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灯下的人行道，周缺跟李明远快步行走。
一人前一人慢，一人催促一人缓慢。
“哎呀你快点啊，不是说还得去见顾客么？”
开口说话的人是周缺，他心里想着妹妹还在家等他，自然也不大能够任由李明远在这里拖沓。
李明远顾不上搭理周缺，眼睛紧盯着前方，离自己不过十米距离的灰色轿跑。
车辆他自然熟悉，所追捕的犯罪份子路易的车子。
车在这人是不是也离得不远？
一想到这，李明远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枪把，他得一个人面对一车的犯罪分子，将他们拖住的同时还得保护周缺的安全。
这些人应该对他不熟悉，自己穿的也是便服在枪支没有掏出口袋的时候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是没有威胁的。
兴许，躲在车里偷偷观察自己的人会因此稍微抬下枪口，李明远的心情紧张安放在口袋里的枪是他最后的安慰。
“嘘，别说话！”喝止住想要再次催促的周缺，李明远继续悄悄向前。
而李明远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周缺纵使不解也只能先暂时压下，陪着他弯腰曲背摸向那辆灰色轿跑。
周缺的跟随让李明远皱眉，这车里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而周缺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成为自己的阻碍.....
脚步向前，李明远的身子已经贴在车辆掀起的后车厢了，他骤然加速，飞步转身迅捷地用枪透过破裂的玻璃对准车厢。
....没人.....
空无一人的车厢让他惊愕，紧接着他赶忙把枪再度放回口袋。
“明远，你干嘛呢？”
“我...在看这车里怎么没人？”李明远的声音喃喃，透露着不解。
“嗨，我还以为这车要爆炸了呢你那么紧张”，周缺的话带着一丝恍然，他站直身子轻松道。
“你瞧瞧明远，这就是开快车的下场。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马路不是你家哪里能随便飙速。
你也是这样，这车也是这样，还都是一样的情况，车子毁了人侥幸活了下来不知踪影。”
“活了下来？”他的眼睛看向周缺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
“你看这车里一丝血迹都没有证明车里的人多半受伤不重。而汽车的后车门有一侧没关紧，看起来他们走的很匆忙。但.....”
周缺说着将目光投向起开缝的后备箱，“但这些人临走前却还记得把后备箱打开，证明情况也没有糟糕到极点。”
李明远没说话，目光忍不住多瞧了周缺一眼。
....看来自己这个老友这么多年没见.....也成长了许多.....最起码这份细致的观察和分析能力就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
那这些家伙会跑哪去？这里可是一座大桥....两侧空空荡荡下面就是湖....难道沿着道路一路向前了？
之前小李通知了设卡阻拦，按照道理讲这些家伙是逃不出去的.....
思索间李明远竟想事情出神了，周缺看着不在状态的他忍不住喊道。
“明远？媛媛妹？”
“啊！不好意思，想事情想过头了。”
他虽然这样讲，但周缺的眉宇间仍旧是愁云不散。
“感觉你不太对劲，要么等会还是去医院看下？”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有些东西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体内损伤脑神经受损这也是有可能出现的。这话他嫌晦气惹嫌，就憋在心里没讲。
“呃....没有的事，那个周缺咱们俩要么分头行动吧。”
“分头？”
“对，你回家去好了。我留在这里办点事情你就别管我了。”
....
“夜宵不算数了？我的自行车没了？我就说你有病啊，这大桥上连个鬼都没有你在这里办什么事儿？
走！抓紧跟我去医院给脑子拍个片子！”
“哎！哎！周缺，你别拉我，我没病！我没病！”
远处闪烁着霓虹的警车呼啸而过，坐在车里的两名警官瞧见了这一幕。
“哎，那两个人在干嘛？那个被人扛走的好像是龙组的那位李长官吧？”
“就是他！别多管闲事了，要是坏了龙组的事情咱俩反而要吃挂落！你看李组长还在冲我们摆手要咱们别过来。”另一个答话的人指着身侧的后视镜道。
人行道上，周缺把李明远扛在肩上快步前行，肩膀上的人仍在挣扎。
“哎周缺，你放我下来，我真没病别带我去医院啊！”
月、高挂，圆而明。
但莹莹的月光和大桥上的灯光相比还是差距甚大。
湖水退去的泥沼地，四道人影从水里冒出头。精疲力尽的他们摇晃着身子脚步虚浮地在湿软的泥沼上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子。
最终先后踉跄着爬上了坚实的路边，气喘吁吁。
“哈哈，华夏警察一定想不到咱们敢从桥上面跳下去游泳离开。等会看到咱们的车子时怕还是以为咱们在哪里躲着呢！”
“先别得意的太早，菲利普！”
路易的褐色眸子看着湿漉漉头发的菲利普流露出一丝欣慰，他拍着菲利普的肩膀道：“华夏警方找不到我们后肯定会加大追捕力度。我的兄弟，你现在马上联系船，咱们该回家了！”
“好！”
“对了！那个东西呢拿出来让我瞧瞧”
菲利普听了先是愣了一下，....东西不在我这啊....哦～可能是路易忙昏了头记乱了....
他淡褐色的眼睛里闪过恍然，冲跟着他们一路的仆人戴维道：“戴维，把东西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路易的目光也随之转向戴维。
“呃...啊....东西？什么东西”
戴维的红酒糟鼻皱紧了，他全然不知菲利普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这里放着要拿出来给主人瞧瞧，疑惑不解的神情布满面孔。
“哎呀！傻戴维，就是那个玉做的华夏古董，那个牛角杯子啊！”菲利普比划起来。
“哦～”，戴维这才明白他说的东西是什么，那个这次他们来华夏的目的————值钱的华夏古董。
“那杯子”
“那杯子我不是让你小心的放在后备箱里了么，你快把他拿出来！”
戴维的话只是刚开了个话头，菲利普就抢话道。没有办法，菲利普的眼角余光里路易脸色愠怒，有发火的前兆。
“拿出来？”戴维诧异。
“是啊，你把它放哪了，戴维！”
菲利普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身旁的路易已经开始攥紧拳头了。
“后备箱啊，不是你叫我放的么？”戴维的眼睛吊着，看着菲利普的眼神像是在瞧一个傻子。
“够了！你们两个蠢货！”
路易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菲利普和戴维都被他一脚踹进泥沼。
冰冷的潮水涌上来，灌进了菲利普的口鼻。他想要用手支起身子却又被一只尖细的手扼住喉咙摁在泥灶地里。
是路易的把戏！
菲利普这样想着，虽然窒息感因上涨的潮水而一层层叠加起来，但是他心里清楚路易的手段永远都是恫吓比真正的死亡要多。
想法是如此，但动作上菲利普还是在极其配合的左右挣扎，握住路易的手腕来回摩擦。
身旁，被吓傻的戴维和从头到尾都未说过话的刘都保持安静。
果然几乎是下一秒，他就被路易拎了起来。
“你们坏了我的大事！”
“我现在回去找！”
路易的眼神闪烁，瞧着刚才跳下来的桥。
“如果你想被赶来的华夏警察打成筛子，那就尽管去吧。本来打算拿上东西以后立刻离开华夏的，现在看来是不能走了。”
路易褐色的眼睛闪烁，思索了一阵儿后接着道：“你们先在这找个地方住下来，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下后再做决定！”
湖面一只划桨小船无声的出现，不多时载着身材瘦高的路易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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