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语走上还没建好的楼顶，下午的太阳只剩余辉。
工头走了过来，递给胡语一支烟。
“怎么样？活干的还行吧。”工头笑着问道。
工头年纪很大了，常年风吹日晒让他更显老态，穿的一身破旧的迷彩服仿佛从来没有洗过一样。
胡语接过烟点上，缓缓说道：“说真的不太行，质量上还说的过去，但是工艺太差了不漂亮。”
工头一愣：“盖房子嘛，料不少楼不倒就行，漂不漂亮的以后粉刷一边谁能看得出来。”
胡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话倒是不错。”
“几十年前我刚刚入行的时候，那是活干的又好又漂亮，现在不行咯。”工头抽了口烟说道。
“年纪大了？”胡语问道。
“跟年纪没关系，是工价太低了。”工头说道，“现在机械淘汰人工，无数闲在家里的人等着找活干，我当初干的是又好又漂亮但是我要的工价也高，这时那些闲在家的人着急工作养家糊口，他们要的工价很低，老板嘛肯定选择工价低的人，然后慢慢的行业就这样了工价越来越低。”
“可以理解，拿这工资没人会用心做事的。”胡语笑着说道。
工头看着胡语，笑问：“晚上不加班，去洗澡？”
胡语看着工头，有些惊讶道：“您这岁数了还能洗吗？”
“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现在小丫头不都喜欢大叔吗。”工头笑眯眯的抽着烟。
“人家喜欢的是大叔，不是老头。”胡语无语道。
说话间，胡语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
工头识趣的走到一边指挥工人干活去了。
胡语拿起自己的手机，稀碎老旧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对于陌生的号码胡语早已习以为常，在这网络智能时代，手机是诈骗的主要源头。
“喂？干嘛的。”胡语大大咧咧的问道。
“喂。”电话那边，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胡语心中一颤，大学时期种种往事如电影片段一样飘过脑中。
校园西侧的图书馆、二号楼的食堂、大教室旁边的小花园、以及那让人心寒的立秋，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胡语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这无尽的思绪，回答了一句：“你好。”
电话那头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依然是轻柔的声音说道：“你还好吗。”
胡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胡语曾在脑中无数次的想过这样的场景，但是此时真正接起电话的时候，一句简简单单的‘你还好吗’就足以让胡语不知所措。
“老样子。”胡语回答。
“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晚上能出来一起吃个饭吗？”电话里面女人问道。
胡语不明白，一个两年没有见面的女人，自己竟然还能这么清楚的回忆起她的样子，哪怕她的一根发丝脑中也能清楚的回忆。
不过胡语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没有结果的。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恐怖不行，有些事情可能要加班。”胡语说道。
“那明天呢？”
“明天可能还要开会。”
“那后天呢。”
“算了，还是今天吧。”胡语知道推脱不掉。
“那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在广场入口等你。”
“嗯好，我先忙了。”胡语挂上了电话。
抬头看了看宽广的天空，胡语抽完最后一口烟。
看到胡语打完电话的低落心情，工头走过来又递上一支烟：“怎么了小伙子，看来并不是彩票店通知你中奖的电话。”
“我这人品买彩票纯属做慈善。”胡语摆了摆手，没有接下这根烟。
“年轻就是好啊，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是难得的经历多姿多彩的生活，不像我们这样的老头子，天天想着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工头把烟又放回了烟盒，笑着说道。
“开心才叫生活，不开心的只能算是活着”胡语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道，“好了，我出去一趟，你们也抓紧弄完吧早点下班吧。”
胡语慢慢出走工地的大门，向着广场的方向走去。
离得很远，胡语便看到在广场的入口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她没有戴眼镜，而且好像比以前消瘦了些。
胡语走过去，道：“好久不见了，徐林。”
徐林看了看胡语没有敢认，她看着眼前这个衣服破旧的男人，好一会才认出来，道：“好久不见了胡语，你还在工地上班呢，辛苦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以后，或许觉得突然的见面有些尴尬，或许因为长时间不见没有了以前说不完的话题，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进去说吧，我订好了位置。”徐林说道。
徐林穿的大方得体，胡语走在她的身边总觉得很不适应。
两个人进入一个看着装潢很雅致的餐厅里面，胡语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商场了，对于现在的生活环境来说，能偶尔去一次商场的人真不多了。
坐下位置以后，从点餐到上菜，一切都是智能化，从进来开始胡语没有见过一个服务员。
环顾四周，竟然有几桌的人坐在一起，头上戴着《第二世界》的头盔式感应接收器。
胡语笑了一下，没想到这游戏这么火，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玩。
“现在做生意也不挣钱了啊，这种饭点时候商场也没几个人。”胡语看了看周围说道。
“只是今天人少。”徐林回答。
看着胡语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徐林接着说道：“好像大家都在家里玩一款名字叫《第二世界》的游戏，你大学时候那么喜玩游戏，肯定知道。”
胡语点了点头：“知道，这游戏做的确实成功得，那种真实感彷佛真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你是有血有肉的身体，不仅仅是一串数据。”
胡语这个4级就死了的冒险者，仍然对这款游戏评价很高。
“我就知道一提到游戏你就来兴趣了，你大学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徐林笑着说道。
胡语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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