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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凰 第三十三回 【孔宣篇】

小说:破凰  作者:喝醉的小李飞刀  回目录  举报
破凰:第三十三回 【孔宣篇】

三十年前,大商国君乃是帝乙,太子殷受(纣王)年纪尚幼。彼时,闻仲年纪已经近百。因为他是截教门人,自有延寿之法,故而寿命超过凡人许多,年过半百时才入朝为官,如今位列两朝太师。当时的天下动荡不安,不时有诸侯造反,闻太师自然心绪难平。

这一日,闻仲在自己的太师府中闲来无事,便来到府中的鲤鱼池边散步。太师府占地四亩有余,光这鲤鱼池便有十丈方圆,池中荷叶连天,各色锦鲤少说也有上百尾,光是绕上一圈也需要点时间。

闻太师兴之所至,命人取来钓竿,选了一处好景致,便坐下钓起鱼来。片刻之后,闻太师忽然发觉水中的倒影从自己的背后映出一个人来。‘哦?有人?’闻太师心中一动,愕然道:‘此人竟然能绕过太师府的森严守卫,无声无息的立在老夫身后,绝非等闲之辈。’

闻太师自幼拜入截教学艺四十载,虽未入真流却也达到了散仙的境界,耳聪目明远超常人,但是来人竟然能让自己毫无察觉,足见修为之高。

“阁下可是找老夫?”闻太师没有回头,只是问了一句。他通过水中倒影可以依稀看到,身后那人裹着一袭长长的深蓝色的布袍,一直垂在地上,布袍遮着头顶,有些看不清楚。不过有一缕白发从中露了出来,格外显眼。

来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太师好兴致呢!外边大军铁蹄踏破城池,无数百姓成了刀下亡魂、冢中枯骨,而太师还能端坐钓鱼台。”

闻太师不慌不忙的说道:“乱世当用重典,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可否告知老夫,阁下是谁?为何而来?”

来人淡淡道:“我叫孔宣,是一个四处流浪的闲人而已。只是一路走来,看到的尽是人间的争斗和杀戮,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特来向太师请教一二。”

闻太师笑道:“听起来你倒是个有济世之心的人啊!这不禁让老夫想起一件事。十日前有人来报,说有一个白发之人闯入佳梦关,杀了佳梦关总兵和数百兵将,如入无人之境。而后此人又打开粮仓将粮食发给流民。莫非便是阁下?”

孔宣也不否认,只说道:“佳梦关周围村落遭受旱灾已久,无数流民入关却遭到毒打驱赶,不少人横死街头,我只是路过那里,看不过眼,顺便出了一下手而已。不过我后来想,死一个总兵似乎也改不了这天下。”说着,他从衣袍之下伸出一柄晶莹剔透的琉璃戒刀,轻轻横在了闻太师的脖子上。那刀锋透出一股寒气,让闻太师浑身一颤。

“哦?”闻太师不禁问:“听阁下的意思,莫非是来取老夫性命的?”

孔宣答道:“我来的时候的确有这个想法。你是大商国的中流砥柱,但也是大商东征西讨、制造战争的人。但是我又想,商王好大喜功,开疆扩土,他才是人间战乱的真正的始作俑者。他死了,这天下会不会太平一些?”

闻太师沉默不语,少时指着鱼池说道:“你看,这些鱼在池中游曳,正是有了领头的大鱼,鱼群才有了秩序。若我将大鱼钓走,鱼群必乱,不久之后群鱼会争夺新的首领之位,直到经历几番打斗之后,新的鱼王诞生,一切才会再次恢复秩序。大商历了近六百年,中间起起伏伏,如今的商王励精图治,想要平定诸侯,将天下归于一统,正如这鱼群的首领。阁下若杀了他,天下必乱,到时候遭殃的百姓会更多。”

“平定天下?哈哈哈哈!”孔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大么?何时能平定的完?我看过这鸿蒙内太多争霸天下的事了,可是最后那些争霸者都得不到善终。小小一个大商国又能存在多久呢?”说话间,孔宣将刀收了起来。

闻太师缓缓站起身,从容答道:“天下之大皆在心中,老夫惟愿目光所及之地皆为王土,皆为黎民百姓安居之所。阁下绝非等闲之辈,更应该明白老夫心中的抱负。”说完这句,闻太师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叫孔宣的神秘人。

只见孔宣鹰目细眉,面容有些清秀,脸颊边垂下几缕白发。不过他的眼神冰冷,丝毫看不到任何感情。这眼神让闻太师感到不安,不由得吸了口凉气:“阁下的眼神十分罕见,绝不像是一个流浪之人,你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在等待知音。”孔宣幽幽道。

“世间知音难觅,你的心情老夫能懂。”

