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瞧瞧，仕轩还是爱去水边看看呢。”许仙指着不远处的水井，仕轩跟在吟儿身后，左探探右看看的。
公甫看着素贞，也是笑了笑，说道：“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去瞧瞧，喜欢玩水呢。”
“官人，你跟他们说是一回事，看着他们做才行。”素贞看着许仙，故意说道。
娇容看着许仙，连点头说道：“就是，你姐夫以前啊，总是跟仕林说，这样不能动，那样不能碰，说了就不管了，小孩子总是贪玩，每到最后，都是受着伤。”
许仙低着头，先是一笑，复又回应着：“是，我记下啦，以后就先让仕轩痛一下，他就会懂了。”
素贞看着远处的仕轩，浅浅笑着：“仕轩才不怕痛呢，什么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娇容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啊，小孩子不懂嘛，就有人要照看着才行。仕林小时候也是，总爱去那后山玩，说是有豺狼虎豹，还偏要去。”
素贞看着许仙，微微笑道：“所以，还请做爹爹的多多费心才好。”
“那也不难，以后啊，我带着仕轩练功夫去。”许仙看着素贞和公甫，连说道。
公甫呷了一口茶，看着许仙，嘿嘿笑道：“我也可以，我这身子骨，就适合多运动运动。”
“哪儿都有你。”娇容看着公甫，无奈道，“你这身子恐怕都不及仕林了。”
公甫放下茶盏，连看着娇容，说道：“你啊，什么事都不信我。我啊，偏要跟着仕轩去练功夫了。”
娇容无奈一笑，说道：“那你也得看仕轩愿意搭理你不？”
“太夫人，府外有人找您和太老爷。”柔景连来到院中，看着许仙和素贞皆在，微微行礼，连说道。
公甫也最是好奇，连开口问道：“什么人啊？”
“不知道，不过来人神情慌张，一直喊着救命，却不知是何事，一直说要见太夫人和太老爷。”柔景不解内情，只是摇了摇头，再次看着素贞和许仙。
素贞微微起身，看着许仙，说道：“官人，我们出去先看看吧。”
“太夫人，就是她！”柔景指着府邸外的一位妇人，同素贞说道。
素贞和许仙来到府邸外，看着一位老妇人和一位男子，神情十分慌张。
“许大夫，救命啊！”老妇人一看见素贞，便跌跌撞撞来到素贞脚下，高声呼唤着，引来不少的路人。
“这谁呀？怎么跑到尚书府邸来了，是要伸冤吗？”
“看着不像，若是伸冤，大可去官府，这吏部尚书又不管升堂办案一事。”
素贞扶起老妇人，关心道：“老人家请起，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老妇人只顾摇头抹眼泪，没有言语。
素贞见此事蹊跷，望着觅梅，连说道：“觅梅，快吩咐人把他们二人请进来。”
“老爷回府了吗？”素贞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沐雨，问道。
沐雨摆了摆手，回道:“还没呢，子璎姐姐派人来报，主君在宫里陪着官家，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素贞看着许仙，莞尔道：“官人，这人来人往的，我们有事进去再说吧。”
许仙微微点头，说道：“是，娘子也看出此事不简单吧？”
素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啊，心里不踏实，定是有邪祟之事。”
“二位请坐，有话慢慢说。”素贞邀二人坐下，便温和问道，“不知二位慌慌张张，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许仙跟着素贞一起坐下，也点头示意让二人说出。
老妇人哽咽了半晌，抬眼看着素贞和许仙，说道：“我们是刘府的，家有三位姑娘，唯独小女儿，年纪还尚小，她从小也是乖巧懂事。”
公甫端着茶盏，呷了一口，问道：“那究竟发生了了什么事？”
刘夫人看着素贞和许仙，想起以前，心里还是有些后怕，颤颤说道：“在女儿十岁那年，我家老头子带着女儿出航。可那一日，风雨交加，暴雨连绵，女儿和老头子都跌入了湖中，醒来时女儿不见了。”
“然后了？”见老妇人突然停顿未开口，素贞再次问道。
