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会一点？什么程度？”不得不说，张云轩这个人有时候讨厌归讨厌了点，做事什么的还是很严谨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得含糊的。
“嗯......”我纠结了一下，我也没有系统性地学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水平，干脆就把衣柜打开把之前绣好的打算送人的绣品给拿了出来，递给张云轩，“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平。”
张云轩皱着眉看着我的绣品：“图是你自己画的？底图呢？卖吗？”
“啊？”我愣了一下，其实我画画水平一般，绣图我一般不喜欢画底图，除了要一式几分的东西，我都是针走到哪里就算哪里，绣成什么样基本是看我的手不是看我的脑子，猛地有人问底图我突然有点呆，“没有底图。”
“你玩儿我？”原本缓和了几分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我感觉我今天数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太特喵的心累了。
“真的没有底图，你要是要的话，我这个刺绣送给你啊。”就是一幅绣品，我还是很大方的，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反正我那个朋友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加个班还是来得及的。
“送我？”张云轩的眼神有些晦暗，“如果我要这幅绣图的版权，你也送我吗？”
版权？他这是看上我这幅绣图了？我的心里有一连串的问号划过，想问，后来想想我问了他估计也不一定会告诉我，按说张家的财力，在我们市不应该像现在这么默默无闻的，可是我却从没听过张家什么新闻，要不是刚好认识张爷爷，我估计都没法知道我们市还有这么一个张家。只能说明张家做事风格都是极其低调的，我也不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也不知道他要这个版权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毕竟是要送人的新婚礼物，我还是希望不要批量生产，不然都烂大街了还有什么心意可言？
“舍不得？”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我听不懂他到底生没生气，但我答应了人家的事就一定要办到。
“我答应了我朋友，用这个给她做一件嫁衣，我可以把绣图送给你，但是版权我可能没办法，我不希望我朋友的嫁衣以后成为烂大街的款式，我只想给她一份最美好、最特别的心意！所以，对不起！”我收拾好医药箱，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边换边说道。
“嫁衣？你还学过做衣服？”
“我一个叔叔是开服装厂的，跟他学过。”
“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我开双倍，来我们公司，专门画图做刺绣就可以了。”
“......”感情绕了半天，你丫的是想挖墙脚啊。
我好半天没理张云轩，张云轩也没手撕了我，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可以刚一点来着的......嗯......果然，人，是最容易得寸进尺的生物，我刚刚还在为能不能保住我骨灰担心呢，现在张云轩脸上好了点了我就又开始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了，要不得，要不得！
“三倍？”
“......”您老是钱多吗？有这个钱去请个专业点的设计师设计刺绣它不香吗？
“那你自己开价，你觉得你值多少？”
“......我说实话啊，你别生气啊。”我看了一眼他那帅得天花乱坠又黑得堪比黑人的脸说道，“其实我会的东西很凌乱，都是半桶水，我就不去您老的公司拖后腿了。按我工资的三倍来说，在我们这边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你可以请专业的设计师来设计的！”
“我要请谁跟你有关系？”想打人，肿么破？
“......没关系！”但你丫的要请的是我，劳资拒绝成为你的下属！劳资不是你的下属都被你欺负成啥样了，要是还得靠着你吃饭那我不就饿死了？张云轩没说话，默默地去卫生间换了衣服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宿舍乐得自在，开心地叫了份炸鸡打算给自己的馋虫解解馋。
炸鸡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直等在门口的林凌梓。我装作没看到她的样子，拿了东西就把门一关，也不管她在外面有多么哀怨。本来打算在电视桌上吃东西的我，一抬头就对上了满是血泪的林凌梓那张满是刀疤的破碎的脸，我手一抖，一块鸡翅掉在了地上，被知墨悄悄拖走了。我强装镇定地撇过头，拉起窗帘，隔绝了林凌梓哀怨得让我起鸡皮疙瘩的目光。
