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万山连绵无尽头,潺潺流水有人家。
荒山之上有一少年躺在牛背上,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嗯嗯呜呜的哼着小曲儿,眼睛不时的瞄着不远处的一堆鸡毛。
这少年相貌算得上清秀,上身赤裸,下半身生围着一条不知名的兽皮裙,身体比较匀称,略微隆起的胸肌有一种力量的美感,乱糟糟的头发和周遭的环境也很是映衬。
“这偷鸡贼怕是成了精,居然还不上钩。”
过了许久还不见动静,百般无聊之下,少年从腰间抽出一卷发黄的书籍翻阅起来。
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是画册,文字没几个,插画倒是满满,虽然书上的内容少年已经看了无数遍,但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尤其人祖盘古那一页周凡看得更加入神,据族老说,他们是正统的盘古后裔,至于为何落寞如此,族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之后,少年将书合了起来,闭上眼睛憧憬着未来,不说有像书籍上那些人物一样摧星毁月,只要能苏古,能和村里的勇士们外出狩猎,他就知足了。
微风徐来,少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听见周围有一股不属于风吹草木的沙沙之声,少年嘴角微微上翘:“来了,小爷我今日必定亲手为阿花报仇。”
一只黄鼠狼正在探头探脑的窥视周凡以及那一地的鸡毛,上蹿下跳好几次见周凡没有反应,这才猛的朝那一地鸡毛扑了过去。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嘶叫,黄鼠狼已经被一根绳子吊了起来,在半空中左右摇晃。
周凡这才不慌不忙从牛背上跳了下来,随地捡了一根小木棍走到黄鼠狼面前,用手中木棍轻轻敲打了一下黄鼠狼:“你这该死的黄皮子,竟敢偷走我的阿花,害得小爷我别说鸡蛋,就连鸡蛋壳都没得吃,今天非得扒了你的皮来祭奠阿花在天之灵。”
只见这黄鼠狼竟然收腹抱着拴着自己腿的绳子狂啃,还不等周凡反应过来,就已经将绳子咬断,摔落在地后还朝周凡放了一个屁,扭动几下屁股拔腿便跑。
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满脸憋得通红,将手中木棍狠狠砸在地上,朝黄鼠狼追了过去。
这黄鼠狼似是记恨周凡设陷阱捕捉于它,每当少年快要放弃的时候,它总会抓一个小石子仍向少年。
少年抓狂不已,狠下心来一路追逐……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进入别的村落地界,大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非受邀者不得擅入别人的领地,否则一旦抓住以入侵者处置。
任由黄鼠狼挑逗,周凡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大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滚滚而来,天地之间更是轰鸣不断,狂风肆虐,倾盆大雨接踵而至,任由少年脚力不错,也无法及时返回村落。
奔跑间,一处山洞映入少年眼帘,想都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该死的黄皮子,再让我抓到你,直接乱棍打死,不,我要将你折磨到生不如死,方解我心头之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比划几个狠辣的手势。
少年只顾谩骂黄鼠狼,没注意脚下有异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回过头一看,赫然是一具骸骨。
打小见惯生死的少年倒也没有多少惊慌,蹲了下来对着骸骨虔诚道:”“这位前辈,小子周凡无意打搅,只是借贵宝地避一避暴雨,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这自称周凡的少年似乎觉得还差点什么,接着道:“呃……我与前辈相见即是有缘,等待会儿雨停了之后,小子自然会给前辈选一风水宝地,按个新家,免得蛇虫鼠蚁扰了前辈清净。”
说完这一切之后,原本想换个离骸骨远一点的地方休息,突然间,骸骨手中紧握的一个物件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这物件通体玲珑,形似枫叶,其上的纹路也与枫叶极为相似。
短暂的沉默之后,少年干咳了一声:“得罪了!”
伸手将这枫叶状的物件取了下来,左右观摩,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玩意儿能让这位前辈致死都握在手中,想来能值几个钱,说不得能换上好几只阿花回来,嘿嘿嘿。”臆想着每天有吃不完的鸡蛋,少年开心得不得了,将玉石收入腰间,一扫被黄鼠狼戏弄的阴霾。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阳光已经洒在了洞口。周凡把枫叶玉石揣在怀里,大步流星出了山洞,左右一看,选择了一处他认为不错的地方徒手挖起坑来。
由于刚下过雨,土质极为酥松,不多时一个马槽大小的坑挖成,周凡返回山洞,将那骸骨移了出来埋在其中。
少年站起来拍了拍手:“回家咯!”
少年远去之后,那原本存在的山洞蓦然消失,仿佛从不曾存在过,就连那被少年挖动过的地面也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一切少年自然不知觉。
不多时,少年已经回到了村落,此刻篝火已起,众人正围着篝火跳舞,这场景少年再熟悉不过,但却依然觉得温馨,这里是他的家。
一个精神奕奕老人站在村口,像是再等待什么,少年进入他的视线后,这老人明显才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还没有苏古,也敢一个人溜出去玩。”
“族老,我知错了!”少年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了,别装了,赶快去吃东西吧!”老人虽然板着脸,却始终无法掩盖眼中的慈爱。
周凡应了一声,涌入人群之中。
“凡哥儿,今天你有没有逮到那黄鼠狼?”就在周凡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羊腿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这是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的男子,若不是他叫了周凡一声凡哥,还以为三十出头了呢。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男子,周凡微微一笑,这男子名叫王良,是周凡在村里最好的伙伴。
“那畜生狡猾得很,本来我已抓住了它,可惜被它逃脱,追了半日却是无果。”
王良抓了抓脑袋,憨厚的笑了笑,道:“再过两日,又到了祭祖的日子,凡哥你这次必定可以苏古,以后咱哥儿俩就可一同外出狩猎,嘿嘿嘿。”
周凡喃喃道:“苏古……”
看着王良胸前的几道古印,周凡眼里有羡慕也有失落,内心稍有苦涩,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十八岁了还没有苏古的存在,虽然村里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排斥他,可是他也想像别的男人一样,外出狩猎,而不是终日放牛牧羊。
“无所谓了,不是有你吗?哈哈哈……”
祭祖苏古,是周凡最期待的日子,也是最害怕的日子,从周凡五岁那年开始,他就开始参加苏古仪式,这些年来,身边的伙伴一个个都苏古成功,成为古力士,而他依然没有苏古。
“已经失败了十三年,能不能苏古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生活不也很好么?”周凡洒脱一笑,眼神里藏着一抹别人无法察觉的失落。
月上梢头,村落渐渐陷入宁静,躺在床上的周凡透过小窗盯着月亮久不能寐,怀里的玉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凡并悟察觉。
“不能苏古,就不能离开村子,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城邦的月亮会不会比山里的更大更亮。”
终于,周凡陷入沉睡之中。
梦里,他飞檐走壁。梦里,他排山倒海。梦里,他摘星夺月……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两日之后。
天色微亮,祭坛周围已经人头攒动,祭祖是村里最神圣的仪式,就连周凡平日里乱糟糟的头发也悉心扎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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