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为了节省聘请镖师的银两,陆道临只能从了李元芳。
“李哥,说好了,打归打,不能恼羞成怒动真格的。”陆道临要先与李元芳约法三章。
听了这话,李元芳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想他李元芳乃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柄链子刀令无数大盗魔头闻风丧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担心他会因为一场切磋比试而恼羞成怒……
这牛也吹得忒大了一些。
在他看来,只要三招就能彻底击败陆道临。
李元芳苦笑着道:“小兄弟尽管放马过来,无论如何,为兄绝不会生气!”
“李哥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那李哥请看招了!”
陆道临骤然出剑,剑势迅猛之极,剑锋所向直指李元芳咽喉。
李元芳万万没想到,陆道临这第一剑,竟然就是务求取人性命的狠辣杀招。
如此毫不留情的招式,李元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
杀手!
毕竟是绝顶高手,虽然失了算,却还能应付得过来!
李元芳一晃身,回剑架住了陆道临的一剑。
两根当作是剑的枝条,啪的一声碰撞在一起,僵持之下,二人持续角力。
李元芳趁机会说道:“起手式便要取人性命,小兄弟的剑法居然如此阴狠毒辣,这一点为兄还真是料想不到。”
“李哥当日有看比试,想必也听小弟说过,小弟修习的这一套剑法,是用来斩妖除魔的。”
“那又如何?”
“妖魔之属,比如方才与狄大人说的僵尸,李哥觉得,对付僵尸该手下留情吗?”陆道临反问道。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李元芳无奈一笑,道:“小兄弟所言在理,是为兄见识浅了。”
二人相视一眼,眼神交流过后,甚有默契地同时发力,互相弹开,各自退后三步。
陆道临所修行的剑法为‘太上神威剑’,专门用来对付邪魔外道妖鬼精怪,每一招每一式皆不留半点余地。
这也是祖师爷定下训诫,不得用这套剑法与人争斗的根本原因。
因为一旦出手,便很可能会置人于死地。
“小兄弟小心,为兄出招了!”
二人再度交锋,各自出招,经验老到的李元芳已经稳稳压制住陆道临……
他已经看穿了陆道临的弱点。
陆道临的剑法杀力磅礴刚猛无比,有如九天神雷,却灵巧不足机变不够。
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此剑法为斩妖除魔专门而设,而妖魔之类,一般灵智不如人,僵尸之属更无灵智可言。
李元芳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虚晃一招。
嘿嘿!僵尸不会欺敌,但我李哥会!
果不其然,陆道临就真被假动作骗过了,出剑接那虚招。
电光火石之间,李元芳骤然变招,刹那间,剑路变得诡异无比。
陆道临到底没有与人对战的经验,面对周逸朗那种花架子还可以从容应付,像是李元芳这等绝顶高手,那就实在太稚嫩了。
败局已定,面对李元芳如此变化莫测的一剑,陆道临变招不及,已经无力回天。
当陆道临意识到无论如何也接不住这一剑,情急之下,竟然直接丢掉自己的剑,双手抓住了李元芳的剑。
与此同时,剑尖也抵住了陆道临的下巴。
李元芳笑道:“若是用真剑,小兄弟的双手手掌要被齐齐切断,头颅也已经被刺穿了。”
李元芳轻易获胜,但心中还是有所触动,这小子剑法虽然机变不足,为人倒是鬼灵得很,竟然懂得随机应变来了一招‘空手入白刃’。
只可惜,若没有铁爪功一类的特殊功夫,空手入白刃就是白给。
陆道临尴尬地放开枝杈,讪笑道:“李哥果然剑法入神,区区五招就令小弟败下阵来。”
李元芳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了,连忙纠正道:“四招!是四招!虚招不能算一招。”
陆道临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便释然了,道:“四招便四招,又没差。”
李元芳抽搐着嘴角苦笑。
他预想中用三招打败陆道临,结果却用了四招,
对陆道临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然没差别,但他李元芳好歹是高手,高手就该有高手的风范。
若是传出去,堂堂‘阎王惊’李四郎,需要五招才能击败一个毫无对战经验的小子,只怕会被所有江湖人士耻笑。
比试完毕,陆道临告辞。
狄仁杰和狄春一直在一旁观看比试,此时狄仁杰上前,笑着问道:“元芳,你给老夫找回场子,找得如何了呀?”