被林凌梓这么一折腾，我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了，把炸鸡往桌子上一丢又躺床上去了。手机丢了，我又没买过钟表，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外面是几点，我又得等多久才能天亮。现在我很怕，我怕身边的所有人......和鬼，我感觉我自己就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里，等待着有人能够把我救上岸，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就像是一根根木棍，我根本分不清哪一根木棍是要拉我一把，而哪一个木棍是等着把我打沉。
我就抱着腿，靠着电视桌，静静地待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东西给吃完了。等到外面天亮了，一点点的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时，我收拾了一下，出门了。果不其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看样子估计有十一二点了。我先去买了个手机补了张卡，然后打了个车去找徐西林了。
徐西林在离我们店差不多两条街的地方开了间佛具店，忽悠了不少有钱人。我到他店里的时候，他正忽悠着一个脑满肠肥的地中海买唐卡呢。对于唐卡这玩意儿，我除了知道这东西是西藏的、是藏文化精髓的一部分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也就兴致勃勃地听着他忽悠别人顺带查查度娘，给自己普及普及知识。
“钱老板，你别看这唐卡贵，我们市里可就我这么一家有！而且像很多人还去国外代购回来，外国那小唐卡算起来，十几张都不一定有我这一张值钱......不是，呃，那个啥，有收藏价值！我这个可是正宗的尼泊尔唐卡，每一张都是纯手绘的，全部都是采用天然矿物质颜料绘画的！你看看，这个金色这部分，这是真的金粉画上去的！你自己说说八万贵吗？”徐西林指着墙上的唐卡，一边给我使眼色一边跟我边上这个地中海侃侃而谈。
我是谁？我可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啊，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我该干嘛了：“这唐卡真好看！是算什么类别的啊？”
“这兄弟真有眼光，这个啊是金唐的佛像唐卡，特别有收藏价值的！请一幅回去供奉那绝对是积大功德的行为啊，那可是可以发财镇宅保平安的啊！”我都不敢看徐西林，就怕一个没忍住笑场喽。还发财镇宅保平安，要真有这么神奇你还舍得卖？
“这样啊......”我瞄了一眼有点焦急的地中海，打算下点猛料，“八万啊......有点贵呢，算了！我请一幅回去！没其他的了吧？这是最后一幅了吧？”
徐西林一怔，喜笑颜开：“没错，这是这一批里最后一幅了！要再有新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
“八万八，我要了！”地中海立马从手里一直提着的商务包里掏出一张白金卡很大气地说道，“刷卡，给我包起来！”
我跟徐西林相视一笑，随后我一脸遗憾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下一批什么时候出，然后就抱憾离场了。等地中海从徐西林店里出去以后，我又悄悄地回来了，调侃道：“徐老板是不是应该给我发点辛苦费封口费什么的啊？”
“封口费？我这店里看上什么了随便拿！”徐西林支起一张小圆桌，烧了壶开水，给我泡了汤色透亮的普洱，“试试？”
我端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不懂普洱，不好评价，不过能让徐老板拿出来的肯定是好茶！”
徐西林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装啊。普洱茶可是‘可以喝的古董’啊，多少还是要了解点好，易武、冰岛、班章、昔归、景迈......都有自己的特色，多喝点，至少出去吹牛的时候比较有资本。”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本来以为他会给我介绍一下这些茶的区别，结果他就给我来这么一句，我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就喷了出来。喝茶就为了吹牛......这个脑回路......这话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没法聊啊，兄弟，天被你聊死了。
“有事？”徐西林还是听清楚我的宅女本质的，没事绝不会出门，更别说来找他泡茶了。
“我有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来问问你。”专业的问题就得要专业人士来解决，所以我一点都不打算瞒着徐西林。当即就把我梦到那个美男的事跟他说了。我可是答应带他回家的，不把他身份弄清楚我怎么带，想供都不知道怎么供啊！再说了他万一是个恶鬼我带回家吃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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