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普通人感觉不到的事？”赵金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除了感觉到饿，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赵金妮自嘲的一笑“我怎么可能感觉到什么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真的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金钙砂有些不相信“那你刚才灵魂出窍似的在想什么？”
“我刚才听你说有人想把刚出生的你丢进河里淹死，一时就想起了那个被溺死的婴儿。”
“哦，你们那里也有溺死不祥人的风俗？”
“不，我看到的，是溺死的女婴。”赵金妮的目光又瞟向远处，“现在还好，听说旧社会，很多女婴一出生就会被溺死。”
“这怎么可能？”金钙砂不能理解，纯阴人在金族可是很宝贵的。
在别处，她们居然是跟他一样的不祥？
“我那里的人都不喜欢女孩，大家都重男轻女，生下男孩儿就能传宗接代，女孩儿就是家里的赔钱货……”
想到自己的遭遇，赵金妮鼻子一酸，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像她这样能卖个好价钱的倒不算赔钱货，只是跟猪狗又有什么不一样？
“你小时候难道也差点被人溺死？”金钙砂见赵金妮悲伤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低头苦笑“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让人想弄死呢。”
赵金妮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生，如果他的眼睛不是浅金色的，肯定会是个走到哪里都让人侧目的帅哥。
“你哪里不祥？”
金钙砂苦笑，尽量平静的说：“因为我是纯阳人，就是你所说的男孩儿。”
“就因为你是男孩儿？！”赵金妮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金钙砂，“在我们那里，男孩儿都是家里的宝，如果没有儿子，人家就说他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会断子绝孙。”
“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的地方吗？”金钙砂第一次听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会被人当成宝，一时心花怒放“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的家乡看看。”
赵金妮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可是不想再回去了，我父母正打算把我嫁给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两个老婆，我不想去当第三个。”
“父母？”金钙砂好像听说过这个词，一时却想不起。
“怎么了？”赵金妮见金钙砂好像听不懂父母这个词，不解的问：“难道你没有父母？难道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孩子当然是从家长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赵金妮同意的点点头“是呀，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两个家长结合后，就会有孩子。这是我们老师说的。”
“一个妈妈，一个爸爸？”金钙砂又不懂了，“两个人怎么生孩子？生孩子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
赵金妮愣愣看着的金钙砂，想起她在学校的时候看过的西游记，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们这儿不会是女儿国吧？有人想生孩子的时候，就去喝一口子母河里的水，然后就有孩子了，所有你们这里不需要男人。”
“什么呀……”金钙砂轻笑一声，说：“我们这里的人长到一定岁数自然而然就会有孩子……除了极少数像我一样的纯阳人或是像大家长和少家长那样的纯阴人，也就是你们说的男人和女人。”
“极少数？”赵金妮不能理解的看着金钙砂问：“那么你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什么人？”
“阴阳同体的人，在这里，阴阳同体的人才是正常人。”
又一次，赵金妮惊讶得张大了嘴。
“为什么这个表情，难道你们那里的人不是阴阳同体的？”
赵金妮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毕竟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无奇不有，她没有惊讶多久就接受并且相信了金钙砂的话。
然后回答“我们那里的人要么是男人要么是女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阴阳同体的人。”
“不是男人就是女人？”金钙砂两眼向上望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很深奥的问题，但是怎么也想不出答案，最后只能直白的问：
“不可能呀，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个……”赵金妮红着脸低下头，这方面她知道的也不多，但她知道一个女生不应该和一个男生讨论这个，尤其是在单独相处的时候。
“我也不清楚，我父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赵金妮转头看向门外，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神庙柱堡的顶上。”
赵金妮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片纯黑，就像在无星无月的深山里。而天上，却是满天的繁星，赵金妮从来没有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过星星，更没有想到，天上的星星会这么亮，这么多。
“好漂亮呀。”赵金妮伸出手去，小心的去够那颗好像就在她眼前的星星“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它们好像无数颗小灯，把整个夜空都铺满了。”
站在赵金妮身后的金钙砂有些无语的环抱着双臂，这个异族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可能会被生生困死。
而她，居然有心情看星星。
“奇怪了，我怎么找不到北斗七星？”赵金妮两眼像是扫描仪似的在夜空中扫来扫去，不一会儿就放弃了“大概是星星太多，把北斗七星给挡住了吧，你知道北斗七星吗？”
赵金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金钙砂的回答，回过头去，看见金钙砂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能做到像你这样，可以把生死置之渡外，大难临头还可以开心的看星星。”
“你说什么？”赵金妮这才想起刚才金钙砂好像说过他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的话，开始一阵阵的发寒。
金钙砂白了赵金妮一眼“我说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哦，是吗？”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赵金妮此时是真的不觉得怕。
她从小怕黑，但是现在坐在亮如白昼的屋子里，身下虽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她选择不去看。
赵金妮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满天的星星，那遥远而未知的明亮，就是有驱散眼前阴霾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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