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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西游大乱斗 3.五指山(三)

一行人沿着桃林往外走,不多时便有一条宽阔林道。这条林道是赤蟒日日穿行,以蛮荒野兽之躯开辟而成。行至山底,层林渐稀,视野豁然开朗。

再度侧身望去,那一条大江,如同巨龙般的洪流,自茫茫西天而来,往浩浩东海而去。

有诗为证:气贯桃花岭,横穿五指山。来时不见尾,眺目去唯天。

有一石桥,横亘在洪流之上。顽童们戏称洪流为“黄龙江”,戏称石桥为“黑牛桥”。溯其来历,别有一番渊源。

早在五指山落地之时,最近的村庄只在五里之内。而五指山几乎在半年之内,就聚起一个不小的村落。无他,封印孙悟空的灵符将周围灵气全部送进五指山,改变了五指山的地质,让一季三熟,变成了常态而已。可是植株长成之后,便不再生长。等到收割之后,再度播种,方才继续生长。

在于此,即便五指山不与周围互通有无,也能自给自足。于是人群渐多,由这一江之隔,划分为南北两处。

然而开始通婚之后,来往跨江,最近的桥也要走上数里路,不太方便。某夜,祖猴七兄弟之一平天大圣牛魔王前来探望,便受祖猴授意,在五指山山顶搬来巨石,置放在江上,形成一座巨桥。

于五指山村民众,此举无异神迹。于是此地除开观音庙与土地神庙,又建成了牛魔王庙。但是在王朝之地,私自建成神庙无异于蔑视王权,而在五指村,则无此忌讳。其原因有二。

第一,神像塑造,建立,皆有王朝一手把控,已成定制。所以,必须通过王朝审核,宣发,才能建造神庙。否则,便是淫祠,

第二,神像受生民香火,积累功德之气。而功德,乃是这浩然世界最纯洁的能量。借由功德,可以沟通生魂,死灵,更能生人白骨。

因此禁止建造淫祠,最大的限制就是让妖物不能获得功德之力,毕竟人妖有别,神妖有别。常人眼中的妖物一旦获得功德之力,带给苍生的,永远是危害多过好处。

自五指山往五指村,并不需要经过寺庙。沿着林道走,便是孩子们日日结课后,相聚之处。是一间破败房屋。

五指村房舍相距不远,皆是由烧制砖石和自然生长多年树建成。相互连通的路似土非土,似砖非砖,似瓦非瓦,是由一种植物油脂浇筑而成,遇冷不凝,遇热不化,因此不惧冷热天气。

走过破屋,不远处便是司逾家。简单的青砖瓦房,未到饭点,不见炊烟。见得客至,司逾父亲喜上眉梢,吩咐妻子拿着茶点,水果待客,便询问这位“天上人”的家是。

林一一一应对,对答如流。虽然前世自己写的网络小说,扑街者不在少数,然而编故事这一行,林一自认能力尚可。

相比于对于大圣,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在对司逾父亲的叙述中,他是一名普通的天兵,因为犯了天条,下凡而来,寻找祖猴,请求能够重返天庭,对于细节也是就着些神话故事,电视剧之类的,添油加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日头西斜,转瞬即是黄昏。既然是祖猴亲示,司逾一家便安排了一间不小的房舍。

时不待人,天色将晚,炊烟渐起。林一吃完饭,便独自一人,坐在外面,在这异世界,看着这漫天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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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九天之上,也有一个人做着同样的事情。那是个神仙,叫做织云。是九天玄女之一。

织云和天上其他神仙一样,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听说前几日天蓬元帅因为醉酒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平常没事的时候,天蓬元帅还会陪她看云彩,直到星星出现来着。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前几日,紫微帝君找到她,要她做一件衣服。她是九天玄女中专司织衣服的,天宫中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出自她的手。作为天宫中唯一的织女,她喜欢用云朵织衣服。七彩的云朵可以织成各式各样的衣服。

当然,紫微帝君还说,今天就要来拿。他还说,这是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织的。

她还记得孙悟空大闹凌霄宝殿那天,她也在这里看云。她的姐妹们叫她过去,只看到原来恢弘天宫的残垣断壁,有火在燃烧。西方的天空上,一只猴子站在西方显圣佛祖如来的手上的边撒尿边大笑。这是她唯一对那只猴子的印象。

后来陆陆续续又听说这只猴子的事迹,把蟠桃园搞得一团糟,把御马监的马放到天河边喝水,撒尿,把蟠桃盛会搞成一团乱麻,甚至自称齐天大圣。

给一个野蛮不羁的猴子织衣服,她不太擅长,但是它紫微帝君关系很好,把它想象成紫微帝君就好了。边想着,她伸手拿起手边的一些略显暗淡的,沾染了些许星光的云彩。

于是在人间的林一看到了这样一幕,在北方的天空中的某处,星光逐渐聚拢,然后迅速暗沉的星星又突然变亮,复又回归正常的亮度,如此反复。那是织云在星星之间穿行,采摘云朵织造衣服。这里一点星光,那里一点云彩,慢慢织成了一件黑金相间的短衫和一条金黑相间的短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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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所见,便是一条璀璨的星云带,如同前世的银河,他便只顾怔怔发呆,没有感觉到眼角泪水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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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夜色将近了,紫微帝君如约而至。织云织完衣服,怔怔望着自己无意中制造的星河发呆,把衣服随意搭在腿上。

“这是你给大圣织的裙子?”紫微帝君生得高大,有一种奇怪的视觉冲击力,因为这种冲击力不在于他的身高。而是因为他身旁萦绕着黑龙之气,黑龙主杀戮,在帝君身上,像是吸人魂魄的黑洞。

帝君伸手,短衫和裙子都来到了帝君手上,帝君脸上浮现出了神秘微笑:“其实也行,毕竟是个猴子。”

“我能去吗?”织云头也没回,顿了顿,说道“我想再看看那只猴子,一个劳驾帝君帮他操心衣服的,猴子。”

“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去吧。”帝君笑着说,虚抓了织云一下,“见猴子你得伪装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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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几乎是刹那变黑,山林之中,无论飞虫走兽,都发出一声惊吠,有赤鹰飞过,赤蟒亦是察觉到危险。不过数秒,五指山山顶一道佛光闪过,复归平静。

“帝君。”祖猴醒过来,“旁边这位小姑娘是?”

“姑奶奶比你年纪大。”织云冷冷道,“你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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