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早晨的阳光真好,因为不热嘛。
“热死了,热死了!”
“李若离,毛巾呢?你拿哪儿去啦!”
一声娇喝从我身后那间小屋传了出来。
接着又传出若离的声音:“啊,什么毛巾?”
“就是之前擦桌子的那个啊,刚才我还看见你拿着它呢!快点,兰姐姐要用了。”
我回过身去,那个少女果然叉着腰气鼓鼓的站在屋里。
自上次曲镇一别后,我又一次见到了她。
她是被丰云带回来的,这是这好几百年来(具体有多少年我也不记得啦,我只知道我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很久很久了……)为数不多让我感到惊喜的事情。
“毛巾在我这里。”
嗯?
林羲穿过我走向了屋子,那是竹舍新建的厨房,其实原来的竹舍是没有单独的厨房的,不过想来也是,原来竹舍只住着两个人,一个丰云加上一个李若离,虽然偶尔还会带上个林野林羲两爷孙,但是丰云一般是不会吃什么饭的,他只喝酒,嗯?说到喝酒,他好像有好一阵子没有喝酒了?嘿,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不过……嗯,总之,人多了嘛,自然是应该添一个厨房的。
现在的竹舍可是比以前热闹多了,两个老家伙,加上李若离、林羲,还有叶家寒羽小姐,还有游竺风和游竺兰。
说起来,那天也让我稍稍感到了一丝惊讶。
那是九月十八日。
天色已经很晚了,突然下起的雨也已经变的很大,我从竹舍跑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喜欢雨天,可能是因为虽然我能感受到它,但是他却无法淋湿我的缘故吧。
我看着前面的竹子,它们变得黄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一夜之间,全都变得黄了。
竹子在雨中摇得很历害,好像有人飞快的跑来。
这种天气有谁会在雨中狂奔呢,难道这世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不成?
我往前迎了上去。
是游竺风。
他将游竺兰搂在胸前,跑着、跑着,一刻也不停。
他比游竺兰要矮,他很瘦,所以无论他怎样的掩,那雨还是无情的朝她的身体上碾。
他终于停下了,在竹舍面前。
他就静静站在门前,刚才那股焦急好像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他知道,丰云和林野不会不知道。
他等着,等着,一直等着,一直没有人,没有人出现,若离和林羲就在屋子里,丰云也在,我很清楚,但是他们一个也没有出来。
我很奇怪,这不应该。
我从门前闯了进去,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又过了很久,游竺风一直站着,可是游竺兰的身上?
她的衣裳已经没有水迹了。
我也一直等着,终于,我听到了一声叹息。
丰云从他的身后突兀的出现,游竺风笑了,他笑着倒了下去。
.
阳光不热,但也渐渐的开始暖和。
林野和丰云站在竹林前面,丰云倚在竹子上。
“怎么样?”
林野这样向丰云问道。
“什么怎么样?”
丰云偏过头来。
“当然是现在的日子怎么样,不然还有什么,花间香的姑娘?”
“我可不是你……”
“停!老子已经几百年没有近过女色了,倒不像某些人,明明已经老到可以当别人祖宗了却还要扮成一副小老汉。”
“老子这是青春永驻!哪像你,整个一行将就木。”
“呦,不错呀,才子果然是才子,还会跟我拽点成语。”
“呸!老子不会对牛弹琴。”
“……”
“大哥。”
“嗯?”
林野感到一丝疑惑,这个老家伙从不轻意叫他作大哥。
“我们在这里犯下的因果有多大?”
“因果?本来是不大的,但是嘛……”
林野往厨房的方向看了过去,目不转睛的说道:“十二年前就已经变大了,现在嘛,”林野点了一下自己的额中,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等丰云说什么,竹子往回弹,林野已经离开了,“你最好别跟我说废话,人老了,不想听咯。”
林野已经走了很远,阳光洒在他那怪异的头发上显得格外的显眼。丰云独自靠在竹子上,他伸手摘下一片竹叶。
“连你也开始变老了啊……”
脚步声嗒嗒嗒嗒的远了去,游竺风呢?我忽然想起了他来,刚才他并不在厨房,哦,对了,一定是的,我知道他在哪儿了,他一定在的。
从竹舍走出,穿过舍前的一小片竹林便有一个小坡,从小坡下去之后有两条路,右手边的那一条是经往洞府的路,说起来这条路还有几天没有走过了,不过现在我当然也是不会去的,我要走的是左边的这条路。
这条小路要比右边那条更宽一些,但是同时也要更加的泥泞。
走了一会,眼前顿时开阔起来,泥泞的小路变得结实,路上生满了石头,我向前方望去,他果然坐在那里。
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头发散着,发带被随意的扔在手边。
“喂!”