李元芳摇头苦笑道:“回禀狄公,属下的场子也没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只有狄春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陆道临离开狄府,顺着大路往前走,来到洛水河边的新中桥。
独孤家所在的立德坊在洛水北边,小道观所在的修业坊在洛水南边。
过不过桥,这是一个问题。
独孤恒变得唯唯诺诺,对陆道临的话言听计从,陆道临已经命令独孤恒不得与独孤倩断绝父女关系,也算是解决掉他与独孤家之间最后的丁点儿瓜葛。
“到此为止吧。”
陆道临踏上返回小道观的路。
回到小道观,陆道临打开门一看。
当时就傻了眼。
独孤倩娴静地坐在老银杏树下,也就是陆道临平时修行所坐的那块大青石上。小雯则蹲在一旁,拿着狗尾巴草逗着地上的蚂蚁。
“你这个女人还来干吗?我不是跟你爹说好,不断绝父女关系了吗?”陆道临十分恼怒地问道。
独孤倩优雅而恬静,微笑着道:“妾身嫁予夫君,与夫君同住理所当然。”
“妾身?夫君?”
陆道临眯着眼睛,很用劲地瞧了独孤倩一番,心里想到:没中邪啊!难道是得了失心疯?这个本道爷可没法治。
见独孤倩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陆道临没好气地道:“和离的旦书都已经给你了,你就饶了我吧。”
“那只是一张白纸而已,哪有什么旦书。”独孤倩装着一脸无辜地说道。
陆道临黑起了脸,道:“好,没问题,旦书就由我来写。”
“夫君写了也无用,和离需要双方同意,妾身是不会签名画押的。”独孤倩脸不红心不跳。
“给脸你不要脸嘛!好!本道爷就休了你!”陆道临勃然大怒,作势就要去写休书。
独孤倩依旧一脸淡定,据理力争道:“妾身没有犯七出之条,夫君不能休掉妾身。”
陆道临只觉头大如斗,抱着头求饶道:“大小姐啊,你这是何苦呢?好了好了,不离婚就不离婚,你走行不行?放小人一条生路行不行?”
“妾身未犯七出之条,夫君不能赶妾身离家,否则就犯了‘绝义’,按大唐律例要杖打三十,打完夫君还是要留下妾身。”
“问题这不是你的家啊!”
“夫君在哪,家就在哪。”
陆道临呆呆地看着独孤倩,他总觉得这一番对话无比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人是国家的根本,为了宗族兴旺,历朝历代都不主张离婚,故此无论是民俗、道德、律法,都对离婚有着诸多限制。
休妻有‘妇人七出’的限制,只要独孤倩执意遵守,有六出是不可能犯的,陆道临要休掉独孤倩,唯独只有‘无子’这一条,但也要等上三年,还要独孤倩不同意纳妾。
陆道临最擅长对付鬼怪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奈何不了独孤倩这‘怨鬼’。
好吧,你要耍花样,老子就跟你耍到底!
陆道临一言不发,跑到房间里头,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夜壶出来,把夜壶推到独孤倩面前。
“妻子理当侍候丈夫,你要留在这里,就从洗干净这夜壶开始。”
这些日子以来,独孤倩发现自己不了解陆道临,陆道临也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那个赌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觉得应该认真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但是!
真的要如此委屈自己吗?
看着眼前的夜壶,独孤倩不禁扪心自问。
小雯想要接过夜壶,帮独孤倩洗,陆道临瞪了小雯一眼,小雯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办不到也不用勉强,但我们到此为止,你以后也别来烦着本道爷。”陆道临又道。
独孤倩狠狠地咬了咬唇,屏住呼吸,接住了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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