“那一日，大伙以为女儿都死了，打捞了几次也未见尸首。”刘夫人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咬着下嘴唇，继续说道，“可过了两个多月，女儿回来了，人却不爱说话了，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许仙看着二位，追问道：“既然没死，那又是谁救起来的？”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在那不久，小女儿却病了，任何医药都无救。请了江湖术士来相看，说是中了邪术，也同那一次落水有关。施法驱邪后，小女儿便好了，跟常人无异。”
见刘夫人掩面哭了起来，没法再说下去，刘老爷便插嘴说道：“许夫人，我家女儿现下已怀有子嗣，快临盆了，这几日痛的难受。”
“生孩子？”公甫瞪大眼睛，十分不解，连问道，“生孩子不是该找稳婆吗？”
“不是生孩子，只因肚子里怀的是，是异类。”刘老爷低着头，也不肯说下去，只是摇头不语。
素贞突然抬眼，蹙眉看着刘老爷，直接问道：“是蛇吗？”
刘老爷猛然抬头，看着素贞，说道：“是，许夫人果然是一猜就中。不过，她怀孕，也跟那蛇有关。”
刘老爷话说一半，又哽咽住了。
见刘老爷未语，素贞继续追问着：“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刘老爷停了半晌，才开口继续说道：“去年中秋的一晚，一条蛇爬上她的榻上，被褥里全是那条蛇的味道，还有一些血。”
沐雨看着刘老爷，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听起来，怎么这么毛骨悚然的。”
“后来了？”素贞看着刘老爷，再次追问着。
刘夫人停止抽泣，抬眼看着素贞，回答着：“后来就怀孕了，而且梦里经常梦见那条蛇，常常被吓醒。”
素贞和吟儿对视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了打算。
刘夫人紧紧拉着素贞的手，跪了下来，哀求道：“许夫人，请您救救她，她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
“十三岁，这不是丧尽天良吗？”公甫听着这一切，心中却是憎恨不已。
许仙微微叹息，说道：“是人为还好说，其他的生灵可不会管丧尽天良一说。”
素贞起身，敲打着手心，眉头紧蹙，心里似乎做着盘算：“十三岁的姑娘？那也就是说，跟那一次落水有关咯？”
刘夫人先是点头，复又摇头，说道：“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是猜测而已，还请二位救救我家女儿吧。”
素贞看着刘夫人，连安抚着：“您先别急，我们先去府上看个究竟，定保你女儿周全。”
二位连跪了下来，频频磕头：“谢谢许夫人，全京城就您能救小女了。”
来到刘府门外，全家上下都聚在了门口。
“许夫人，您可来了，我们全家都等了半天了。”一位妇人匆匆上前，拉着素贞的袖口，说道。
素贞微微点头，莞尔道：“诸位请放心，待我们前去看看。”
刘老爷挥了挥手，对素贞和许仙说道：“有事屋里说，许夫人、许大夫，屋里请。”
许仙微微点头，回了一个礼，说道：“请。”
府里上上下下都不敢接近这个屋子，直说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这宅子，才会让刘家三姑娘这么腹痛难受。
“怎么样？”见素贞把着脉，刘夫人不停地追问着，“有没有什么啊？”
素贞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三姑娘，又看了看肚子，摇头叹息道：“现下，要保住三姑娘的性命，只有让她把腹中的异类，先生下来。”
“生下来？不会开膛破肚吧？”刘夫人一脸惊慌，看着素贞，担心道。
许仙看着刘夫人，不解道：“为何要开膛破肚？”
刘夫人摇头叹息，掩着面哭泣道：“我们曾去找过道士，那道士说，不能让肚子里的蛇活下来，会害死全家的，只有开膛破肚取出蛇蛋，才能保一家人性命。”
“是要牺牲你家三姑娘的性命，换取全家的性命？”许仙看着刘夫人，追问道。
刘夫人哽咽道：“是这样的，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忍心让我女儿舍命了。”
素贞看着刘夫人，安慰道：“老夫人请放心，不会开膛破肚，我们作为医者，自然是要先救性命，再谈其它。”
刘老爷和刘夫人这才安下心来，叩谢道：“谢谢许夫人、谢谢许大夫。”
