前，是江小凡多么希望听到的，挣了一笔完全可以负担雨辰学费的钱，然后全身而退重新去过平静的生活，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但此时听到孙天昊这么说，少年的心中却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轻轻点了点头后，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独自待在包厢里的孙天昊将最后一根香烟抽完后，转身从自己那上了锁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装着淡蓝色透明液体的小玻璃瓶，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瓶中的那只眼球，“还要一段时间吗？我发给你的邮件你看了吧？最近流苏连折两名异能者，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嗯……的确和那孩子有关。”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孙天昊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也见过他了，和我们预想的一样，他是异能者，江先生成功了，嗯，我知道，我记得你们的约定，加上小瑶也劝过我了，所以我们暂时不考虑吸收他了，嗯……你也尽快回来吧，组织里……可能有内鬼。”
再说江小凡离开了包厢便朝楼下走去，临近午饭，一楼的客人变多了，穿着制服的可爱女孩子们充满干劲地忙碌着，其中也能看到徐若瑶的身影，她和平时一样，银色的高马尾随着她慢条斯理的步伐微微跳动着，没有表情的脸蛋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被她服务的客人都不敢和她搭话，但奇怪的是，客人们似乎都喜欢往她那边看。
大概是她太特别了吧？
少年这么想着，走到了她面前，但她却没有停留地走过他的身边。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江小凡忽然开口道。
“是吗……”徐若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少年慢慢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说，“我们之前的约定，还记得吗？”
“记得。”徐若瑶缓缓将移开的视线转回到江小凡的脸上，“可是还有必要吗？你也知道，和我靠得太近会有麻烦。”
“那又怎么样？”江小凡直言道，“我只知道，约定是要遵守的。”
徐若瑶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垂下眼眉，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好。”
和徐若瑶打了招呼，江小凡离开了曼珠酒咖，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少年抬头看了看那晴空中的耀阳，深吸一口气，和其他平凡的人一起汇入了人流渐多的街道。
随着人流渐渐包围自己，江小凡也没觉得自己和周围人有什么不同，大家的神情各有各的不同。
但伴随着周围的行人逐渐增多，脚边的空间越来越小，江小凡才越发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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