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圈、圆圈、圆圈。
地面上画满了圆圈,圆圈中站满了人。
挨个数过去,一共二十四个圆,一共三百六十五个人。三百六十五个人又围成了一个大圆,大圆中间围着一个鼎,鼎身朱红被架在空中,从鼎底下长出了花纹,花纹有了生命,一步步向鼎口爬着,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它们在鼎口下发出丝丝的雀跃声,奋力向上串!
牙齿刺进了它的身躯,花纹缠了上去将它紧紧裹在鼎里。
“好!”左长老高举着右手,站在鼎后方的空中。
“祭祀!”
“启!”
“吾!”
三百六十五个人异口同声:
“游竺村第十五代子孙游竺路!”
“游竺村第十六代子孙游竺韵!”
“游竺村第十六代子孙蔺斌!”
“游竺村第十……”
“游竺村第二十代子孙游竺安!”
“游竺村第二十代子孙孟君欣!”
“游竺村第二十代子孙陆仁乙!”
“游竺村第……”
“游竺村第二十一代子孙游竺兰!”
“游竺村第二十一代子孙蔺芷!”
“游竺村第……”
“于今日!”
“丁丑年!”
“八月八日,牺牲第二十代子孙陆仁甲,得一妖之躯,愿!以其之妖血,洒吾等之人躯,告祖宗之天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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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云雾缭绕,仙鹤往来,远处群山连绵,巨龙伏地,中间有一高山若隐若现,山中无物,待看清楚了方才醒悟:物非山,却是一扇阔口大门。
门上龙飞凤舞刻着的字暂且未识,却在这时打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人。
这人黑纱遮面,左手握幡右手执镜,脚下呼呼聚着黑云。
“圣母!”
“圣母!”
左右的门将弯下腰将手中枪在地上跺了一下,发出锵锵之音。
“嗯,替我向天王问好。”
她正要往里走,却有一人从里走出,两相顾,走出那人率先开口道:“呵呵,原来是圣母回来了,东海一行可还好玩?
“呵,我正为这事打算去找你询问一番,没想到却先在这里遇见了。”
“哦?圣母有何疑处?”
圣母道:“你司管人间界各路天数,可知‘天庭妖物录’、‘天庭异人录’又该新增两位人物?”
“何物?何人?”
圣母道:“一物为化形之妖,一人为天外之人。”
“化形之妖!?天外之人?!”
这人的脸色终于不复方才之平静,嘴角裂开,震惊道:“怎么可能?”圣母黑纱微动就欲反驳,却听见这人接着又说到:“是了,是了……”
圣母疑惑:“什么是了?是了?”
这人抬头:“还请圣母以详情告知轩辕!”
圣母道:“你始是不信现又是说着是了是了,可是有何隐情?”
“哈哈!”轩辕氏大笑:“圣母果然不负电母之名,这份疾恶之情倒与雷公一般无二,说来你俩却连月老也说着般配呢,哈哈!”
圣母眉头一蹙,手中的幡刺啦作响。
轩辕氏忙道:“我住嘴,住嘴。”
“实不相瞒,小司方才才领了玉旨,说是监天司发现了屠妖族的人,要我去人间走上一遭,可是圣母你也知道,那屠妖族的人自从第一次大战之后便没了踪迹,这么几百年过去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人间界少说也过了几千年了,要找的到早就找到了。”
圣母收回了幡上的法力,说到:“你的意思是……”
轩辕氏:“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圣母方才说到有一化形大妖,这倒是让我又信了几分。”
“既然如此,我便详说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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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些凉了,雨还未停,风呼呼的从身旁刮过,我跟着游竺风,走往村处。
游竺风没有运转法力,任雨打在身上,脚下跑的飞快,他双手大张放声大叫:
“啊~~!”
“哈哈,哈,舒服!”
他的头发要比若离两人短些,不过却也到了肩上,乌黑的发被雨水一点点的混合,成了滑梯,水珠滑下来,湿透衣裳,露出身体的轮廓,再有一个月便要满十二岁了吧?他的眼神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无奈,或许,也有可能是恐惧。上牙从嘴缝挤出一截身体,雨水顺着嘴角往后刮,刮起了风,带着一点猩红。
风慢慢变得小了,抬头,原来是已经到了村头。
我往前走了几步,前面的人忽然朝我跑过来,错愕,他们……
“阿风,阿风!”
“阿风!”
他们穿过我的身体,在我身后大叫起来:
“阿风,怎么了?”
阿风?我回过头,游竺风此时倒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
“好痛,好痛!啊~”
“快!去找孟姐!”
