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妻子丁冰的声音，他醒了，猛然的坐起来，脑子里反应的第一个念头是裤子会弄脏的，裤子弄了，也就弄坏了，接着他意识到房间里亮着灯，立刻看自己的手，手上有血迹，床边床下地下，坐在地上，手上和睡衣上也都是血迹。
白中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不跳了，但他自己跳了起来，证一到会没有重量的泡沫，他先拨了急救电话，然后抓紧自己昨晚没穿的睡裤，把丁丁割开的手腕紧紧缠住。
这时他才朝丁冰望了第一眼，她满脸的泪水，眼神像做错了似的狗，希望着，哪怕听到责备。白中呆住了，他在丁冰眼神中几乎是肯定的看到了对他的责备。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罩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丁冰一头歪晕了过去，白中才冲过去，把丁冰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涌了出来。
丁欣扬赶到急救室，看见白中一个人坐在走廊的蓝色塑料，一直把头埋在手里，她在他旁边坐下来，他睡衣外面穿了一件风衣。
“脱离危险了”。他看见丁欣扬时说。她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仿佛是在感谢姐姐的获救。
“我没给你父母打电话”。他疲惫的说。
丁欣扬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
“你回去换换衣服吧，我在这里守着”她说。
丁欣扬来到姐姐的床边，她仰面睡着，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已经四十几岁的丁冰，脸上依然有少女的神情。她的睡相那么安宁，仿佛是过度疲倦之后终于获得了休息。丁欣扬突然又想哭，丁冰看上去就像一具尸体，她不知道是什么推着姐姐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她们是同父异母，但彼此感情颇为深厚，但丁冰是个极为寡言的女人，因此她们的相知的来源是过去的生活，而不是真正的互相了解，在她看来丁冰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或者任性的女人，所以她想不出丁冰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一个灰蒙蒙的阴天里，刘岸心情忽然静下来，刚才在朋友的办公室谈事情，打听到丁欣扬的公司就在附近。便拒绝了朋友的午饭邀请，开车到了丁欣扬公司门口，他点了一支烟，想进去找丁欣扬之前，他整理一下思路。
从美国回来的这半年，张罗公司张罗房子，琐事架到了头上，每天处理过的事情和即将面临的事情，彼此间没了界限混在一起…………刚才突然来临的安宁，让他思念日常的感觉，见见朋友不谈生意见见同行不谈艺术，等等。
他最想见的是前妻丁欣扬。
当他离开丁欣扬的公司时，下雨了，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打开雨刷，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马上去她家。公司的一个年轻的女人说了丁欣扬经历的事情。刘岸亮出前夫的身份，那女人也说了丁欣扬的住址。刚去美国时，他还偶尔给她打过电话，最后的三年多他没有关于她的任何音讯。即使他有过别的女人，偶尔也会奇怪的想起这个唯一做过他妻子的女人。
他慢慢朝丁欣扬家的方向开过去，还是没拿定主意去不去？去办公室打个照面的心理准备，去家里，尤其是她自己的家里。（尽管她还没有结婚）他多少有些犹豫，却说不出是为什么当他把车停在公寓大门前的街上时，拎着购物袋回家的丁欣扬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没有打伞，湿淋淋走得很慢。刘岸看不下去了，他熄火了，刚迈进大门的丁欣扬，从她的手中接过东西。
她看着他并没有多少吃惊，好像刚刚经历了太多令人诧异的事情，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们一同走进客厅，丁欣扬让他先坐一会儿，自己去换衣服。刘岸听到淋浴的水声，便安心坐下来。他四周打量房间的布置，简约朴实没有太多的设计。因此也剔除了令人慌乱的因素。他觉得这房间像丁欣扬的笑容，让人安心。
