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去哪里搞的这么狼狈？一副被吸干元阳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徐西林嫌弃地看着我要死不活地躺床上的样子，嘲讽道，“怎么？活了二十来年终于发现孤枕难眠，深更半夜出去找小姐姐谈心的时候遇上艳鬼被榨干了？”自从上次被那条乌龙狂殴成猪头脸以后，徐西林就好像放飞自我了一样，刚见面时那种端着的出马弟子的架子没有了，现在整个就一“毒王”，毒舌起来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我都怀疑是不是那条乌龙把他脑子给打坏了。
“小爷我生活美满，每天都嘛一觉睡到大天亮，只有你这种大爷才会觉少到失眠，还为老不尊到天天想着找小姐姐聊人生谈理想，你也不怕哪天那啥上脑到连公园遛娃的奶奶都不放过，那可就罪过了啊！”论毒舌小爷我就没怕过。农村什么没有，泼妇什么的是最多的了，一出门就有三五成群的大妈阿姨强行传授骂街技能，既能一对一单挑还能以一挑几舌战群儒。
“那能叫奶奶吗？那是我亲爱的！”徐西林斜靠在我病床上，笑吟吟地看着我，“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一个不小心那可就少奋斗二十年呐。”
“你家亲爱的？你就不怕人家觉得你太小？”我斜睥了他一眼，笑得放肆。
“疑车，无据。”徐西林翻了个白眼，看着我，“你该不会叫我过来聊天的吧？聊天的话我可不喜欢在这个破地方，阴风阵阵的。”
“你见过会爆炸的巨人观吗？那种灵体爆炸的，爆炸以后还能跟着你的那种。”我想起那天那个大兄弟，也不敢再玩笑了。
徐西林皱着眉，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今天吃药了吗？在医院待了多久了？阴风吹多了，把脑子吹傻了？”
我皱着眉拍掉徐西林的爪子：“没见过？”
徐西林的嘴角抽了抽：“我一直以为你是世家高人的弟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啥都不懂得外行傻缺！啧啧啧，你知不知道人是怎么来的？父精母血养成了个人，人死以后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尸体，一个是灵体，尸体留于世，回归于自然，灵体要么归地府，重新投胎转世，要么就在世间游离浪荡，成为无家无庙的孤魂野鬼，有执念的还知道追寻执念，没执念的会随着意识的迷失慢慢烟消云散。知道什么是烟消云散吗？就是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不存在于六道了，没了，真的没了，懂吗？你刚才说的巨人观那是尸体的尸化作用产生的一个变形了以后的尸体而已，至于爆炸，那也是尸体内部气体膨胀到极致所导致的，很正常，ok？没有灵体会跟尸体一样产生尸化反应，也没有那种爆炸完了还能跟你回家陪你玩的鬼，爆炸了就没了，烟消云散了，不存于世，不存与六道轮回之中了，懂吗？”
我看着一脸痛心疾首好像我大逆不道地欺师灭祖了一样的徐西林，有些迷惑了，那那个把我整得狼狈不已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都是我的幻觉？不对啊，难不成我还幻觉着把我自己给染了头白发？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知墨挠出来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了，伸手摸上去都是坑坑洼洼的血痂。黑猫镇宅，能让知墨都怂成那样，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才对啊，可是，我也确实没听过有灵体能够以爆炸的形式给人找麻烦的啊，难道我有哪里遗漏了？
“不是灵体的话，那有什么东西是爆炸了以后跟着人然后还能以爆炸前的形象见人的？就像是人死了，魂魄还在尸体上的那种，有那种东西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徐西林眉毛都快立起来了，看了一眼还剩大半瓶的点滴：“这药水怕不是输进你血管里了，而是直接输进你脑子里了吧！为什么叫尸体？就是魂魄离题以后身体停止了一切生命迹象后，才会被称为尸体，身体机能都停止了，魂魄怎么可能还呆在尸体里？等过年吗？”
“没有例外？”
“嗯......有啊，不过这种产物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玩意儿。”
“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万一是造出这种东西的人一个不小心失误了，让他给跑出来了呢？”我很不赞同徐西林这种还没求证直接否定的态度。
“你当这玩意儿批量生产的啊？再说了，这种东西都是没有灵智的，就是一具有灵魂的躯壳，你还当它是宠物啊，还能偷偷溜出来。要是那玩意儿溜出来了还被你撞见了，那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徐西林对我的说法表示嗤之以鼻，“也不算，那玩意儿一般都吸血吃肉，你要真遇上了，估计就是落个尸骨无存葬身尸腹的下场。”
