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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之告死鸟 第零章 向往自由的笼中鸟(上)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从小到大,少年的脑海里一直都有着这样一个问题。

虽然从屋子里的那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书籍中,曾经找到过各种有关于外面世界的描写,并且少年也从电视和电脑中,确切的通过纪录片以及各种节目,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没有经历过,仅仅凭借间接地感官,是无法准确的体会到的。

少年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生存空间就是一间不大的白色静室,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地面,洁白的门窗,甚至连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床铺被褥都是白色的,这一水儿的白,如果不是少年已经很习惯了,恐怕真的会被逼疯吧?

在少年的记忆里,他的生活就是简单地两点一线,从屋子里出去,被一帮穿着同样洁白的大褂的成年人围住,将四肢捆绑在床铺上,用各式各样的针剂刺穿他的皮肤。在少年的记忆里,生活就是伴随着无尽的痛楚以及面无表情的成年人眼中的冷漠来度过的。

没错,少年的存在意义和价值,就是作为试验品来供人使用,与其说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不如说是一具拥有特殊意义的活动人偶,一只好用的小白鼠。

少年知道,他是特殊的,至少对这些身穿白大褂的人来说,他是特殊的。

无论被什么样的药剂和针剂刺穿,被各式各样的溶液侵入体内,少年都只是会感觉到痛苦,而不会死亡。侵入他体内的病毒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致死性越强,少年就会感觉到越痛苦,但,他并不会死,反而会越来越精神。

少年并不痛恨自己的这种体质,也并没有觉得,就这么活着有什么不好,虽然每天依旧很渴望有朝一日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至少,不要像其他偶然见到的,和自己一样都是试验品的人一样,就这么死去,要强得多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青云,你呢?”

一如既往单调乏味的生活,忽然有一天就这么突然地被打破了,毫无预警和征兆的,在少年平静的人生湖面中,丢入了一颗能够溅起涟漪的石子。

一个和少年有着类似身高的存在突然走进了少年的生活中,这个名为陈青云的人,仿佛一团炽烈燃烧着的火焰,点亮了少年原本昏暗平淡的人生。

“……我没有名字。”少年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给出对方的答案,因为他从以前到现在,就根本没有过名字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他只有一个编号,作为试验品或者说小白鼠的编号,“他们都叫我编号十七。”

“他们?哦,你没有名字吗?嗯……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想一个吧,以后我就叫你白,嗯,白十七,听起来好像还可以的样子,那就这么决定了吧,白十七。”名为陈青云的少年一脸无所谓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给他赋予了一个随意到了极点的,名为白十七的名字。

“好,那我以后就叫白十七了。”少年点了点头,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不过似乎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笑过的关系,少年嘴角的笑容显得着实有些勉强和怪异。

可陈青云却丝毫没有在乎,有些开心的天南海北的与少年聊着天,从他的话语中,少年了解到,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大型实验中心,目的就是为了研制和开发病毒,被关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年龄和他们俩类似的孩子,目的就是为了被当作可以随时取用的消耗品。

所有的试验品被分为两人一组,或许是因为其他人忍受不了陈青云这种啰里啰嗦的说话方式,亦或者是就这么多了一个人出来,被实验中心列为最机密和最重要的试验品的白十七,就被拉出来,和陈青云产生了一个组合。

从陈青云的口中,少年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大。虽然少年并不是很能理解,陈青云为什么这么的喜欢那些动漫和电影,又为什么非要执着的管那些纸片人叫老婆,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些东西作为自己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去了解和学习。

毕竟只是被当做话题和故事的讲述,却依旧让少年沉浸其中。二次元的世界,一个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的世界,至少在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少年梦中的理想乡,因为无论如何,在那里,不会有人拿着针管,把你绑在床上,给你注射会令人致死的病毒。

可以说,陈青云完全称得上是白十七唯一的朋友,一个和他同样被困在牢笼中,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逃离出去的,真正的同病相怜的朋友。

而白十七突然察觉到,在相遇了陈青云之后,第一次活的像是一个人,而不是动物。

不仅仅是所谓的交流,这就好像是给一具原本机械的生活着,仅仅只是懂得如何按照程序去生存的傀儡,赋予了一个懂得思考、观察以及活着的灵魂一般。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法律,什么是道德,什么是欲望,什么是节制,但至少,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小小的,阶段性的转变,彻底的本质性的转变。

在这一刻,神的手指,触碰到了亚当的食指。

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实验动物,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他应有的样子,一个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着灵魂和思考,有着欲望和诉求的,人。

白十七心里甚至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不去外面的世界也无所谓,但可惜的是,事情本身的发展,总是有些事与愿违。

美好的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消逝,就好像天边的夕阳,当你感叹着,它的美丽与壮烈之时,它便已经从天边落下,再也瞧不见了。

陈青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男孩,他并没有白十七的那种特殊体质,因而,很显而易见的,在一次实验的过程中,因为病毒太过于猛烈,亦或者是实验员根本就不想去救他,只是想观察一些来自于他死亡的数据。

陈青云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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