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无常看来年轻了许多，枯槁的皮肤也丰润起来，她的脸也由丑陋变得有些清秀。
无常对领袖说道：“四千万年，八百万次交手，你还是完全没有成长。”
神湛领袖苦笑，“我还能怎么成长呢？我们每次对抗你都会用上整个宇宙的力量，可是，却从来奈何不了你，你就和那个未知世界一样，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无常道：“那么，宇宙之外的能量呢？”
神湛领袖道：“在我们逃离之前的那个未知世界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极限，我们无法利用，可是这个所谓主宇宙的真空至少还有空间，还有空间能量，我有信心找到利用它的办法。”
“是吗？”无常嗤之以鼻。
“但是却没有机会了。”神湛领袖语气低落下来。
无常冷笑一声，“垃圾。”
她离开了神湛宇宙中心，来到了地表，与那两只覆来的手掌对峙着。
她光洁的皮肤越发晶莹剔透。
“看来，你就是我的下一个对手。”她的眼中，毫不掩饰兴奋与疯狂。
谭元礼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羊角人的两只手停在空中，他的人则出现在神湛宇宙的地表。
他看见了无常，有些疑惑。
“你的力量从何而来？”他说，“我看不懂。”
神湛宇宙领袖站出来质问：“你为什么要毁灭我们？”
那人不理会他，只是看着无常。
无常却不想理会他。
神湛宇宙领袖继续问道：“你是第几维度的存在？”
“维度？”羊角人看了神湛宇宙领袖一眼，这宇宙数千亿年的智慧落入了他的脑海，“你们称的维度，我们都叫位面，你们是第九位面，而我是第十位面。”
“只是一个维度的差异力量差别便如此巨大么？”神湛宇宙领袖有些难以置信。
“后面的位面只是形态上有巨大差异，无论是你们的科技文明，还是我们的炼界，第十位面已经算是极限了。”羊角人道，“到了第十位面，你便会同时接触后面的所有位面。”
神湛宇宙领袖继续发问：“那么，主宇宙一共有多少级位面？”
那人道：“最高位面是十三维。”
神湛宇宙领袖愣住了。
那人转头看向无常。
“但是，也有超出维度限制的人在。”那人说，“之前只是听说，现在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无常冷哼一声。
“你叫无常是吧。”那人道。
“你怎么知道？”无常道。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每个都叫无常。”羊角人露出笑容。
无常厌恶的干呕起来。
“不过，我要毁灭这个宇宙是不会改变的，你虽然能够凭自己的力量与这个宇宙抗衡，但我超过这个宇宙太多，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无常瞪大眼睛说。
羊角人的双手阴影重新向下压来，而他本人冲向无常。
“让我见识见识破格的威力吧。”他大声说着。
无常冷笑右手平举，一胳膊砍出。
“你…”羊角人被无常砍到脖子，身手分离。
被无常砍下来的羊角脑袋与他的身体再也无法合二为一。
他的思想、他的灵魂，都在这一刻消亡了。
神湛领袖还有暗中观察的谭元礼看的目瞪口呆。
无常更加年轻了，由本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变成了十三四的少女。
而且，她还在变得更加年轻。
她冲向神湛宇宙外面，看见了谭元礼。
谭元礼觉得她现在的样貌好像有些熟悉。
她的变化突然终止了。
“是谭先生啊。”她说。
谭元礼道：“你为什么可以超出这个主宇宙的规则？”
无常说道：“主宇宙算个屁。”
谭元礼呼吸一窒。
“你要离开这里吗？”
“是啊。”无常道，“我生病了，所以有事情要做。”
“生病了？”
“我看见这个主宇宙，总觉得恶心干呕，所以，我要去毁掉它。”
“怎杨才能毁掉这个浩瀚无边的主宇宙呢？”谭元礼问。
主宇宙里，还有虚空，甚至奇点原界都包含在内，他想不出什么办法竟然能够毁掉这一切。
“我怎么知道？”她看傻子一眼看着谭元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谭元礼语塞。
“我给你找个事情做吧。”他看着突然说，“这样，你的病便会治好了。”
“什么事情？”无常问。
“你跟我来。”谭元礼说。
谭元礼走进了时间线。
无常和他一样跟了上来。
