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商队经过一夜休整,次日精神焕发,一扫疲倦,一大早就在客栈外整装待发。但看苏千屹,这次可过足了瘾,满脸的兴奋与期待。见识了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水产,还有其他湖中各式特产,能吃的基本尝了个遍。要不是钱管家拦着,说是回程之际自会带些水产特产回锦城,苏千屹都巴不得把看到的全买下来带回去给爹娘和姐姐们尝尝,瞧瞧。
清点货物人马,商队一分为二,苏千屹跟着钱管家及杨师傅,带着一辆马车两个镖师一队,其他人员一队,自有商队其他人员带队,完成他们此行的目的。
苏千屹一行,轻车简行,一路走走看看。钱管家借机也和苏千屹说道:“少爷,这次我们过来,主要目的是前往洞庭湖中君山内的渔商盟,一时渔商盟的梅宗主,与三爷是旧时。三爷一生不欠人情,能用钱解决的坚决不欠人情,哪怕用钱代价昂贵。可是年轻行商时,却机缘巧合下,与这梅宗主相识,并欠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哦?”苏千屹疑惑道,“我们苏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爹爹从小爷告诉我说,这个世道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能用钱解决的哪怕多花些钱,都不要开口以欠他人人情。是以从小我打架惹事,爹爹也从不说请对方包涵担待,而是直接赔钱,就和我们做生意一般,相互满意互不相欠。没想到爹爹年轻时还会欠人情。钱伯,爹爹欠的这个人情很大么?这渔商盟与这梅宗主又是何来路?”
“这梅宗主名叫梅尧臣,早年这渔商盟尚未成立,这洞庭湖上有大大小小的渔帮数十个,各自为政,为抢湖面、渔产利益纷争四起。这梅尧臣也是其中一个渔帮的帮主。要说这梅尧臣,渔民出生,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身好武艺,十八路洪拳打遍洞庭无敌手。带着从渔村就跟随他讨生活的帮众在数次争斗中不但没有消亡,还存活了下来,抢了洞庭湖北面一个小浒湾权当大本营,也算是在这纷争四起的洞庭湖中站稳了脚跟。”钱管家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这梅尧臣没有就此满足,觉得洞庭湖这样打来打去,最后吃亏的还都是渔民自己。就想把全洞庭湖的渔帮都整合起来,奈何当时梅尧臣人手势力都不算最强,他的话无人理会,反而招到其他渔帮的嘲笑。说他不自量力。”
“那他最后是如何成立这渔商盟的?”苏千屹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这渔商盟的来历。
“其实这渔商盟的成立,也还是三爷,也就是你爹爹的扶持,才能够成立。”钱管家看着好奇的苏千屹笑着说。
“啊,怎么这个也和爹爹有关系?”苏千屹有点奇怪。
“少爷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这梅尧臣当时想整合渔帮,没人搭理,就暗自加强自身实力,招揽好手,吞并弱小势力。最关键的是,他派人与洞庭湖外来的或者本地的各大商行接触,愿意降低价格,长期提供新鲜、肥美的水产。因为他知道,渔帮相争,无非也是为了钱财,与其天天争斗,不如巩固客商,形成长期合作,这样有持续的收益。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系列动作取得了很大的效果,有钱就能招揽人才和生意,他的渔帮逐渐壮大,成为洞庭湖第三大势力,与其他两大势力形成三分天下的局面。”
“那会你爹爹正好来洞庭城巡查自家商行,兴致所起没带随从,孤身一人就来到洞庭湖,租了当地渔民的一条小船,进湖游玩。谁曾想,这渔民看似老实本分,实际也属于洞庭湖其他两大势力中的一个,是渔帮成员,打鱼劳作之外,也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见你爹爹衣着华丽,似富贵人家,就起了歹心。又不知道你爹爹是否会武功,水性如何,也不敢贸然动手。于是撑着小船往湖心深处而去。到得湖中深处,这渔民面露本色,要你爹爹拿出周身钱财,你爹爹自然不肯。于是这渔民也不直接动手,翻身跳入水中,潜至船底,将船凿了几个窟窿,汩汩冒水。眼见着船已没入水中……”
“不对,爹爹和我不一样,我不会水,可是爹爹会水呀。”苏千屹突然想到,打断了钱管家的话。
“呵呵,少爷说的是,当时你爹爹是想藏拙,怕这渔民狗急跳墙,会有其他动作或者帮手。谁知道就在你爹爹打算跳入水中之时,远处驶来一艘大船,来到小船旁,大船给你爹爹抛下一根缆绳,把你爹爹拉了上去,同时还跳下了2个水手,寻找那个躲藏在一边欲加害你爹爹的渔民。”
“上了大船,你爹爹才知道这是梅尧臣的船,恰巧梅尧臣从洞庭城回帮,驾船路过,看到你爹的境地就吩咐手下相救。虽然你爹爹会水,但是船已至湖心深处,你爹爹要想全身而退,怕也是难事。”
“这边你爹爹跟随梅尧臣来到渔帮,这梅尧臣对你爹爹好生招待,说这洞庭湖太乱,自己也只能约束自己渔帮的人不得打劫过往客商,毕竟过往客商都是洞庭湖各渔帮的衣食父母,杀鸡取卵的勾当无法长久。”
“对此,你爹爹深以为然,毕竟你爹爹就是生意人,自然知道生意如何做才能长久。奈何这梅尧臣实力有限,对于其他两个渔帮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奈何。你爹爹思虑再三,鉴于对方也算有救命之恩,同时在渔帮的几天观察,发现这个梅尧臣,也是个可交之人,于是向梅尧臣透露身份,愿意与其合作,助其整合渔帮,作为交换,但凡苏家在洞庭湖进货,一律按市价5折。毕竟你爹爹也是生意人。呵呵。”
