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许官人这是怎么了？”许仙出门差点撞倒青儿，青儿端来了茶水，看着素贞，问道。
见素贞不语，低头擦拭着眼泪。
“姐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青儿走到素贞身旁，连关心道。
素贞抬眼看着青儿，摆手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还想着他，他却想要逃避着这一切。”
“姐姐，这二十年来，不是什么都变了吗？”青儿拉着素贞坐了下来，斟满茶水递给素贞，继续说道，“时过境迁，什么都会变的。难道姐姐，还要为了他，再次放弃这一切？”
“不，什么都会变，但是他的这份情，是刻苦铭心的，是变不了，改不了的。”素贞微微摇头，心里也是不好受，“他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的心，这几日，我跟官人同床共枕，他心里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他每晚都睡不着，我也一样。”
青儿看着素贞，知道素贞会再次做出傻事，连劝道：“姐姐，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感情，我们是不能要的。”
“青儿，官人这二十年，全在青灯古佛的陪伴下度过，我心里怎么不难受？官人的眼神中，除了空洞，就是无神，我想找回二十年前的官人，哪怕是他经常给我惹祸也罢，我不想他就这样，对生活什么都无望，也无所求。”素贞看着青儿，眼中却再次噙满泪水，“他这般，我走的也不会安心的。以后便是天上人间，永不相见的。”
青儿看着素贞，知道素贞有着成仙的念头，也是安下心来，连问道：“姐姐，您要怎么做？”
“唤起官人心底的那一份爱，让他的生活可以更好一些，也不至于这么枯燥无味，为了参佛，而把自己给丢了。”素贞再次轻声叹息，心里却还是舍不得许仙。
“姐姐，我们明日就要升仙了，可不要因为这些事，而扰乱了你的心，让自己得不偿失啊。”青儿拉着素贞的胳膊，提醒道。
素贞微微点头，轻声说道：“青儿，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离开他，也不想让他这般难受地过下去。官人出家之前，跟姐姐说过一段话，我永远都记得。他说过，即使出家，也要做一个有情僧。那他现在是什么呢，要做无情人嘛？”
“姐姐，什么都好说，感情一事，却不可陷入太深，否则真的会害了你自己的。”青儿生怕素贞为了许仙，什么事都会去做。
素贞看着青儿，沉重地说道：“我知道，只要官人能像以前一般，我便无憾了，才可安心离去。更何况，我同官人还有一日的夫妻情分，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看着坚定的素贞，青儿也不好劝说。
“汉文，你还没睡啊？”公甫路过书房，就知道是许仙。
许仙合上经书，看着公甫，连问道：“姐夫，您怎么还不睡觉啊？你这杯子里，盛的是什么？”
公甫嘿嘿一笑，拉着许仙坐了下来，说道：“除了酒，还能是什么嘛。正好，今儿个没尽兴，你再陪陪我好啦。”
许仙傻笑了一下，说道：“姐夫，我这酒量一向都不行，我怕喝醉了。”
“哎，难得今天这么高兴，仕林现在可是我的女婿了，你、我可是亲家了。”公甫不听许仙分说，自顾自地倒上了酒。
见公甫斟上酒，许仙连问道：“姐夫，你这么晚不回房，就不怕姐姐找你？”
“她？”公甫笑了笑，说道，“她高兴地不得了，哪还顾得上我，只要不喝醉，怎么都好办。”
许仙推脱不掉，也只好硬着头皮陪着许公甫，恰好自己心里也有苦，难以诉出。
青儿一离去，素贞便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发呆冥想着。突然，门被推开了，许仙醉醺醺地冲了进来。
“官人！”素贞即刻起身，生怕许仙摔倒，连扶着许仙坐下。
“官人，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一闻到许仙身上的酒味，素贞便知道许仙又喝了不少的酒，连扶着许仙坐下。
素贞不停地为许仙倒着茶水，看着趴在桌上醉醺醺地许仙，苦笑道：“你这个做爹的，似乎比儿子还喝多了一些，我给你倒点茶醒醒酒吧。”