我想起那个大兄弟看我的鲜血那炙热的眼神还有舔舐我鲜血时那享受的神情，不由得一个激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怂怂地看着徐西林：“是不是只要那东西是喝血的就基本可以缺定那东西是人为造出的产物？”
徐西林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轻轻敲着桌子，许久才抬起头跟我说：“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怎么？你见到的那玩意儿喝血？那种东西可是几百年没有出现了啊，你别告诉我你真的这么衰啊。做那东西可是要虐杀一个纯阳身纯阴命的人，让他从灵魂深处就充满愤怒、怨恨，然后将魂魄锁在尸身上，再在极阳之时弃尸极阴之地，最好是把尸体泡阴水里，用东西镇着尸身，让灵魂在尸身上受尽折磨等等，反正就是想方设法把一个正常的鬼变成一个仇恨人类仇恨社会的鬼，一放出来就会报复社会、虐杀人类的那种。反正没几个人符合这种条件的，就是有，变成鬼以后也没几个能熬过来的。再加上会制作这玩意儿的那一脉估计都死绝了，不可能还有那东西存在的。”
“凡是都有例外！”我一边听着徐西林给我科普，一边哼哼道，“你说说你们这些修道的人，心理得阴暗成什么样啊，一个好端端的人，说杀就杀了，还踏马虐杀，杀完人连人家的灵魂都不放过，锁尸体里继续虐！怎么，你们修道把脑子修坏了？这可是人命啊！”
徐西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得很变态：“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什么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呵，人命怎么了？小破孩儿，真天真！这个世界可不像教科书上写的那么美好，别说兄弟不仗义，改天得空了，我带你去看看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阴暗！你这双眼睛我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是你注定是没有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的！要是你真的遇到我说的那玩意儿了，那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从你能看到鬼以后，你这双眼睛应该有不少东西惦记着吧？想知道你这双眼睛是什么情况吗？也许很快了哦！有事就找兄弟我，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一定会给你收尸的。”
我看着徐西林大步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当一滴汗从我鬓角滑落时，我才惊觉我已经被汗浸湿，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天太热。手里的名片仿佛还有徐西林身上的温度，那是一张黑色的卡片，简单地印着一个名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错，连地址跟经营范围都没有写。这是我见过的最简洁的名片了，没有之一。
“楠哥，我办好出院手续了，咱们先回我家住吧。”莫影推门进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我说，“改天我再帮你找间新的房子，我那个破出租屋你就别回去住了，对你身体不好。当然了，要是你想在我家长住也是可以的，我家客房很多的。”
我没应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莫影在我耳边絮叨，回想着徐西林跟我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他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徐西林对那个人造非人类生物有点太过于熟悉了，熟悉得让我觉得有几分可怕。对那玩意儿从“选材”开始，到它的每一个制造步骤，了如指掌，就好像他曾经也是制造那玩意儿中的一员一样。怎么？乌龙真的把那货给拍傻了？
我不知道徐西林经历了什么，从我踏进莫影家开始就觉得各种诡异，先是据说常年在外打拼生意的莫爸莫妈居然奇迹般地在家，还给莫影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咳咳，当然，我也蹭了点，然后明明是一座修得富丽堂皇的别墅，我愣是待出了住在墓地里的感觉，阴风阵阵啊，三伏天我都没敢开空调，还盖着两床厚厚的冬被躺在两米宽的席梦思上瑟瑟发抖。此时此刻，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莫影这货宁愿天天在外面晃荡都不愿意回到他这个富丽堂皇的家了。这个破地方还不如我租的那个小破出租屋呢，到底是阳宅还是阴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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