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飞身入林,循着琴声而来。
很快,他便看到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梢上,有一老者,盘膝坐于其上。
他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多岁的年纪,满头白发,面容枯瘦,却有几分清逸,一身灰衣,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双膝之上,古琴横陈,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却如有魔力一般,发出动听悦耳的天籁之音。
就连生来跳脱的猴儿,此时也仿佛被他的琴声迷住,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倒是个逍遥自在的妙人。”
叶真看到这老者,结合他的年纪,很快便是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不出意外,这老头,应该便是日月神教的护法长老,曲洋。
琴声不停,积分也依旧在缓慢地上涨着,叶真当然也不可能去打断,干脆就坐在了旁边的树梢上,安静听曲,一边看着不断上涨的积分,倒也是悠闲自在。
可惜,好景不长。
这一曲广陵散还没弹完,叶真便是感觉到了一股淡淡杀意从远处传来。
林中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虽然还有数百丈距离,但是却逃不过他的耳目。
“看样子,这曲是听不成了。”
叶真微微皱眉。
这时候,对面的曲洋,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弹琴双手停了下来,树梢旁的猴子叽叽喳喳叫唤着,往远处逃去。
“小友坐在这里听了这么久,看来也是喜好音律之人,懂琴?”
曲洋笑着开口问道。
叶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懂琴,但是爱听。老先生的琴音,空灵悠扬,让人闻之便是心旷神怡,应为音律大家。能在这荒山野岭听到,的确是幸事。”
“呵呵,能听得懂,便是知音。只可惜,俗事总多烦扰,不能为小友弹完这一曲了。”
曲洋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随即想了想,便是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丢了过来。
“这酒算我请你,小友喝了,便走吧,此处不是你能呆的了。”
曲洋显然也是觉察到了四周的杀意,不想将叶真卷入其中,因而劝他离开。
然而叶真却是并不在意。
他接过酒葫芦,打开之后,闻了闻,酒香四溢,的确是好酒。
这几年,他避居深山,的确也是好久没有喝酒了,当即便是仰头灌了几口。
“好酒!只可惜,如此美酒,空饮未免浪费。若是能够就着老先生的琴曲痛饮,那才是快意之事。”
“小友倒是好兴致。”
曲洋闻言,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倒也想再为小友弹奏一曲,只可惜,那些俗人,却未必等得。”
说完,林中便是风沙骤起。
树叶翻飞之间,数十道人影从四面八方飞掠而至,隐约将曲洋和叶真围困在中央。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日月神教的服饰。
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这深山林中,本是一处清静幽雅之地,随着他们进来,顿时便煞气冲天,杀机毕露了。
“曲洋,你还想往哪里逃!识相的,立刻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到圣姑面前领死!”
为首一人,捉刀上前,气势凶悍。
树上的曲洋闻言,却是并未理他,苦笑着对叶真道:“看吧,并非老朽不愿,而是俗事缠身。这件事,和小友你无关,你快走吧,他日若是有缘再会,老朽再为你抚琴一曲。”
叶真闻言,笑了笑,却是没有动身的意思。
他看了看那些日月神教弟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酒,淡淡地道:“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我喝了老先生的酒,便是结了一段缘,染了因果。明日之事,谁能预料,自在逍遥,何不就在今朝?”
说完,他微微起身,靠在树上。
“老先生只管弹琴,我只管喝酒,哪管他天崩地裂?至于这些俗世纷扰,不足道哉,至少在这一曲终了之前,我未饮尽葫中酒,这场间便无人能扰你清静。”
平淡的话语,却是充满了自信。
曲洋闻言,微微一愣,叶真的神色从容而镇定,似乎并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他身上的气息,含而不露。
看似随意的一靠,却是将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调整到了最佳的迎战姿态。
他的呼吸,平稳有力,气息喷吐如龙,让人看不出深浅。
“小友这是何必呢?我乃魔教长老,你着实不宜跟我走的太近。毕竟萍水相逢之缘,小友心意,老朽领了……”
“魔教?在我眼中,从来没有什么正邪之别。我叶真行事,只凭心意喜好,我喜欢喝酒,喜欢听你弹琴,便不该有人来打扰。老先生也是一位雅人,为何此时却也染了三分俗气?”
曲洋闻言,哑然片刻,随即这才笑了。
“哈哈哈,说得好。既然小友这么有雅兴,老头子我便再为你奏一曲……”
说着,长袖一挥,双手便是放回到了琴弦之上,食指微微一勾,琴音骤起,却是不再悠扬空灵,而是如同杀伐之声,金戈铁马!
“这一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本是琵琶曲,而今他却用琴弹奏,竟也不显得半点违和。
似他这等音律大家,一通百通,早已不拘泥于形式。
叶真听得这琴音骤起,只觉得心中豪情顿生,当即又灌了一口酒,赞道:“好曲,好酒!”
两人当真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弹琴喝酒起来。
那些日月神教弟子见状,都是勃然大怒,这两人,完全把他们当做摆设了吗?
“混账东西,简直是在找死!给我上,拿下曲洋,旁边那个小子,一并给我宰了!”
怒吼声中,刀光乍现。
数十名神教弟子,齐齐围杀上来。
叶真见状,身形纹丝未动,只是顺手一抓,从树梢上拈了几片树叶,而后随手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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