两人沿着时间线逆行了一段距离，谭元礼拉住她走了出去。
这是数亿年前的神湛宇宙。
谭元礼看见了几近崩溃的宇宙意志。
那是一个碎片，轻轻的飘在浩瀚无垠的海面。
谭元礼将其捡起，沿水面行走，他遇见了一座小岛。
他捧了一捧泥土，将那碎片放在土中。
他转过头对无常道：“看过了主宇宙以后，你还愿意呆在这里吗？”
“那就先呆在这里吧。”无常说，“至少不会恶心。”
谭元礼道：“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也会在这里住下。”
无常厌恶的看着他，“等你回来我就走。”
“随你。”谭元礼笑笑。
无常看着他，突然裂开了嘴。
她突然年轻了十岁，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嘿嘿，原来是这样。”她笑嘻嘻的说，“所以谭先生才会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知道了些什么？”谭元礼道。
无常相貌与从前大不相同，性格也变了，说话活泼而精神。
她说道：“谭先生若是不回来，那我是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
“直到神湛宇宙毁灭。”谭元礼说。
无常指着他道：“那我也要和神湛宇宙一起毁灭吗？”
谭元礼摇头。
“当然不是，神湛宇宙毁灭的时候，你便自由了。”
女孩道：“连玉以前也说过，只要他的宇宙还在，我便不能任性而为，可是连玉的宇宙毁去，我发现原来神湛宇宙才是连玉的宇宙，所以我依然在连玉的宇宙当中，也便依然没有自由。未来神湛宇宙毁去，是不是主宇宙便成为了连玉的宇宙？”
“不。”谭元礼摇头，“主宇宙与你无关，与连玉无关。”
“那好，那神湛宇宙毁掉以后，我便让主宇宙换个主人吧。”
“为什么要换个主人？”谭元礼问，“这个宇宙现在有主人吗？”
无常蹦蹦跳跳，看起来天真烂漫。
“有的。”无常道。
谭元礼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无常说。
谭元礼叹了口气，道：“但是我不懂。”
无常挥舞着小肉手与他道别，口中说着：“将来来见我的时候，我未免便是现在的样子，也未免不与你动手，若是我要杀你，你未免能活下来。”
“应该还没人能杀死我吧。”谭元礼一愣。
无常道：“世界无常，说不准的。”
谭元礼道：“不要说了，再说我越是想见识见识。”
无常咯咯笑着，“你也是个疯子。”
“曾经是的。”谭元礼说。
来到这个奇妙的世界以后，谭元礼变得格外正常。
谭元礼最后向她看了一眼，无常手里捧着的土中，那种下的碎片长出了一个尖芽。
谭元礼顺着时间线回去，这次他在时间线上多走了几步，然后才出去。
“他们要么找到了利用主宇宙力量的办法，要么集合其他宇宙的能量，要么已经毁灭了。”他带着最坏的打算来到了神湛宇宙的地表。
地表枯败，天空都变成了灰色，仿佛很久没有人来过。
他放眼望去，整个宇宙都充斥着荒凉与失落。
“是毁灭了，还是移民了？”他想。
“谭先生？”他听见一个声音。
原来是神湛宇宙领袖站在一座塌陷的土山顶上，看着他喊。
二人离得近了，领袖说道：“无常曾经提起过您的名字，他说您是从这个宇宙诞生初期便在观察着我们。”
谭元礼道：“是的，现在，人们都去了哪里。”
领袖说：“他们去其他宇宙寻找晋升第十维度的办法，我们发现，很多宇宙的天道公式与我们不一致，现在我们在大量收集不同宇宙的不同的天道公式，我们打算对这些公式进行分析，找到一个通用的次生公式。”
谭元礼道：“那你们找到了吗？”
领袖说：“我并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所以我留在这里。”
“那你做了什么？”
领袖道：“我脑子笨，所以我只是在想那个最简单的办法。”
谭元礼道：“你是想接住主宇宙的空间能量吗？”
“没错。”领袖道，“而且，我已经摸到了门道。”
“是吗？”谭元礼眼睛一亮，“哪里来的门道？”
领袖伸出手，平摊开来。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办法。”
谭元礼看见，领袖手中出现了一个球体，他将一只绳子绑在球上。
“杠杆！”
“既然主宇宙的空间能量无法引用，那边让它作为支点，让它被迫受力。”领袖道。
谭元礼道：“这能行吗？”
“我正在寻找办法。”领袖道，“以主宇宙真空为支点，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根足够长的绳子，那么便一定能将利用到主宇宙的力量！”
