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见过代王殿下…”
“臣见过代王殿下……”
年长一些的卫文升自称为老臣，看起来显得精神抖擞，阴世师则是正值壮年时期，军人威武的气势隐约可见。
“二位臣工，免礼。”
隋代不兴什么跪拜礼数，除非是遇到一些特定的场合，杨侑为之作出虚扶的动作。
“臣等谢过代王殿下。”
随即，卫文升和阴世师依照以往的位置，先后坐了下来。
“代王殿下，之前在皇家林苑发生的一事，皆是老臣的过错。”
代王殿下不幸在皇家林苑摔倒，全是自己同意才导致的，卫文升承认错误的态度十分诚恳。
“无妨，现在并无什么大碍。”
看着眼前为大隋出生入死的老将，杨侑挥了一下衣袖，示意不必过多的自责。
面对即将成为傀儡天子，一杯毒酒结束生命的双重压力，已经逐渐适应新的身份。
“感觉代王殿下变了一个人，对于权术上的运用，突然间一下子倍增起来。”
望了一眼有些感动的卫老将军，阴世师再看向弱冠之年的代王，若有所思的想道。
代王既没有责怪卫老将军，也没说到是自己的原因，水平跟以前不是一个层次的。
“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更是蠢蠢欲动，孤奉皇命主掌关中长安，还望二位将军鼎力协助孤。”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杨侑目视起眼前的两道身影，第一时间直入主题。
“代王殿下，不如再重新考虑一下？”
那一番话不亚于收权的信号，顿时惊到的阴世师，试图说服代王的一时冲动。
一向儒雅的代王殿下，今天却是打起收权的心思，简直出于意料之外。
“难道说，代王殿下受到天下局势的影响，开始对我们有了提防，糟糕！”
比起想要劝说代王的阴世师，卫文升则是想到另外一层，继而暗道一声糟糕。
他们越是三番阻拦，越会引起代王的猜忌，极有可能造成不君臣和的一幕。
毕竟，他们只是起到辅佐的作用，并不意味着可以代表代王。
“代王殿下，想要臣等怎么鼎力相助？”
想到这里，卫文升看向首位上的代王，试探性问道。
“以监国之名，行监国之权！”
好歹是忠心耿耿的将领，动用骁果卫暗棋是最后一步，杨侑也不想让他们感到心寒，吐露道。
“代王殿下，这……”
无论是卫文升，还是阴世师，二人不禁迟疑起来。
倒不是说他们不愿意交出兵权，而是代王仅仅才弱冠之年，指不定会滋生出乱子来。
“接下来，大隋将会迎来兴亡的转折点。”
明白两人真正的顾虑，杨侑自然没有恼怒的道理，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隋兴亡的转折点？”
上升到国家兴亡的地步，卫文升和阴世师看出代王不像是在说笑，似乎有点明白反常举的含义。
“太原一带暗流涌动，不久之后，李渊将会起兵造反。”
停顿了一下，坐在首位上的杨侑，透露出一部分实情。
“什么，李渊想要在太原起兵造反，他胆敢！”
虽然平时多少会牵扯到一些利益，但是，一涉及到为臣者的底线，阴世师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杀意。
“代王殿下，那一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老臣并未收到一点风声。”
绕是活了大半辈子，卫文升也是给吓了一大跳，沉着声问道。
大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强盛之国，而是处在内忧外患的危机下，一旦李渊起兵造反，无疑是雪上加霜。
“消息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止李渊南下关中，保住大隋立国的最大根基。”
注意到投来的两道目光，杨侑缓缓的一提声，开口道。
尽管杨广将国都设在洛阳，不过，立国之初的帝都其实是在长安，再怎么着也是大隋最初的起家大本营。
“………”
听闻，卫文升和阴世师两人，一时间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关中是大隋起家和立国的根本，一旦有什么闪失，势必引起全天下的大崩盘，甚至今上再也回不来。
“代王殿下，既然太原暗流涌动，应该先发制人讨伐李渊。”
这一件事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代王犯不着拿来当借口，阴世师转而建议道。
“除此之外，命令并州南部的各地守将，提前作好防御的准备。”
总算明白代王为什么要收权，解开之前疑惑的卫文升，补充道。
“历史依然惊人的相似……”
闻言，杨侑稍微摇了一摇头，原先历史就是这么兵败的。
李渊南下第一站——河西郡，守将就是一位投机取巧的小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而驻守在咽喉要道霍邑的宋老生，本身有点军事常识，只是容易着了激怒法的道。
“不妥，并州南部的守将不堪大用，二位将军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难以阻拦李渊的南下。”
对于刚才的预防方案，杨侑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如果是这样，镇守河东郡的屈老将军——屈突通，独自面临来自李渊的全部压力。”
并州南部的守军有不少左翊军，属于不可多得的精锐军队，只要一被击败，南下的李渊一定会收编他们。
想到其中利害攸关的阴世师，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来，还好代王及时提醒。
“一旦河东郡独木难支，李渊则会击败大部分左右诩军，之后长驱直入关中。”
打了一辈子的大战，卫文升越说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他们差点亲手毁了大隋最后的希望。
“莫非，代王殿下隐藏到至今，未免太可怕了吧！”
回想到以前伪装的代王，再对比现在的心思缜密，辅佐几年的阴世师发觉，自己压根看不透代王。
“代王殿下，老臣惶恐，差一点断送我大隋的社稷基业。”
刚才还在质疑代王年少，现在则是一语道破从中的利害攸关，卫文升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部。
直至现在，总算明白代王的用意，唯有统一战前方略才能全力对付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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