我刚迈出脚尖,却被一道声音抢了先。
“风二哥!你果然在这里,兰姐姐叫你呢,该吃饭啦!”
游竺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边从石头上下来,一边捡起了发带。
“嗯。”
他答了一句,叶寒羽已经到了他边上。
“你再不把头发束上的话兰姐姐见了又会骂你了呦!”
游竺风往后看了一眼,他方才坐的地方是一处悬崖,这里几乎全是石头,但是大一点的,却只有那一块。
“走吧,寒羽。”
.
“你们想走哪里去?”
黑脸的将军手握大刀,他站在这里,这里便再没一个敢出声的人。
呼……
这将军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刀依旧握在手中但他的语气已经缓了下来,对面前这些人说道:“大伙回去吧,毒已经缓了,已经全部往池都去了,咱们邺城是安全的。”
他的语调极其稳重,但是在说出安全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微微顿了一下,他并没有说谎,因为毒确实是缓了,但是邺城究竟是否安全呢?
男女老少,锦袍烂袄,这些平常绝不会聚在一起的人却在此时聚在了这里,听得李谡这样说,有些老人眼中出现了迟疑的神色,可是还不等他们下决心迟疑,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却高声吼了起来:“李将军!我们都是在邺城长大的……但是我们不像你那样能干,不能修炼,成不了修练者,也当不上将军,我不想走,我……我……但是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是啊!李将军,你就放我们走吧,求求你了!”
“谡大哥!你就放我们走吧,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会死的……”
“将军!……”
“……”
耳朵边一直嗡嗡作响,嘈杂、嘈杂!
“给老子闭嘴!”
叮!
一声脆响,却是一位披头散发的华服女子,她的衣服布料极好,可是现在却满是破洞,连灰尘也在上边铺了一层。
她惊呼一声,又立马慌张的用一只手将嘴捂上,一边将掉在地上的耳坠捡起。
“呼……”
李谡转过身去,自顾将门关上。
“只这一次,我不杀人,但下一次,我认人,我手中这刀却不会再认人。”
他关门关的很缓,很重,门慢慢的关上了,身后陆陆续续拖远了脚步声。
刀还握在手中,他缓缓的转过了身。
李谡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一个个人影在他眼前不断的闪过,有被那怪雾毒死的,有被那些修炼者逼死的,但更多的,却是被他手中这刀斩死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黑竹林会突然消失,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一座地下宫殿,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要内封城门,为什么要告诉他:“杀无赦”。
不过,既然是童平大人的吩咐,无论如何,无关对错,他都是要去做的。
眼前的光暗了下来,他紧了紧刀把,张开眼,又成了那杀伐果断的邺城将军。
“李将军!”
来人从马背上对着李谡一抱拳,说道:“城主叫将军回府!”
“所为何事?”
李谡没有抬头看他,将刀倒提了起来倚在背上,他朝前走着,马背上的人却把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属……属下不知。”
“嗯。”
他伸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掉转马头。
阳光不刺眼,但是现在却刺上了他的心头。
因为那把钥匙,那把别在他腰间的钥匙。
他又把马头掉转了过来,时间静了一会,马蹄在地上打了两下,他忽然紧咬牙:“草!”
马蹄扬起,他将钥匙从腰间取了下来,湿透的钥匙已经插进了大门,他笑了,他好像已经听见那悦耳的声音从锁里传出来。
“咔”
“咔”
“咔!”
声音不是从锁里传出来的,因为他发现钥匙还被握在手中,可……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他想转头,但是很困难。
“咔”
“咔”
这下他已经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的了,他又笑了,比刚才笑得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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