她静静地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像一件没有重量的东西，表情漠然。
“这几年，还好吗？”听说你回来了，但没了联系方式。”
“我还那样，不好不坏。回来想做个公司，跟广告有点联系的。”
她点了点头。
“我去过你的公司。”他说。
她回答：“是吗？”。
“你打算另外在找工作？”他关切的问。她第一次把目光稳定地放在刘岸的脸上。
刘岸也没回避她的目光，她瘦了很多，肤色黑了一些。她脸上从前有过的柔和的线条不见了，时间把一切都写在女人的脸上。而这女人曾经是我的，他想。
“你好像…………”他费劲的说。
“没什么，这段时间事情太乱。”丁欣扬收回目光，眼中的泪光还是被刘岸捉住了。他轻轻的走进她，蹲在她的眼前，她终于哭了的时候，他把她仍手握住，紧紧的握住。
“不知道为什么，丁冰差点自杀死了”。说完她大哭了起来。
“看着丁欣扬无助的样子，刘岸心疼的要命。”在她还是他的妻子的时候，他甚至没这样心疼过她。他坐到地板上，把前妻拉到自己的怀里，鼓励她哭出来。丁欣扬哭累了，无声地依偎在刘岸的怀里，好久没有过的种种感觉，混在一起，亲切，放松，疼爱像老猫回到了老巢。
“你还冷吗？”他拉住她的手。“手还是那么的凉”。他说的有意无意跟刚才比较或者跟多年前比较他的心乱了。突然被心中一股强烈而陌生的感觉控制了：就这样抱住她，不让她感到无助和孤独，两个人一起走完剩下的路。看到这里，他激动地拥抱着她，她先是吃惊的看着他，天知道她从她脸上看到了什么，像落水人抓到岸边的杂草，她迎上了他的拥抱。
他把她带到床上，用身体温暖她，“一会儿就暖和了”。他说，都好像这是男人，应该为女人做的最恰当不过的一件事了。
紧紧的拥抱似乎并没有马上引发欲望，仿佛拥抱停留在拥抱本身，我想在拥抱无法拥抱的幻灭，所以才会那么用力的，不容分说。
他感到身体的温度恢复了变，紧致了拥抱，它忍在他的怀抱羞涩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刚刚明白已经发生的事情，她的脸颊红润起来依然较好的容貌，像一根擦燃的火柴在刘岸这里完成了由温情到激情的转换，他亲吻她，越来越炙热，当他把手放到她的胸上时，他问“你要吗？”
“不知道。”她闭上眼睛。
“那来吧！”
她搂住他的脖子，什么话都没说。
榴弹没有，马上做什么？只是更加细致地问她温柔地爱抚在爱抚，似乎在努力吧，分离的时间在爱抚中粉碎，他渴望这个对他来说，重新变得陌生的身体，当他从这个身体中又出来的时候，眼泪差点流出来，他好久没这么对过女人了。
“我老了。”她嘤嘤的说。
刘岸的心情，还未平息。随口说，对男人来说，这是个问题，对爱情这不是问题，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丁欣扬的笑声。
“怎么了”他问。
“你是说你还爱我？”表情中的戏弄，让他彻底从刚才的沉静中清醒过来，觉得刚才跟自己的过去缠绵了一把。
“我也许不该这么说话”。她说。
“我们之间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刘岸自己点上一支烟，猛吸两口，顿时安宁。他用一只胳膊搂过她脑海里出现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前妻就是前妻。
大雅的确费了不少力气，才忍住，没给那个救生员打电话，她听说丁冰的事情之后和丁欣扬一起吃了晚饭，那是个安静的餐吧！
餐并不好吃，但环境安静，多数客人都是来喝酒，吃饭是顺便的事，大雅问丁欣扬之后是否又见过丁冰后者点点头？。
“但是见和没见差不多，她什么都不说，他问我是不是姐夫有什么问题？她也否认了，她不停劝我，别担心，我说不好，那感觉心里堵得要命，我自己现在的状态又是这样，突然就觉得什么都没劲。”
这样的状态下，大雅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引逗丁欣扬谈点别的。
“刘岸来找过我”。丁欣扬自己转了话题。
“真的，怎么样？”大雅急切的问，丁欣扬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伤感？”
“我们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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