许仙一直摇头，不肯喝茶，抬头看着素贞，眼里布满了泪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摆着手，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官人，你这是怎么了？”素贞看着许仙这般，心里也甚是心疼，“我给官人拿解酒的东西吧，看着你这样，我心中也是很难受。”
素贞刚要出门，却被许仙紧紧抓住了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娘子，别走。”
“官人！”素贞回过头，看着手被许仙紧紧地抓着，心却在这里颤了一下，许仙此刻却是无助，素贞连扶着许仙坐下，回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官人。”
“娘子，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舍不得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从此天隔一方，便是不能相见了。”许仙话刚说完，两行清泪却滑落了下来。
素贞为许仙拭去泪水，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连抱着许仙安抚道：“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官人，与官人终老一生。”
许仙低头似乎在想什么，打了一个嗝，又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素贞，一只手却紧握成拳头，像是在给自己勇气一般，说道：“娘子，我说舍得你，那是假的，我只是想让你安心地离去。可我，我自己心里，却总是迈不过这道坎。我总想着，我们夫妻会再重逢，一想到这些，让我在金山寺呆一辈子都可以，只要能让我看着娘子，知道娘子安好。其实，我也不想失去你，你若成了仙，便真的是天人永隔了。”
“官人，你别说了，我懂，为妻懂的。”素贞的头靠着许仙，手却紧紧被许仙握在手心里。
不知何时，许仙主动地吻上了素贞，这一刻，素贞不知道该不该配合，许仙的这一番深情表白，是埋藏了二十年的话，也是真心的。
素贞“嘤咛”一声，睁眼看着许仙，许仙也注视着自己。二人对视着，许仙这才大胆起来，将素贞拦腰抱起，走向榻边。
将素贞放下，许仙拉下床帘，坐在榻边，刚要解开素贞的腰带，手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官人，你....”素贞突然睁眼，看着许仙的眼睛，充满了柔情和爱意。
“娘子，我是爱你的，我这一辈子都是爱你的。”许仙语气软了下来。
素贞看着许仙，知道许仙于心不忍，也下不了决心，为了让许仙重回二十年前，让许仙目光不再呆滞，素贞狠下心，主动抱着许仙，将许仙卧倒在床上，主动吻着许仙。
“娘子，别，这样你就会动了思凡之心，会有天劫的，我......”
许仙话未说完，素贞已把许仙的嘴紧紧封住。
看着素贞主动送上，也是禁不住素贞的柔情，许仙醉意，身上如火烧一般，翻身将素贞压在身下，解开了素贞的腰带。
素贞腾出手来，将许仙的衣裳慢慢褪下。
许仙彷如回到二十年前，二十年的青灯古佛，却从不敢奢求有这些。
许仙趁着酒意，看着柔情似水的素贞，连问道：“娘子，今晚，我将愿意和娘子融为一体，娘子可愿意？”
素贞咬着下嘴唇，看着许仙，点头道：“好。”
许仙掩好被子，将素贞拥入怀中，二十年的夙愿，许仙也算是了结了。
许仙宿醉头疼，天未亮便醒了过来，想要下床倒水喝，却看着自己和素贞都未穿衣，想到昨晚冲动之下做的事，自己也是懊恼不已，打着自己，真是不应该，为何要喝那么多酒，自己这六天所做的功夫怕都是白费了。
素贞被许仙的举动给吵醒了，睁眼看着许仙，似乎很是后悔，连唤道：“官人！”
“娘子，你醒了。”许仙看着素贞，也连转过头去。
素贞点点头，看着许仙，说道：“官人，昨儿个睡得可好？”
许仙看着素贞，揪心道：“娘子，昨儿个晚上，我们……”
素贞温和一笑，知道许仙想说什么，点了点头，立刻回道：“是。”
“哎呀！”许仙又是打了打自己的胸口，自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素贞。
“官人，你这是做什么呀？”素贞连拿下许仙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官人，我们是夫妻，这有何不妥呢？你这几日，对我避之不及，我都知道了，你昨儿个晚上说的话，才是真心话，对吧？”
许仙愣了愣，看着素贞，连问道：“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你说你舍不得我走，你对我做的那些，就是想让我安心，故意做给我看的。”素贞替许仙掖了掖被子，看着许仙，说道。
