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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寒眸 第六章:天仙入凡 第四回:王母无声入凡尘,若灵有泪哭重病

小说:天目寒眸  作者:宇意琦  回目录  举报

天寿近些日子正忙于操办母后之事,各类琐碎繁务,可谓应接不暇。不过,她件件都有插手的份儿,却不得深入,事事又办不明白,大公主心中又怪,但也不多问,到底谁都不知王母心。众姐妹将离,岂有不伤悲的,临下凡,相互惜别,各言珍重,也不是奇事了。毕竟一头下去,也许就是六十年的光景,于天上而言不算久,若在地上活,怎么着也得是“熬”字。王母早已打算好携女儿们下凡,其中明事,暗事也叫人筹下,原她也想好:虽为天仙入凡,一走八仙,但长幼尊卑,也不能在人间就乱了,到底得是她先走,等人间过个几十年,再叫丫头,接连下来,绝不能八仙一起入凡,若真那般,在人间岂不要乱了辈分?如此想来,王母之安排不无道理。临走几日,王母心中竟是不快,并非舍了这儿的荣华,却是另有其因,连夜梦魇扰得她难有宁眠。瑶池宫人也听王母说自己所梦,只闻主子讲得真切,王母也怪道,说自己记得清楚,平日里的梦,却不记得,唯今日来,一天一梦,一梦即是噩梦,说来倒也不吓人只觉梦景凄凉,瞧见了苦闷。天寿也知母后梦景不祥,便日日来问。天寿说:“母后,今日可好?”“哪里有十分的安静,哼哼……”王母语出,倦意顿起,天寿又近了她,转语道:“母后,您说您记得清楚,可否说与儿臣听。”王母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背转身子道:“你怎又来问?母后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兴许这就是兆头,我怎能告诉你,再说了讲出来又怎样,到时流言四起,我走得更不安宁了。”天寿也随母后身子移了过来,她道:“母后若是不祥,就别去了——”天寿忽见王母身躯一抖,猛抬头瞪了自己,便忙转话头,复道:“我没什么意思,为您着想呢,或——往后延延?”王母坐直了身子,看着天寿后退了几步,她正色言道:“这件事拖不得,咱们已向三界宣告,若失了期,天庭颜面何存?不能拖!况去人间本就不是享福,你也不用为母后担心,瞧瞧啊,我几个梦就把你做懵了,这往后你怎么理政啊。”话完,二人相视,天寿低头不语,王母静了片刻,随起大笑,那公主见状只得赔笑。母女正是相笑之时,天寿忽听身后脚步,她急回了身,只见一个宫奴端着笔墨纸砚前来,王母看见那宫人即凝了眉。只瞧着天寿快趋至那宫人身前,叱道:你进殿不知道禀报一声?谁叫你私闯的?天寿大怒,便夺其手中所呈之物。王母见大公主此举,随即喊道:“等等,你且饶了他吧,是我吩咐的,还有把东西给我,是你该拿的吗?”天寿缓缓低头,又见一叠纸上,首张即是一小诗,不待她细读,王母已走下来座来要夺天寿故作惊恐,手抖不止,正要递过去,却是早早撤掌,只见那笔墨纸砚尽撒在地,王母看此乱象,嗔目而视,急得俯身捡纸,天寿赶在其前,先将有字的拾起,私心地览一遍,这丫头记性也是极好,只见那些纸上所写:

乾散金乌依阜起,

风来枝翘花已稀。

垅丘孤木西风厉,

丹若籽无昃景圻。

天寿不知这诗有什么真意,只觉其悲凉,实是满纸愁言。大公主心中顿生疑惑,又望母后,却见王母一把夺过来,大叱道:“看什么呢?在我这儿竟也鲁莽起来?却也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可惜到底还是糊涂,聪明少耍,可仔细弄巧成拙!”天寿退了几步,只道:“母后的心思揣测不得,您就是讲了,我也未必明白,至于心思不心思的,天寿不敢,若是在您这儿动了心眼,那可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了。”王母握着纸又捻了捻,随后便将其甩到天寿手里,她道:“看看!看!你不是想看吗?看吧!没什么要紧的,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来甚!”天寿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再看了看,又看见后三张各写着:

(二)

世上难能随愿栖,

可怜娇艳恶枝依。

羡如杨絮入天穹,

怎奈蔓缠弃馥欷。

(三)