素贞看着几人，莞尔道：“几位先在外等候吧，我和吟儿接生便好了。-官人，你也先出去吧。”
“娘子，你”许仙知道素贞不会接生，又不好开口，连说道，“娘子，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官人，女子接生，你终究是不方便，你放心好了，我有吟儿陪着。”素贞拍了拍许仙的手背，安抚道。
许仙看了看吟儿，又看了一眼疼得死去活来的三姑娘，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娘子，我就在门外，有需要随时叫我。”
素贞微微点头，将许仙推到门外，回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太夫人，我们怎么做啊？”吟儿看着素贞，连问道。
素贞转过身，看着吟儿，说道：“吟儿，你见不得这些，那你就在门口待着，让女使们多送些热水来。”
“可太夫人，您一个人行吗？”吟儿看着素贞，问道。
素贞点了点头，看着吟儿，浅浅笑道：“我行的，你可别忘了，我还是紫微星，什么都会。”
吟儿安了安心，说道：“好，那吟儿就在门口照应着。”
许仙守在门外，又看着焦急的二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刘夫人、刘老爷，那条蛇你们见过吗？”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曾见过，它都是晚上来的，就连我家女儿也未曾见过。”
许仙不解，继续问道：“好端端的，为何会找上你们家了？”
“在那之前，我女儿病过一场，道士施法解除之后，那条蛇就来了，也不知是何故？”刘老爷看着许仙，继续说道，“道士施法之后，常闻到那条蛇的味道，就是不知其踪迹。”
“之前病了一场，遇到它，三姑娘就好了？”许仙看着刘老爷，问道。
刘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蛇不吃人，只是盘在府中某一处，无人可寻的地方。不过府里上下倒是安稳的很，也没有什么怪异之事发生。”
“会有什么关联吗？”许仙微微蹙眉，细细思索着。
听着里面的疼痛惨叫声，刘夫人三番两次想冲进去，幸而被刘老爷给拦住了。
“许大夫，我扶我家娘子先回房休息，见笑了。”刘老爷看着许仙，微微作揖，说道。
许仙点头回礼，说道：“刘老爷请便。”
“取出来了。”吟儿打开房门，看着许仙，说道，“太老爷，一切顺利。”
许仙点了点头，看着吟儿，说道：“先给刘府的人看看，再来处理吧，小心些。”
吟儿看着手里的蛇蛋，说道：“是，他们不怕吗？”
许仙笑了笑，说道：“刘老爷千等万盼，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不给他们看，心结永远解不了。”
许仙连走了进去，素贞正在给三姑娘擦拭，三姑娘早已昏了过去。
“娘子，你还好吧？”看着塌上全是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许仙连走到素贞身边，关心道。
看着许仙进来，素贞推搡着许仙，说道：“官人，你怎么进来了？这里面味道刺鼻，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许仙摇了摇头，抓住推自己出门的那双手，笑道：“娘子都在里面，我怎么能出去了？更何况，吟儿也出去了。娘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看着许仙执拗的样子，素贞也是无奈一笑，说道：“好了，那你帮我换盆清水吧，我再给三姑娘擦洗一下。待会，让柔景去我们药铺抓药，她得补一补。”
许仙搅湿了帕子，递给素贞，说道：“娘子，可看出有什么异常吗？”
素贞微微摇头，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循环因果。种善因自得善果，我怕这三姑娘之前做了些什么吧？”
许仙看着素贞，问道：“娘子是推测到了什么？”
素贞看着许仙，欲言又止，只是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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