许仙连否认，看着素贞，说道：“不，那不是真的，那是酒话，是我喝多了说的胡话。”
知道许仙会一口否认，素贞也是苦笑，问道：“既然是酒话，那官人为何对为妻行了夫妻之礼？”
“娘子，你………”许仙一时语塞，却说不出话来。
素贞看着许仙又在逃避些什么，直言说道：“那官人可会心疼我？你让我不要牵挂，可你自己却在牵挂？”
许仙只是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频频摇头，没有言语。
“官人，你让我放下，你自己却也一样放不下。是官人骗了我，心里明明在意我，在意我们的感情，你是想让我安心离去，想告诉我，你一切都好吗?”素贞看着许仙，将许仙别过的头正了过来，对视着许仙的眼睛，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更加难受。你为了成全我，却让自己痛苦一辈子，那这般，我也会一直心不安的。”
“娘子，我们的感情，就到此为止吧。”许仙看着素贞，半晌才开口说话，“我只想要你，去走你该走的路，做你该做的事，我就别无所求为了。”
素贞突然拉着许仙的手，故意说道：“我们是夫妻，之前可是说好了，有福同享，终生不负卿卿的，官人眼下就不想要我了？”
“夫妻？”许仙愣了一愣，自从知道素贞要升仙回宫，这两个字怕是要不起了。
见许仙犹豫，素贞直言问道:“官人，我们还是夫妻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吧。”许仙微微叹息，摇头说道。
素贞轻叹一声，又看着许仙，问道：“那在官人心里了？我们是什么，还能是夫妻吗？”
“这一切，还是得由天来决定。”许仙也是无奈，心里也是难受。
素贞看着许仙，突然说道：“那，我若放弃了？”
“不要，娘子，不能这样。”许仙慌了神，转过头看着素贞。
“官人，你再抱抱我，好吗？”素贞没有说话，只是拥入许仙怀中，轻声呢喃着，“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后悔，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着怀里的素贞，许仙也知道自己舍不得，如今不舍也只有舍了，依照素贞的意思，许仙再次抱着素贞，说道：“娘子，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素贞抬眼，看着许仙，问道：“官人，你还爱着我，对吧？”
“我……”许仙再次被质问，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骗人的话自己也是说不出口了，自己的心思，素贞却全是知道。
“你不回答，就是爱着我的？”素贞看着许仙，再次追问道，“还是，官人嫌弃我了，觉得我不如当年，便厌弃我了？”
“不。娘子，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许仙一时心急，道出了心里话。可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许仙连捂住嘴，没敢看素贞。
亲耳听到许仙说出这番话，素贞安了安心，看着许仙，笑道：“官人，这才是你的真心话，随口而出的话也不用隐瞒于我。”
见素贞主动吻上，许仙的心里防线也被素贞一一破解了，自己再也克制不住了，再次将素贞压在身下，这一次，许仙则是保持着清醒，遵从着自己的意愿再次与素贞行了夫妻之礼。
许仙看着怀里的娇妻，替素贞擦拭着汗水，舒展了紧锁的眉头，问道：“娘子，你还好吗？”
“我还好。”素贞微微点头，看着许仙，说道，“官人，你还要躲着我吗？”
许仙终于笑了，看着素贞，再次将素贞拥入怀中，说道：“不躲了，对于娘子这个赌，我是认输了。再美的誓言，在娘子眼前，终究是抵不住。”
看着许仙久违的笑容，再次敞开心扉，素贞安了安心，许仙这段情，憋的太久了。
“娘子，我来为你梳妆吧，待会仕林和碧莲便要来请安了。”许仙掀开被子，看着素贞，说道。
素贞微微点头，莞尔道：“好，官人，昨儿个的那件衣裳怕是不能穿了，你都吐了一身，我给你备好了衣裳，今日是媳妇见公婆的大事，我们可要穿戴整齐才行。”
看着架上放好的衣裳，许仙点头一笑，说道：“好，谢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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