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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祸之红尘怨 第四十章 听前人说旧事

小说:人祸之红尘怨  作者:杨桃子  回目录  举报

第二天清早,我突然惊醒,定眼看了看他们都已醒来,沈冰也没有事,我才松了一口气。雪已经停了,天空还照射着微弱的阳光,我们回到昨天分开的起点,继续跟着周子明往前走。

大约午时,我看到了多年前的熟悉的地方,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祁云轩让周子明、沈冰和我先进去探看情况,以免他来的太唐突,惹得欧阳氏不悦。

院落里很安静,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周子明先喊道:“师父,您在吗?”

没有人应答,只听见风吹雪的声音。

“师父!”,沈冰也喊了起来。

突然传来一阵箫声,断断续续,听的出吹箫之人技艺不精,“他在!”,我笑着笃定的说道。

周子明听见我说,继续喊道:“徒儿带着寒师姐来看您了!”

箫声未停,又有一支箫声来和,此箫声宛转悠扬,清耳悦心,师父的箫声被那突然来的带动,合奏一曲。

周子明或是心急,或是不解箫声,仍喊着:“徒儿来看师父了!师父您在哪儿?师父……”

箫声骤停,突然有人从后而越,拍了周子明一脑袋,凶道:“吵什么吵,吵到我吹箫了,知不知道!”

是师父他老人家,未见老态,仍留着那一撇白胡子,穿着不怎么合身的布衣,我还未说什么,他却四处张望,忙追问着我们:“是谁在和我的箫?是不是祁隆那老儿回来了!?”

祁云轩从门口而来,手里拿着箫,悠哉的说道:“是我在和您的箫!”

师父上下打量着,疑惑不解的问:“你是谁?”

“在下祁云轩,您忘了吗?”,祁云轩恭敬的行礼说道。

师父皱了皱眉头,挠着头使劲回忆着,过了一会儿似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是你小子过来了呀,我还以为是你爹回来了呢!”,师父上前拉住祁云轩的胳膊,全然不顾在旁的我们,边走边说:“你来也好,我看你箫声也不输祁隆。我这许久未吹箫,有几处不解,你快来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师父只是拉着祁云轩,全然不顾我们,我们只好自己跟了上去。师父拿出他的箫,问祁云轩道:“你帮我看看为什么这个音总是吹不上去?”

祁云轩却意味深长的笑说:“先不急!”

“怎么不急了!”,师父有点不悦,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又似明白的说:“哦,我知道了,看来你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是有求于我呀!你们是不是谁又得病了,让我去治病?”

祁云轩笑说:“不是的,我是来告诉您一件喜事的!”

“什么喜事?”

祁云轩拱手行礼,道:“我信守当年的诺言,娶了寒家大小姐寒知尘为妻了!成亲那日,未得见您,今儿特来告知!”

话刚落音,沈冰和周子明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师父愣了一下,脸色渐白,但又安心一笑,宽慰的说道:“好!有个归宿就好!”

祁云轩紧跟着说:“所以知尘说,您对她有教养之恩,今日要亲自下厨,报答您一番!”

“真的吗?”,师父满眼期待的望着我,祁云轩做了我的主,我也无奈的只能跟着笑笑点了点头。

祁云轩这么一说,师父说话的嘴就停不下来了,拉着祁云轩往屋里走,对祁云轩抱怨道:“这丫头,以前非让我赶着骂着,她才肯下厨呢!看来我这好徒弟还挺喜欢你,起码肯下厨了!”

祁云轩笑着,顺势对我说道:“快去做饭吧,别让咱们师父饿着了!”,他真是有办法,才见了一面,就如此能讨得师父欢心。

周子明也跟着说:“那我去弄柴火吧!”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我只好转身去干活去,在这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师父在这里有个地窖,师父虽看起来穿的邋遢,其内在却是十分细致讲究,不管回来不回来,总是会提前把菜储存好,是个细致又想的长远的人。我和周子明刚出门几步,沈冰也追上了我,说道:“少夫人,我去帮你吧!”

我点点头。

我们并行了一会儿,她像是有什么要说一样,却说不出口。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少夫人,谢谢你!”

没想到她竟然是要谢谢我,我笑说:“谢我?你不恨我,我就已经很满足!”

她不解的问我,“我为什么要恨你呢?因为那些传言吗?”

我见她温婉雅致,轻声细语的,和她姐姐完全是不一样的样子,便说道:“我爹和你们家的恩恩怨怨,我是不太清楚,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她先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事归一事,一人归一人,谁对谁错谁分的清呢,况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说了!”

沈冰看起来文文弱弱,似乎没有什么主见,其内心却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子,我笑说:“你和你姐,真是两个人!”

