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的是，一直期待想试试心上人手艺的卓君肆没吃上，一直想‘为君洗手做羹饭’的唐吟钰没做成。
在名为乾元的那条路上，他们被气势汹汹的一行人拦了下来。
领头的那个付常棣晓得，两人曾经打过照面。他是城北算是有小名气的混子，李扬帆。名字包含了他父亲对他的期望，好像听说是从“烟花三月下扬州”和“孤帆远影碧空尽”中挑了两个字。
学堂里他老是输付常棣一头，打架惹事输了卓君肆一头。这大概就是做什么事都做不拔尖的典型。
也不知道他今天被什么刺激到了，拎着一个在学堂压着付常棣的柳亭舟，还带着一群不知道是城里城北城东城西哪个地方的小子们，找的小弟居然还不是他城南的人，分明他城南的那群小子打架更厉害些。
付常棣皱着眉头，将他们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视线落在李扬帆身上“李扬帆，你要干架怎么不找我城南的，城南的小子打架可比这些小子厉害多了。”
李扬帆摸了摸鼻子，白了他一眼“付常棣你也不想想，我要是和你们干起来又带了一群城南的人，临阵倒戈我不就死了，你还真没脑子。”
卓君肆一听笑的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付常棣你居然被说没脑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没脑子...嗝。”
卓君肆笑的正开心呢，一点都没有预料到付常棣会一巴掌拍向他的背，害他突然之间打了个嗝，在唐吟钰面前丢尽了脸。他狠狠的瞪着付常棣，学着唐吟钰嘟起了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扬帆嘴角抽了抽，看向了一旁的唐吟钰皱起了眉头。唐吟钰的名儿他是听自己母亲提起过，多少有些晓得她，当下就开了口“唐姑娘，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想必是都不想牵扯上不相关的女孩子。”
唐吟钰眨了眨眼，虽然不舍得卓君肆，还是应了下来。“卓哥，堂兄，那吟钰先行回去了。”
卓君肆非常不高兴，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盯着李扬帆，说出的话却是对唐吟钰说的“今天晚上我大概去不了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超认真的嘱咐“回去之后别太担心。”
付常棣怕唐吟钰对卓君肆太过在意，抢先开了口“钰儿就先回去，你也知道我们的，不是吗。”
“恩，省得了。”唐吟钰垂眸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喜悦，绕过人群自行离开。
虽说是未时，可这终究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李扬帆指了指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小伙子，又看向了唐吟钰“护送唐姑娘安全回家。”
“是！”
那两个崽子声音倒是喊的震天响，让付常棣和卓君肆也放宽了心，虽然他们对北城的治安很信任。
李扬帆见这两人跟上唐吟钰了也就直接了当的说了“等会儿的时间你也知道，赵叔马上查到这条街上来了，我们去别的地儿谈谈。”
赵楚，这便是那李扬帆口中的赵叔。至少自打他们出生时，赵楚就在北城受了城长的意思当了个巡逻的编外人员。他对城中的混小子们管的格外严格，只要聚众就来询问一番，每次看到里面有女孩子就先让女孩子站在他身边，保证她的安全。尽管那些混小子都，非常的绅士？从不会让女孩子来参观打架，喇叭可以吹给她们听，这架可没得看。
久而久之，混小子们都摸清楚了赵楚的巡逻时间和顺序，正正经经约架干架的时候都躲着赵楚。付常棣和卓君肆自然也懂这个规矩。
卓君肆一般懒，而且这种和别人罗里吧嗦的他也不喜欢，继续打着哈欠盯着付常棣。
这热烈的注视的目光就从身旁发出，付常棣就算想装作没看见也不成了。他右手握拳置于唇前轻轻咳了几声，直接走到李扬帆的面前，路过卓君肆的时候还捻了捻他的脚“城西树林？”
李扬帆挑了挑眉，付常棣居然在询问他，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付大单身突破童子鸡了？老实说谁都不确定等会儿会不会下雨，李扬帆在几秒的沉默之后开了口“我们还是去城北那个没人要的屋子吧。你能保证等会儿不下雨吗。”
卓君肆揉了揉脚，有些狼狈的跳到了付常棣的身旁一脸赞同“对那小破屋可比那小树林好多了，多舒服啊。”他可不想再淋湿了。
“那就，走吧？”李扬帆说完悄悄撇了眼付常棣，看见他点头后才松了口气放宽了心，带领一众小弟十分有气势的朝小破屋进发，只是拎着柳亭舟的手一直没放开。
半刻工夫一行人才东绕西绕的来到了城北的那个小破屋里头。
那小破屋好像有人静心照料过了，印象里的破桌椅，满屋子的蜘蛛网都不见了。这现在可不能叫小破屋了，这里的木制的桌椅看起来是崭新的，里头又干干净净的，应该叫做小木屋了。
两两对望，两方对峙，谁都没开口，大概谁都不愿打破这僵局。
“呵哈~”柳亭舟实在忍不了这个哈欠，一手捂着嘴将它痛快的打了出来，之后还砸吧砸吧嘴，眼里的泪花也冒了出来。
僵局被打破了，还是被自己这边的人，李扬帆显得十分不高兴，手攀上了柳亭舟的膝盖，发泄的捶了捶“丢人！”
付常棣也放松了身子，手肘靠桌上，下巴搁手心上托着“李扬帆，你把我们拐到这里来有何要事，小爷可忙着呢，别来浪费小爷宝贵的时间。”
和卓君肆待久了，潜移默化的将些他嘴边常挂着的学了几分，现在不耐烦的时候‘小爷’这个称呼都会冒出来。
卓君肆的额头靠在桌子上面朝下，不知是被柳亭舟影响还是怎么的，开始不停的打哈欠，也不出风头也不出声。
李扬帆看了卓君肆一眼后才和付常棣对视“那我们开门见山？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声音故意压低了，听起来倒是有些气势。
