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根叔电话的时候,
陈旭头一下子蒙了。
他的老家竟然被人拆了!
他的老家竟然被人拆了!
丰县老家,陈旭站在一堆残垣断壁面前,门前草坪上养着的水仙花被压成了一堆烂泥。
“旭子,旭子,你不要冲动做傻事啊”
老根叔的腿快康复了,但依旧有些不灵便,一高一低地跟上陈旭。
眼看着熟悉的老家,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留下了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竟然被人拆成了废墟,连家里简陋的家具被砖瓦压在底下,断成几段。
家就这样被拆了!
陈旭的眼中火都要喷出来,指甲掐进肉里,要掐出血来。
不可饶恕,绝不饶恕!
“旭子,你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什么人了啊,可要小心了,那群人凶神恶煞的,还向村里人打听你爸的坟墓”。
嗯?!
陈旭眼神一下变得冷冽,像冬日的寒风,又像野兽一样,吓得老根叔一个战栗。
“你爸的坟好好的呢,村里人哪会干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随便指了后山的一个荒坟,让那些人给祸害了,哎,真是造孽呀!”
老根叔痛心疾首地说道,“马上要过年了,你们俩兄妹到我家来过吧,添两双筷子,之前就叫你们来,你们一直不来”。
看着陈旭又说,
“拆了也好,都几十年的房子了,等你赚到了钱,就盖新的楼房,气气派派的”。
盖新房的钱陈旭自然是有的,但盖他现在是不会去盖的。
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解决大的危机,盖再好的房子还是会被人重新拆掉。
就这样挺好,给自己一个永生难忘的警醒!
“根叔您回去吧,将腿养利索了,过完年,又可以出去赚钱了,多好”。
陈旭将老根叔劝走了,自己走进了家的废墟里。
移开屋梁,翻开砖瓦,从厅堂的位置找出一个画框来。
上面的玻璃碎掉了,相纸也破了个口子。
陈旭的心头在滴血。
这是他爸的遗像。
是留给他们最后的念想。
再找到陈姝房间的被砸碎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了一只铁盒子,外面锈迹斑斑,里面的硬币哗啦啦响。
这是陈姝的储蓄罐,落在陈旭手心沉甸甸的,落在心里更是沉甸甸的。
自己房间没什么东西了。
埋葬了也罢,就同过去做个了断。
荒草茵茵的后山,
野风轻拂。
陈旭来给那无辜的荒坟迁坟来了。
这个遭受飞来横祸的荒坟。
坟墓被掏开,棺木被挖了出来,砸破了,尸骸散乱着,现场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陈旭点上三株香火,插在坟前,郑重的跪了下去,给那荒坟行了最庄重的三拜九叩大礼。
“前辈,对不起,让您为家父受过了,晚辈无以为报,当每年以香火祭拜。”
“您遭受的侮辱,晚辈一定会给您洗刷!”
“从今往后,晚辈就是您的后辈了,愿您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陈旭再一叩头,在黄土上铺开一块红布,将洒落的骸骨一块一块小心地收殓进去。
寻常骸骨经过岁月的洗礼,都会变动疏松,而且颜色会老化变暗变黄。
但这具骸骨洁白而质地紧密,同象牙一般。
这也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吧,为何会葬身在这个不知名的山野呢?
这座坟也有年头了,每次清明和冬至,陈旭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人来祭拜过。
真是小山岗,无处话凄凉。
原来的墓葬已经不能用了,陈旭寻好了一个背山迎水的好风景处。
今天先给您暂时换个住所。
回头再为您风光大葬。
陈旭心头这样念着。
将红布里的遗骸骨头收集整理出一个人形,长度约有一米七八,现在少了一节腿骨、右脚脚踝骨还有两根肋骨。
肯定是遗漏在哪里了,陈旭翻开被挖掘机掘开的黄土,一堆,一片地仔细寻找。
肋骨在翻开的新泥里找到了,腿骨在棺材碎木堆里也找到了。
可脚踝骨还是没出来。
“前辈,对不住了”
陈旭用锄头将掘破的棺材给敲破扒拉开来,终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脚踝骨。
陈旭用双手将它小心地捧出来来,手背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品。
没想到前辈还有陪葬品,陈旭拨开上面的泥土,挖出一个黝黑色的盒子来。
盒子约莫半个文具盒大,拿在手里竟有五六斤重,而且外面没有铁锈痕迹,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
除此之外,棺材里再没有别的物品了。
迁葬工作第一步完成,陈旭背着骸骨前往寻好的迁葬之处。
那里已经挖出来一个一米五左右深的墓坑,旁边放着一个漆黑色的松木棺材。
这是陈旭从村里老人高价转让来的寿材。
一般人是不会出让的。
因为年过五旬,村里老人就开始为自己预先打制好寿材并备好寿衣,这是为地下做准备,寿材一般放在房梁上屋顶下或在二楼,已是延续上百年来的传统。
请来的八位八仙摆好了三牲,在哪里候着了。
陈旭小心地将黑盒子插在自己口袋里,并非是要贪图那位前辈的陪葬品。
而是现在社会风气不好,如果让他们看见这陪葬而下的有疑似贵重的东西,虽然村里的八仙都是淳朴的乡亲,他们不会做什么的。
但酒后或邻里间难免会七嘴八舌的传出去,如果被无所事事的人听去了,前辈的居所又没有后人照看。
极有可能会招来第二次掘坟。
让人于心何忍呢?
陈旭将背上的骸骨小心地放在棺材里,好一番祭拜。
盖棺。
日头往西斜。
要落葬了。
棺材徐徐放进墓坑,落在坑底垒砌的两道土垄上,粗绳被抽出来。
然后开始填土,
再垒起来,累成一座长山形。。
时间太赶,来不及准备墓碑。
陈旭只树了一块木牌在新坟之前。
纸钱在坟头烧了起来。
可惜林会英林道长已经没在白马观了,不然肯定要请他来做场法事的。
此间事了,
陈旭在老根叔家弄了一桌子菜肴招待八位八仙,款待结束,陈旭给他们每人包了两百块钱,每人还送了两包烟,一包中华,一包芙蓉王。
“旭子,你给多了”,老根叔替陈旭心疼钱。
“没事的,根叔,至少这样一来,旁人打听起来,被迁走的坟肯定是我爹的了,您说是吗?”
老根叔愣了一下,深看了陈旭一眼,又叹道,“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短命鬼作这种缺德事,旭子你可要当心了”。
陈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省得,这件事是谁做的,陈旭心里门清,只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先将它记在心底,时机到了他会让对方后悔活在这世上。
回到丰县。
陈旭进了政府招待定点的宾馆。
开好房间,将门反锁上,检查好窗户。
再在桌子上放好从老家带回来的物品,就进淋浴间冲澡去了。
十分钟后,陈旭出来了,眼眶是红的。
哗哗的水声里,他哭了一通。
桌子上仍在,只是那个黝黑的盒子开启了一道缝。
陈旭机警地扫了一眼房间每一个角落。
房门没开,窗户也没开。
没人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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