“是!”这人往村子跑了两步,又折回来:“孟姐她们在祭祀……”
“那就随便找一个会医疗术的人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白水吗?!”说完又看向游竺风,游竺风的嘴里开始往外溢着白沫,他急忙叫到:“少公子,少公子……”焦急的眼里闪过一道灵光,试试吧!自己也是主修的游竺步,应该不会排斥,他将游竺风从腰际扶了起来,使他坐在地上。
“少公子,您可不能有事啊……”法力在掌心劳宫穴汇集,向游竺风渡了过去。
游竺风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嘴里嘀咕到:“谢谢,甄叔……”
甄弓面露喜色,原来少公子还有知觉,还好,法力没有发生排斥……正想着,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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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左长老俯跪下来,将双手合在身前,说到:
“游竺村第十七代长老游竺天涯!”
“祭祀!”
他站起身来,就要宣布祭祀结束,眼睛不经意瞥了鼎上一眼,这是……?
“轰!”
花纹和着鼎的碎片四散而开,牙齿早被蹦成涅粉,混在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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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竺风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睛瞋大,眼白上的血丝盘根错节,哇的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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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内的人被冲的七零八落,圈上的光开始忽明忽暗。
“嗷~~~!”
巨兽打破了鼎,落足地上,仰天,发出一声似虎似狼的长啸。
本就庞大的身躯又生生拔高两丈,一双翅膀从背后生了出来。
圈内的族人大叫:
“脱兽换妖!!!”
翅膀挥动起来,将周围扫出一圈空地,可是它没能飞起,因为翅膀上并没有血肉,只是一堆骨头。
“不要乱!都给我站稳了。”
游竺村第十六代长老蔺斌喝道:“一只已经死了的畜生就把你们吓到了?给我稳住祭祀阵法。”
众人方才都是吃了一惊,此时听的这话顿时一个个羞的面红耳赤,其中不少人都是家族祖辈的人物,怎么能在后辈面前被一个已经死去的小妖怪给吓住?
圆圈又亮了起来,发出二十四道耀眼的白光,白光由四周向中间射去在妖兽上空汇成一点。
妖怪的眼里没有神采,它只剩下了一股执念,熊熊的黑色怒火从眼里席卷而出,它要毁灭,它要发泄,它要摧毁眼前看到的一切!
左长老从远处飞了回来,我仔细瞧了瞧,上身的袍子已经完全破碎了,只剩下几缕破布飘在胸前。
“前辈。”他对蔺斌点了点头。
蔺斌问到:“无事吧?”
左长老:“无事,只是没想到,居然出现了回光返照,不过,”“这种才脱妖体的小妖就算是回光返照也只是最初会爆发而已,看我去料理了它。”
蔺斌:“嗯,去吧,祭祀还有最后一步,”他看了正在大肆破坏的妖怪一眼,说到:“哼,要不是碍于族训,必须要用它的妖躯祭祀的话,老夫弹指就可以收拾了它,快去吧!”左长老离去,他又低头小声自语到:“这个祭祀大阵也是古怪,一个小妖,居然也要我等三百六十五人结二十四方本源之阵,杀鸡用牛刀,究竟有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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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回来……”
一位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美妇人倚在门边,她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到:“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把饭做好,等我回来。”
“我给梅郎做最好吃的肉,备最好的酒,可好?”
“妻如此,甚好。”
……
这一年,冬天格外的冷。
这一年,梅花格外的艳。
“你就叫梅婴吧,好吗?”
冰冷的脸上啊滚下两行炽热的泪水:
“梅婴、梅婴、梅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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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婴。”
游竺兰跑向一位少女,将手中的妖核递了过去,说到:“给你。”
少女走到了拐角,回过头来,问到:
“给我?”
游竺兰上前两步,将妖核放在她的手里:“诺,它是你的了。”
“谢谢。”
游竺兰抿嘴笑了笑:“不必客气。”
游竺道与左右两位长老站在一起,同样在场的还有几位辈分比较高的老人。
一人问到:“那就是梅十三和顾柔的女儿?”他指着梅婴。
游竺道:“是了,她叫梅婴。”
“梅婴?”
“看来她不怎么和群。”梅婴的背影渐渐走进拐角,游竺兰站在原地,又一个老人说到。
游竺道:“嗯,是我的疏忽……小时候让这丫头受了不少委屈,导致她性格变的有些孤僻。不过还好的是,阿兰倒与梅婴颇为要好。”
老人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又说到:“游竺风现在如何了?”
游竺道叹道:“唉,毫无进展。”
“还是不能修炼吗?”
“不对,一定是可以的。”
“都说游竺步是我游竺一村最普通的法术,可是,能得到游竺步认可的人……”
他看着游竺道,说:“我这次闭关仔细研究了一番,真正得到游竺步认可的人,我游竺村自立第一代村长以来,也不过只一手之数。”
游竺道:“这么说!这么说……”
“你先别激动,他不止是你的儿子,我们这些人已经老了,要想再进一层已经是茫茫无期,以后,游竺这两个字是他们的,我对游竺风的期待不比你小。”
游竺道:“孟祖说的的是,是我急躁了。”
正这时,游竺班在旁边突兀显出身来,参拜了一番各位祖宗人物之后,对游竺道说到:“公子在村口突然昏迷,此时已经送到了医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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