她摇了摇头,说:“我姐姐脾气泼辣暴躁,其实也是个实心眼,不会耍虚招,有什么事也都摆在明面上,反而会总被人算计!”

我对她笑了笑,我不禁觉得她可真是个善良又聪明的女子。

我和她走进地窖里,挑着菜放到篮子里,沈冰又说:“我好多年没见过少爷,觉得少爷变了!”

“怎么变了?”

她帮我提着篮子,说道:“以前的少爷,就像外面的寒风,冰冰冷冷的,把我们周围的人都当空气一样,也不会说些好听的话,我们自然也是对他敬而远之。但如今我发现,他变得爱笑了,爱说话了,而且总是对少夫人您笑。”

我低头笑了笑,说道:“是吗?”

转眼午后,天又开始下雪,我独自一人走出门,坐在台阶上,今年的雪下了很久,以往都见不到,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屋檐大地。岁月匆匆,我离开这里已有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我也已经不再是那些年一心学医的寒知尘了,成长就是我要承担着不想面对,但必须面对的东西。

又下雪了,我伸手去接,他们触手即化。

“不怕冻着手吗?”,我抬头见周子明从后而来,我笑了笑,他又问道:“我看你在坐这许久了,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若是人心,能像雪一样纯洁无瑕,少些算计,我现在该是多么无忧快乐”,我望向天空说道。

“你已经想起来了?对吗?”,他坐到我旁边,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明白。

我只是看着他,没有承认,他倒也没有追问,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从我娘昏死街头,人人都怕惹上事情,无人敢出手相救那时起,我就看清这世道的人心了。但是我知道,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见沈冰那样,你一定不会不管不顾,一定会毫不犹豫去救她的,像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一样。”

“不!”,我坚决的否认了,“我犹豫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的我,有顾及,有牵挂,还有未做完的事情,所以我犹豫了。”

他却笃定的对我说:“可是你最后还是救了,所以,你还是你,你的本心没有变!”

我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希望如此吧!”

正说时,我又听见箫声四起,就是箫声不怎么悠扬,我知道又是师父他老人家在琢磨箫了,不禁笑了出来,周子明见我笑了,他也跟着笑。我问他,“你在笑什么?”

他却问我,“那你又在笑什么?”

我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对周子明说道:“你别学我!”

他学着我的样子,说:“你也别学我!”

我最终忍不住一笑,对他说:“自我跟师父学医起,他就开始玩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怪不得孙老会说他多学不精!”

周子明笑道:“是吗?我本以为是我跟师父那年起,他才开始练的,我还想说情有可原,原来已经这多年了!”

我和周子明跟随箫声走近,看见师父一人坐在石凳上,正自己琢磨着箫,我悄悄走近叫道:“师父!”

师父回头看见我们,忙招手说:“你们快来听听,我吹的怎么样?”

我学着以前的小时候的样子,乖巧的说道,“师父您吹的自然极了”,周子明也笑着点点头,又四处张望的问道:“对了,云轩公子呢?”

“那小子精的很,他爹都比他老实,不就是我以前要求他办了点事,他现在反过来学我,非得说,若是我想要问他一个问题,就必须接受他一个要求”,原来我的师父有一天也会被祁云轩耍的团团转,我没忍住,不禁笑了出来。

“他说,等我琢磨好这首曲子,他就回来了。”,说着师父看了我一眼,说道:“也就你敢这么笑你师父我!”,他放下箫问我,脸色突然认真起来,“知尘,他对你好不好?”

我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真的吗?”,师父又再一次确认。

我再次点头。

师父微微笑了笑说:“那就好啊,我虽早已不问药芦之外的事,但唯有你让我放心不下,现在听你说你过得好,你爹娘也会安心吧,也不枉我费了一场心思!”

家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我想师父和他们同淆儿一样,有些事情,或是看破不说破,装糊涂也是一种智慧,不愿明白也好,世间多纷扰,身旁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只要不去刻意打问,便不会有旁观者时刻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更何况这利州偏远,时间又长,寒家的事在别人心中早就石沉大海了。

如今这样也好,我也没必要说起此事,为他老人家头上添一丝华发,如此,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我想了想,又问师父说:“师父,我有一事想问您?”

他看着我,说:“什么事?”

我坐在师父身旁,问道:“我有一次和孙老,就是孙治旗聊天,他似乎和您很熟悉啊?”

师父站起来说:“不算熟悉,也就是我救过他的命而已。”

我警觉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师父看了看我,嘿嘿走过来笑说:“你还不了解你师父我,在我这,可是一求一报的,你去把祁云轩找回来,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想了想,故意撇嘴说道:“孙老还真是了解您,说的果然没错!”

