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敬辉回到宫中，竟然只花了两日时间便将城防交接完毕，李元芳与狄仁杰早就等候多时，三人会面后先行一步，钦差卫队以及其他仆役压后。
“狄公，我们不是要去北都代陛下祭祖吗？”
得知此行的目的地并非北都，而是幽州，虎敬辉露出了万分惊讶的模样，狄大人怎么知道幽州才是重中之重？
“虎将军，我且问你，前几日京城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狄仁杰绕了个弯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虎敬辉的问题，三人乔装打扮后，元芳此时正在赶着马车，狄仁杰与虎敬辉独处车厢内，所谈之事也能被元芳听到。
“狄公叫卑职敬辉就行了，狄公，此事必有蹊跷！”
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元芳的经典台词，狄仁杰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问道：“哦？”
虎敬辉只当狄公是想考验他的能耐，便将自己作为千牛卫将军该知道的信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突厥使团进京前被人杀害，仅仅活下李元芳这位游击将军，其后有人刻意假冒突厥使团，进京献礼。假使团救出了京中关押重犯刘金，接着将刘金塞入郡主的马车，借此逃过搜查，瞒天过海，最后化整为零，消失在人海之中。”
虎敬辉所说的一切，正是狄仁杰先前说给武则天听的版本，虎敬辉除了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外，绝不多说一句。
“敬辉，你还是要学会多加思考，分析判断，来，让本座教教你。”
狄仁杰摸起了自己的胡须，细条慢理地说道：“第一，我问你，费了那么大功夫，为什么只是救刘金？”
“那当然是为了造反，刘金手上有一份名单，在名单上的人都曾经做过忤逆之事。只要刘金拿这份名单威胁上面的人，哪怕不想反，也不得不反。”
“好，这姑且算是一种假设，那便有了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造反？”
虎敬辉先是一愣，眼前的狄大人他之前也是打过交道的，狄大人门生遍布朝野，为李唐奔走的中坚力量都是以狄大人为主。声望人品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完人，如今更是年过花甲仍然为朝廷效力，在不少地方传为佳话。
“狄公，恕卑职冒犯。”
虎敬辉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言语若是传出去，必定是诛灭九族的罪名，可偏偏对面的狄大人让他莫名的信任，忍不住想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
“但说无妨，今日之言，入我等三人耳，绝无第四人知道！”
虎敬辉一咬牙，沉声说道：“想必那些乱臣贼子也是想归政李唐，恢复唐朝正统！”
“错了！绝无可能！”狄仁杰忽然厉声喝到：“这群乱臣贼子既不是为了李唐正统，敬辉，你可以再想想？”
一滴冷汗从虎敬辉鬓角划过，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进这辆马车，狄公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才三言两语，他便有些吃不消。
“也许，也许他们是为了复仇？”
虎敬辉心神大乱，仿佛狄仁杰天生便是对他有压制之效，在对方的火眼金睛之下，虎敬辉没有半点秘密可言，此时甚至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又错了！再想！”
此时狄仁杰的语气已经不再是询问，而是教堂先生训斥的语气，偏偏虎敬辉好似那蒙童，任由先生责骂。
“狄公，大概真的是为了报仇吧？”
虎敬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自己哪里又错了，他做为蝮蛇，整个计划的参与实施者之一，真实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报仇，怎么到了狄公这里，反倒错了？难道还要自己亮明身份，才能算对？
“好，这不妨也算是一种可能，敬辉，我与你慢慢推理，你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狄仁杰放下手，双手放于双腿之上，正襟危坐，缓声说道：“你说第一种可能是为了还政李唐，我说错了，为何？”
“因为假使团进京之后，未曾有任何人发现端倪，他们与陛下共进晚宴，甚至在宴会上助舞一曲，我说的没错吧，敬辉？”
“是，大人。”
“若是为了还政李唐，当时一刀将陛下杀了便是，何必这么麻烦？又是截杀使团，又是杀了郡主，又是救刘金，还要隐姓埋名，何苦呢？”
“可，可陛下即使遇刺，也不算还政李唐吧？”
虎敬辉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宴会之上突厥使团确实有些机会刺杀武则天，倘若自己刻意疏忽，将武则天杀死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武则天的贴身保镖队长，就是敌人的蝮蛇，想弄不死武则天都难。
“笑话，当今太子又不是姓武！陛下一死，太子登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虎敬辉被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狄公的说法好像很有道理，直接杀了武则天不就行了？
“再来看你说的第二种可能，为了报仇。这就更加荒谬了，若真是为了报仇，不是更应该一刀杀了陛下，这才痛快吗？”
这一次虎敬辉反倒沉默不语，他全家人被武则天害死，自己从边疆一步步走到千牛卫大将军，为的就是手刃仇人，日思夜想之事，就是将武则天碎尸万段。
狄公的说法简直太有道理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这群人一起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刀砍死在睡梦中的武则天，干净利落，永绝后患，大仇得报！
“这两种可能都可以排除了，敬辉，那你有没有想过第三种可能？”
虎敬辉此时彻底被狄大人一番话折服了，狄公的话鞭辟入里，深入浅出，看待事物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针见血，如今又听到狄公发问，连忙问道：“还有第三种可能？”
“这第三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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