“不。”孔宣摇了摇头,“你不会懂。这世上再无我的知音了!”说罢他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等一等。”闻太师喊住孔宣,说道:“既然阁下有行刺大王的心,请恕老夫不能轻易让你离开。”话一落音,孔宣发觉脚下忽然从土里伸出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地下有人……’孔宣正要摆脱掣肘,忽然又有四道人影从天而降,拦在了身前。这四人身披铠甲,身高九尺,面如活蟹,唤作魔家四将,乃是兄弟四人。老大魔礼青,老二魔礼红,老三魔礼海,老四魔礼寿。与闻仲一样,这四人都是截教中人,归在闻仲麾下辅佐大商。四人修为与闻仲可以说不相上下,且手中法宝十分厉害,可以说是大商国的第一流猛将。

孔宣扫了四人一眼,轻蔑到:“哼哼,闻仲。这世上没有人能拦我,我劝你还是别让手下送死的好。”

此言一出,魔将四将顿时火冒三丈,纷纷喝道:“哪来的疯子,竟然口出狂言!怕是不知道我魔家四将的厉害!给我们乖乖束手就擒!”说着,纷纷亮出了仙家法宝。魔礼青手中捧着一口宝剑,唤作青锋剑;魔礼红手中亮出琵琶;魔礼海使混元珍珠伞;魔礼寿腰间挂一锦囊,内有灵兽花狐貂,皆是好宝贝。

孔宣冷哼一声,猛然腾空而起,硬生生将潜在地下的大将张奎拽出了地面。这张奎乃是闻太师手下猛将,也是仙教门人,精通地行之术。不过孔宣神力惊人,轻而易举就让张奎现身,只见他身子如陀螺急旋,一下便将张奎甩开。张奎被这巨力弹到了地上,顺势潜入了土中。

同一时间,魔礼寿打开腰间锦囊,一道白光飞出,大如白象,这花狐貂专好吃人,一口便能将人咬成两截,不过这一次它挑错了对手。孔宣见白光飞来,背后浮现出五道光华,分为五色,那白光飞入光华之内不见了踪影。

‘啊?’魔礼寿顿时一愣,‘老子的花狐貂怎么凭空消失了?’

其余三人见魔礼寿的宝贝不管用,一股脑将青锋剑、魔音琵琶、混元珍珠伞都祭了出来。霎时间太师府上空黑气腾腾,魔音阵阵,连一旁观战的闻太师也要赶忙捂住耳朵,防止被魔音所伤。

“雕虫小技!”半空中的孔宣哈哈大笑,将五色神光一展,只见‘唰’的一闪,魔礼青三人只觉得手中空空,低头一看宝贝都没了踪影。黑气和魔音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五色神光如此厉害!竟然连魔将四将的法宝都能收了去?’闻仲大惊失色,魔将四将手中的法宝在截教里虽说不上是极品,但也不算差,却在孔宣面前毫无用处,这让闻仲不禁好奇这个孔宣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等闻仲想明白,那边只听到啊的一声,只见魔家四将被一道红光一刷,没了踪影。再听半空一声钟响,四个人凭空掉了下来,摔得浑浑噩噩,瘫倒了一地。

孔宣不禁嘲笑道:“截教门人不外如是!萤火之光也敢跟皎月争辉?”说罢缓缓落下来,问闻仲:“如何?闻太师还打算拦我么?”见闻仲沉默不语,孔宣大笑了三声踱着步子朝府门外走去。

“阁下,老夫有一言。”闻仲忽然叫道。

孔宣停下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你要说什么?”

闻仲将手一拱,深鞠一躬,道:“阁下本领非凡,是老夫眼拙了,竟有眼不识泰山。请先受闻仲一拜。”

孔宣心思:‘这闻太师倒是个懂理之人。’随即转过身,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太师说道:“既然阁下也不知道要去哪,与其四海为家,不如留下可好?”

“留下?”孔宣不屑的哼了一声:“哼,留下做什么?当人间帝王的棋子么?本座可没兴趣。”

闻仲继续说道:“以阁下的本事,在人间挣一条玉带自然是易如反掌。若你肯留下助老夫一臂之力,早日平定诸侯之乱,那天下便会早一日太平,兵戈息、战火止,这不就是阁下想看到的么?也省得枉费了阁下这一身的本领。若你日后寻到知音便可随时离去,老夫绝不阻拦。”

听完闻仲的肺腑之言,孔宣似乎有所动,立在原地暗自思量起来:‘闻仲说的倒也不错,我的确没有目的地,与其四处云游倒不如先隐在人间,等待知音。帮这老头一把,享受几年人间富贵倒也不错。’

闻太师又问:“如何?”

孔宣抱手而立,想了想,开口道:“本座闲云野鹤惯了,要让我留下,除非答应我这几个条件。一,我不效忠大商。二,不上朝,不见天子。只听调不听宣。三,我若寻到知音便会离开。”

闻太师权衡了片刻,点了点头:“好。老夫就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这约定从今日起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孔宣幽幽道:“好。我孔宣就先呆在大商,我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看你所说的太平盛世会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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