“你还真幼稚啊。”付常棣垂眸，掩饰眼中的情绪，还真无趣呐。
柳亭舟听见李扬帆被说幼稚当下就不乐意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扬帆可是好心送给你们当小弟的！付常棣你怎么能这么说。”
好心？小弟？送上门！卓君肆噌的一下抬起了头，笑的很谄媚，两只手还弄在了一起靠在锁骨下面“哦呦李少爷，想打架对吧，快快快现在就可以，和多少人干，你什么时候可以称为小爷的小跟班。”
李扬帆的嘴角抽搐，这个崽子也太真虚伪，已经摆明了想要他做小弟了。他端正了自己态度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们是很公正的，这里一，二，三...算上送唐姑娘回家的两个总共十二个人对你们两个。”
“公平？”卓君肆正处变声期，本身的声音就不是特别好听，他现在突然拔高声音吓到了这三人“李扬帆你唬小爷呢，十二个人？”他是在气得不行了干脆站了起来在那块地方晃悠晃悠。
付常棣倒是没他那么激动，只是抬眸看着他们，兴致盎然。终于有意思了嘛，十二个人对上两个人。卓君肆想起来了什么，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李扬帆你别磨磨唧唧，你快些说什么时候打就是了。”
柳亭舟从口袋里头摸出了自己的小纸条，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明日巳时，城西树林深处，二对十二。群架。谁先都趴下了谁认栽。”念完后抛掉了自己懒散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着“可有异议？”
“哟，我们哪敢有意见。”阴阳怪气的卓君肆应下了他的话。他不晓得还想说什么，刚张了张嘴外面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那雨来的很突然，声响也很大，具体的声响也说不上来，但至少不会输给白天的那场雨。付常棣的唇紧紧抿着，卓君肆的眉头也皱着。
虽然他们知晓有钟表那种能看时间的东西，可这个地方是个开放的无人管辖的地方，有人能打扫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去奢侈什么钟表。
在一行人没有做出反应的之前，付常棣站起身回过头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坚定“现在大概还不算很大，我们现在跑出去还来得及。”
李扬帆知晓柳亭舟的身体，不敢多耽搁，将他一把拎了起来带头冲了出去。大哥都跑了小弟怎么会傻傻的呆着，也跟着他们一行人冲了出去。
可他们忘了商讨去哪里呆着还是各回各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喂！李扬帆！城南我们回不去了啊！”卓君肆看着那么远的路，心底拔凉拔凉的。开口说话的期间还吃进去了许多雨水，恶心透顶了。
雨水在疯狂击打李扬帆的脸颊，他只能死死眯着眼朝着城西的烟柳巷狂奔“城北也回不去啊！你们快跟我过来！我们到那个小客栈避避难。”
比起回到自己家，这烟柳巷旁的小客栈可近多了，还应该会有热腾腾的茶水和吃食。于是乎这个提议在一片雨声中受到了赞同。
付常棣的发丝被打湿，有几缕黏在脸上遮挡他的视线，一直气喘吁吁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抬眸看着那些人。
有几个直接坐在地上了也不管是脏是湿。卓君肆的一只手撑在椅子上，一只手叉腰，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李扬帆也和卓君肆没差只是还是拎着柳亭舟不放。
“我，我父亲认识这家店的掌柜，今天，今天我们我们就，就住这儿了。”李扬帆还是喘不过气，他说出这句话也是因为刚刚他们踏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轰轰轰打雷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卓君肆咬了咬自己的手勉强缓了过来，利落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吨吨吨的喝水声在这个都是急促的呼吸中特别突兀。
付家几代都是当兵的，虽说是职位高的坐坐就成，可家教严，男子从小开始就辛辛苦苦的练武。付常棣荒废了一些时日，所以才喘的较为厉害，亏得身体素质好，这不，没过多久就缓了过来。
掌柜的在柜台那儿拨弄算盘，看见这些明显的小子也不去理会。付常棣敛眸笑了，难怪和李扬帆的父亲是认识，而不是朋友。
卓君肆毕竟和付常棣玩了那么些日子，对于他也有些清楚。顺着他先前瞧的地方发现了那掌柜，二话不说从兜里捞出了几枚银元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声响果真引得掌柜抬起了头，那掌柜不爽的眯了眯眼，却怎想在他挪开手后看见了银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步跑上去巴结“几位小少爷需要什么？”
也真不是故意挤兑这个掌柜，只是他上了年纪，皮肤皱巴巴的，长得也丑，现在摆着一副谄媚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付常棣忍下了想吐的冲动，将桌上的银元一并收回，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吃食，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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