谭元礼皱着眉，“这些不是规律科学最简单的用法吗？主宇宙如此多的文明，就没人想到这个？”
“因为他们找不到绳子！”
谭元礼依旧摸不着头脑，“绳子从何而来？”
领袖指了指自己的头。
“在这里。”
“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经历过思辨科学这一步，所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谭元礼脸色微变。
“点、线、面、立体、平行宇宙、建构科学、无限宇宙、完善的规律科学、辩证科学、这便是从零维度到第八维度的转变次序，依照主宇宙的规矩，第九维度之后，便是我们所认为的第十维度。我们认为的第九维度是思辨科学，而主宇宙的位面论里，并没有这个维度，他们直接到达第十维度。”
谭元礼道：“思辨科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领袖道：“我们在未知世界的时候，对外面世界十分绝望，在这种没有前路的处境下，我们意图另辟蹊径，因此出现了许多不符合科学结论的空想科学。”
“这些空想科学有用吗？”
领袖道：“那时候，其实我们明知自己走错了路，但是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我们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前行，然而当我们来到主宇宙时，我们发现，其实我们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谭元礼灵光一闪，“建构科学？”
“没错。”领袖眼睛闪亮，“思辨科学就是在辩证科学的基础上，在脑中建构了虚拟的世界，就像在普通科学中加入建构观一样，虽然这种建构看似虚拟，但它却一定存在！”
谭元礼想起庄不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这天下之间，无奇不有，那不存在的，自然也有。”
天下之间，无奇不有这句话并不少见，但是谁又真的能相信这句话呢？
“庄不闻曾说过，那大梦空间是许多人所做梦境的集合，梦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既然连梦都能呈现为真实，那基于科学的空想建构，为何不能是真实？”
“不提虚无界，单单在这主宇宙之中，会有多少秘密、多少难题？”他越发觉得，这个宇宙是如此的复杂难懂。
“那你认为，从思辨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个绳子要从何而来？”
“能够分离真空、捆住真空的绳子听起来很是荒谬，但是并非没有希望。”
“希望从何而来？”谭元礼问。
领袖伸出手指，微微一笑，“信仰。”
谭元礼脸色微变。
“从前总有人说，辩证科学便是科学世界的尽头，但是我从来不信，可是现在想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并没有错。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主观意志会凌驾到客观宇宙之上，人总会站到天的头顶，人定胜天。”领袖一字一句，“那时候，科学，还是科学吗？”
谭元礼沉默。
“那我等你们完成你们的意志。”谭元礼道。
他不知道领袖的这句话是对是错，或许他是对的，他发现了一切皆有可能这个宇宙永恒不变的真理；或许他是错的，他只是沉浸在了思辨科学的怪圈里面，走不出来。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由结局来定吧。”
他走上时间线，他知道，要找到或者创造那条绳子，绝对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工程。
在他从时间线出来的时候，神湛宇宙所处的地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真空。
他放眼望去，四周没有任何光芒，在他所能看到的范围之内，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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