“不说你爹爹非江湖人士,单就江南苏家的名头,就让梅尧臣欣喜若狂。要知道,苏家商行遍布各地,能绑上苏家这条大船,何愁生意做不起来。于是这梅尧臣就借着与江南苏家独家合作的契机,再次动手整合另外两大势力,这次梅尧臣在你爹爹的帮助下,整合洞庭湖的势力进行的很顺利,当全部大大小小的渔帮全部整合到一起,就新成立了现在的渔商盟,梅尧臣任宗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苏家与这渔商盟也多有来往,一是有生意上的往来,二是你爹爹重义,平生不愿欠人情。所以这么多年,但凡渔商盟有点难处,只要这梅宗主开了口,你爹爹都会要么安排人手给予帮助,助其度过难关。比如这次,我们前来,就是这梅宗主过五十大寿,本来你爹爹要亲自前来,只是最近苏家事多,有些事需要你爹爹坐镇,所以就让我前来。”
“就算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了,要说这情也该还完了,爹爹帮助他所花费的钱财,那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了。”
“那是自然的,只是你爹爹的脾性你也清楚,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相帮。”
说话间,几人已来到洞庭湖边码头,码头立一牌坊,上书“渔商盟码头”。码头上空气中弥漫鱼腥味,混杂着风中湖水的气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泊位上停满了刚刚回来的各类渔船,渔民们正忙着将满船的收获搬运上岸,也早有前来采买的各类商家凑上前来,查看水产品相,满意的当下就开始讨价还价。
一行人来到一艘挂有“渔商盟”旗帜的大船旁,杨师傅上前一步,冲着船头几人喊道:“江南苏家,前来给梅宗主贺寿,烦请通传。”船头几人听叫呼喊,其中一人回到:“稍等片刻,管事马上就来。”
不多时,船上下来一渔民打扮的精干汉子。来到苏千屹等人面前,拱手招呼道:“我是这个码头的管事,宗主早有交代,江南苏家的人来了,直接上船,进岛上山。请!”说罢侧身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千屹等人拱手回了个礼,道了句“叨扰”,向船上走去。那边管事又安排了人手将几人座驾一并牵上船。至于马车,则将货物搬运上船,马车留在码头自有人照看。
几人上船后,间刻功夫,船只就徐徐离开码头,向湖中心驶去。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湖面被薄雾笼罩,似裹着一层轻盈的白纱。远处,天、水相连,不分彼此。微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看得人心旷神怡。
“钱伯,这渔商盟怎么在湖中间么?这湖中间难道不是水么?”苏千屹好奇的询问。
“少爷有所不知,这洞庭湖八百里水域,湖中有一孤岛,岛上有一座山,名为君山。梅宗主联合所有渔帮后,就将渔商盟的总盟设在这君山之上。外人要想上山,必须通过水路坐船方可,而湖上船只目前基本都在渔商盟的掌控之下。”钱管家解释到。
这是方才引大家上船的码头管事从船舱向几人走来:“敢问可是江南苏家钱管家?”钱管家回头答道“正是老可,这位是我们苏家少爷,苏千屹苏少爷,此次代表三爷前来给梅宗主贺寿。蒙管事安排,多有叨扰。”
管事赶忙向苏千屹行了个礼:“原来是苏少爷亲临,苏家少爷果然气度不凡。招待不周,还请苏少爷,钱管家海涵。我们梅宗主常说,这么多年,多得苏家照顾,我渔商盟才能发展的如此壮大,这份情谊还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我已命人在舱内备有上好的茶水、点心,都是一些本地的特色小吃,恭请几位挪步,舱内休息片刻,这里离君山岛还有一会功夫。”
就在众人品着茶,吃着点心,赏着湖景,聊着当地的风土人情,不知道过了多久,管事的又来到船舱:“苏少爷,钱管家,我们已经到了君山岛了,山上下来迎接的人也已经到了。”早有渔商盟的人将众人的马匹货物送至岸上,并又安排了一辆马车。旁边还站立着一中年男子。众人下船,那中年男子迎上前来,满脸堆笑的对着钱管家打招呼:“钱管家,多日不见,您可越发富态了。”
“梁副宗主,竟劳烦你亲自相迎,愧不敢当。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我们苏家的千屹少爷,我们三爷因有要事在身,无法抽身前来,特安排我们少爷权做代表,前来为梅宗主贺寿。”钱管家侧身让出苏千屹的身形,向梁副宗主介绍到,又转向苏千屹:“少爷,这位就是渔商盟副宗主梁副宗主,也是三爷的老朋友了。”
梁副宗主上前一步,行了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苏少爷气宇轩昂,果然是人中龙凤。三爷贵人事忙,不敢耽误三爷要事,有苏少爷能够亲临,我们渔商盟蓬荜生辉呀。梅宗主的喜事也增色不少哇。”
“梁副宗主过奖了。久仰梁副宗主大名,家父也时常提起梅宗主和梁副宗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难得三爷还记挂着小人,实乃小人的荣幸。我们宗主正在山上等候,不如我们即刻上山如何。”
“任凭梁副宗主安排。”
说罢众人翻身上马,梁副宗主前方领路,众人后方跟随,一干人等策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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