师父急了,问我道:“那老东西,他说我什么了?”

我也笑笑,故意摇了摇头说:“我是您徒弟,自然也要和您一样一求一报喽!”,看他怎么办。

师父矫装怒容的看着我,说:“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变得也这么狡猾!”

我故意半起身,慢悠悠的转身说道:“那徒儿去找云轩了,师父您可是有身份的人,徒儿一会儿把云轩找回来,你可得说话算数告诉我,您是怎么救的孙老,不过我可能是没有机会告诉您老人家,孙老说您什么了!”

“小丫头,威胁我!”,他虽表面不服输,但我清楚师父这人性情急躁,没有耐性不能等,这招果然好使,他叫住了我,“等等……,那个,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得告诉我那老头说我什么了!”

我转身笑说:“没问题!”

师父正准备开口,见周子明在旁,对他说:“你先去别的地方呆着去!”

周子明一脸我才不想听的样子,转身离开。

待周子明走后,师父回忆道:“告诉你也无妨。应该是十多年,快二十年前吧,孙治旗身染恶疾,病入膏肓,被祁云轩她娘带到我这里求我医治,我看他那样子定活不成了,就不想去医他这个人,免得毁了我的名声,但是祁云轩他娘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我门前,硬是不肯走,我们本身也是有些交情的,实在抹不开这个颜面,只好同往常一样,让她一物换一物。”

“老夫人?”,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那她拿什么给您换的?”

师父拍了拍身上的雪,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急得不行,我看这里头有些猫腻,便让她说一说为什么跟孙治旗在一起?为什么要救这个人?”

我生怕祁云轩回来了,赶忙问:“然后呢?”

师父说:“她接连对我撒了好几个谎,我不太开心,便让人将她们逐出门外,并说要告诉祁隆,这她才对我说了实话,对我说,她和孙治旗早年相好,真心相爱,并有了孩子,但她孩子体弱多病,出生下来便死了,没过几年,孙治旗也身染重病,她不想再看到当初爱过的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又说她现在良君在侧,膝下承欢,求我千万不能在祁隆面前说出这件事,不然对祁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么听来,孙老就是祁云轩口中和老夫人关系不清还生过孩子的人了,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又再次确认着,问:“您是说,老夫人和孙老还有这样关系?”

我心想,师父点点头,要是如此说来,那老夫人画上的人就是孙老了。

他又说道:“我信守诺言,用尽各种方法,整整五年才把半死不活的孙治旗救活。后来祁云轩他爹出游……”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我小时候的一件事,问师父道:“我……,是不是我小时候你说不让去的地方,说是有病人的那个屋子,就是孙老?”

他点点头,说着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怪我,我本来是想把这件事情永远藏下去的,毕竟祁隆那么疼张樱,又有了孩子,我也不想因为以前的事情让他们造成矛盾,可惜有一次我喝醉了酒,说了胡话,把这件事情不小心说了出去,自此祁隆就不在多过来与我谈诗论箫,再后来,我就听说他把剑影门的担子扔下,云游四海去了!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心中有愧!”

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不禁感叹的说道:“也许是看到了老夫人不爱他,又或许是祁老爷太爱她了,心灰意冷,才走的吧!”

师父又继续说:“我记得,那年好像是张樱她家中颓落衰败,生意上欠了一大笔钱,而剑影门却独步当时。我那时听祁隆给我描述,他第一次见到张樱时的情形,说那女子身着淡粉衣裳,娉娉袅袅,如沉鱼闭月,豆蔻梢头,像九天玄女般纯洁美丽,所以他依然决然的要帮她们家还清债务,娶她过门。谁知道这女人呐!”,说着突然对我说道,“知尘,你可千万不能让云轩知道这件事,我看那祁云轩也是个性情中人,我可再也不想再趟他们家的这浑水了。”

我装了装样子,点点头,师父应是心有愧疚之意,但他不知道云轩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那么一句话,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念君朝与暮,有多少的自以为的一往情深,最后才发现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若是如此,还不如当初不见。

听师父说完,这关于那幅画的脉络就很清晰了,现在有没有那幅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画上是孙老无疑。

当年祁隆喜欢张樱,张樱虽不情愿,但最后为了家人还是嫁给了祁隆,而后心里又一直放不下孙老,作画以托相思,不料被南依看见,只好歪曲了事实,提了首断袖的诗在上面。后来祁隆知道真相,接受不了而云游四方,至于画藏暗箱,书房不允他人近出,可能只是老夫人为留住画所以找的借口,不过可惜这些事情,和我爹娘的死并无半点关系,线索也就这么断了,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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