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脑子”两个字，让小陈又是一阵恐惧，一种让他连逃开的勇气都没有的恐惧。他点点头，“好的，教授，但是杀人是犯法的。”
“哈哈哈，”教授突然大笑起来，让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小陈几乎摔倒，“我刚刚说过我不想浪费你的好脑子，所以，别让我失望。”
然后拍拍小陈的肩膀，就离开了实验室。
小陈呆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就连被教授用接触过汞液的手污染了的白大褂都忘记换。
他真的陷入到了深深地呆滞当中。
黑暗，周围全部都是黑暗，似乎在黑暗当中有着什么更黑暗的东西在生根发芽，血液中某种让人发狂的成分在传播。
“动手做吧，不做教授也会杀了你，而且，你不想知道人体实验的结果吗？你不想知道你的发现在智能生物身上的作用吗？这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发现，而这个发现这就是你！是你！”
在内心的呼唤中，小陈突然醒过神来，天色已经黑下来，他自己一人坐在漆黑的实验室里，只有小白鼠笼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晃了晃鼠标，电脑亮起来，他开始打开了论文数据库，选择了心理学的关键词，搜索着什么。
天已经蒙蒙发亮，小陈的研究笔记已经写满了草稿：“跟尊严相关的话题容易被关注，无所事事的人群容易被鼓动，披着科学的外衣更容易被人接受……”最后还有四个字：“借刀杀人”。
小陈真的不愧是一个有头脑的在读博士生，短短一夜他已经几乎有了周密的计划。
如何像教授将黑色液体注射到老鼠大脑里一样注射到人的头部？
肯定不可能是抓到一个人然后强行注射，这样很不容易成功而且效率太低。小陈想到的杀人方法，则来源于物理学中最常被传颂的经典故事，牛顿被苹果砸到的故事。
万有引力是在整个地球都广泛存在，却又经常被人忽略的强大力量。曾有有一个笑话说，为什么热带的科学家没有发现万有引力呢？因为不管是椰子还是榴莲，砸到科学家头上，这个科学也只能当场死亡，不可能继续研究。
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小陈就在想，有没有一个临界的质量和体积，能够将人砸死？
当时想到这些仅仅是因为科研工作者的职业习惯，没有想到在自己博士快要毕业的今天，小陈竟然会用到这个想法真正的去实施杀人计划。
黑色液体的溶剂是水银，水银的密度是水的十四倍，也就是说一滴水银的体积跟一滴雨水的大小差不多，但是质量却是雨滴的十四倍，所以如果从足够高的地方滴落那么在接触到头骨的一瞬间的冲击力足够将头骨击穿。而柔软的大脑更是没有什么强度，所以就算是经过头骨的抵挡，没有什么速度的水银液滴也能轻易地将大脑破坏，达到跟三号小白鼠一样的效果。
这些力学的分析是小陈的强项，所以只需要不多的时间就可以推算完毕。
但是如何利用别人去实施这个过程，而且实施的时候如何避免风速的影响等等细节问题该怎么告诉对方，这些才是真正让小陈头痛的地方。
所以他几乎彻夜地搜寻心理学的相关论文，目的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办法，万无一失地找到一些人替自己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头绪，就是笔记上面记录的要点。他现在只要找到一群无所事事的人，用跟尊严相关的话题引起注意，就可以轻松找到相应的人选，然后他要做的就是把刚刚自己的推导用更简单直观的方法呈现给他们。
而且，考虑到黑色液体的狂化作用，成功率应该会很高。
既然已经确定了计划，小陈就开始在网络上寻找人选，终于看到一个网站，里面全都是各种抱怨的帖子，整个网站都呈现出一种颓废的感觉。
有抱怨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在自己的描述中又能明显看出来他的学历不高能力不足却只想干赚大钱的轻松工作。又或者抱怨自己考学希望不大，聊着聊着却透漏出自己根本去学习，更谈不上努力学习了。
小陈甚至有点不相信这么轻松地就找到了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人选样本库。为了保险起见，小陈记录了网站信息，就关了电脑。
出了实验室，小陈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特地打了一辆车来到比较远的一个不用登记的网吧，打开了刚刚记录下来网址。
他只发了一个帖子：“想要不再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吗？来跟我一起试试吧，联系我吧，绝对有惊喜。”发完这个帖子，小陈就下了机。
傍晚，小陈又来到这个网吧，打开网址，果然有十几个人回复，小陈挨个给他们发了站内信，要了他们的地址。在拿到地址之后，小陈挑选了十五个离他的所在地距离差不多远的人选作为实施者。
因为小陈熟知黑色液体的狂化效应的有效半径，所以他用了比较大的箱子进行了包装，避免在运送途中把接触的无关人员狂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跟黑色液体一起邮寄的还有一个U盘，里面装着他制作的水滴杀人的模拟视频，他希望用视频的形式简单直观地告诉他们如何操作。
一切处理完毕，小陈删除了原来的帖子，甚至注销了自己的账号，不过他已经把选中的人选的详细信息都已经记录下来做了备份。
小陈将这些进展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报告给了教授，教授似乎很满意，连小陈认为的几个不可靠环节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教授看了这份报告，对小陈大加赞赏：“如果这次计划成功的话，我会在你的毕业同意书上签字，你把以前发表过的论文整理一下作为你的毕业论文，下学期你就可以毕业了。”
小陈期待已久的毕业，还有能够逃离教授的魔爪，这两件事都让他按捺不住地狂喜，但是他不知道这其实是教授给他判下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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