日日连升无夙夕,

岁无朝矣足眠期。

三天五匹桀妃莅,

杼损丝绝人物移。

(四)

文载诚心献膑鹿,

信天酬者素来勤。

蜂寻花草人采蜜,

蚕吐细丝待做裙。

天寿正想往后翻,只听得王母道了句:“看够了?看完啦?看出什么来啦?嗯?”天寿抿了抿嘴,吐出一言:“儿臣愚钝,看不出什么来——”王母伸手夺过纸卷,道:“哼——,看不出来就对了,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无中生有,你做得来吗?”天寿不答。“嗯……你丫头不说话,那我再说几句,天寿啊,可别总是嘴甜心苦,口蜜腹剑,母后不会害你们,你们做女儿的都有点心,我也安心些……”大公主俯首称是,王母冷笑问道:“还有事吗?”大公主忙把话锋一转:“母后,此去一行,除了带上几个妹妹以外,可还带上些底下人?”王母微微一笑,捋了捋手中之卷,复道:“我确是点了些人,尽是些身边人,去了那边儿,你们天宫上的也不必记挂着我们,不许对我们凡生插手,因此也不必找我们,到了时机,母后及众人自返天宫,临行之时,你也用不着率众人前来,自然的,你父皇也不会来,我早已经安排好了送行之人。”天寿一听,便疑道:“母后不让人送,连父皇也——,又不让人来寻?如此我怎知您将托身何处。”王母走近大公主,笑道:“就是不让你们知道,若你们都知,想我一生并非凡人一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娘娘罢了。”天寿闻之,大惊失色,她道:“母后未曾想到,临行之时,您竟出此言,近日来,儿臣筹划前后,却不知您是此等打算——”王母断其言语,问道:“如此又怎样?你惊甚?”天寿蹙眉俯首,跪下又道:“儿臣以为此举不妥,三界不可无您,母后此去杳无音讯,不在我等所知之内,若有雄县,谁来护您?您虽是肉身在凡,但不可冒此等大险,请母后三思——”王母长出一气,欢喜笑道:“嗯嗯,不用想了,此事你父皇知道,我已安排好了,寿儿不用担心难得你有这份心,母后知道了,也要你放心,我之安危,自会有人相护,你不用操心。”天寿不再好多言,王母又称乏,便将其遣下。

若灵与另三位龙女在燕赵大地上作舞已有三日,应是期至之日,归海之时。四龙私下亦是互表返家之心,奈何天宫务忙,偏不得空闲,一事刚了,一事又起。天庭因王母下凡,特降福祥之象,前四龙仅为表,而后更有“三界风调雨顺”此等实兆头。因这番景色,四龙便又得了差事——保一方平安。那龙女们一听,心中总觉不妥,一方平安怎么着也得归父王管,千万也轮不到自己身上来啊。不过她们虽疑,却也只得遵旨。此事实则那条龙来做倒也无关紧要,只要四人均在天上,好差遣得很哪,又何必在使人上天入凡吩咐龙王呢?天寿所思不无道理,因王母下凡前前后后安排颇多,事冗时仄,若再不将人排得紧些,恐怕诸事麻烦。

四龙才得了信,自知也闲不下来,只好再听吩咐,正逢此时作完舞,可趁空休息片刻,众龙女也回住所安歇。

若灵亦是返所,进来正见二哥肖颖端坐于左。这做妹妹的打量哥哥几眼,却不言语,缓步行至右椅。待若灵安坐下来肖颖先言一句:“近日可好?”若灵听闻此语这才抬眸看了眼哥哥,只见他气色难看,白面血亏,唇彩尽失。若灵又忙低下头不再瞧二哥,只道:“哥,你不必操心,我好得很,额,瞧你倒是不好。”这龙女正言不好便确是不好了,肖颖才欲答话,就起了咳嗽。若灵见哥哥症状颇重,即问:“你怎么了?身子不适又何必劳顿自己来看我呢?不方便的,虽不是天海之隔,到底也有段路呢?你这个样子得休养才是。”肖颖凝住若灵,强忍咳嗽,费劲地问了句:“你舞也跳了,咱们何时返海啊?”若灵听他这问,便不答话了,只静下来。“若灵你怎不言语,咱们早回得好,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前日不想你一人在此,实话说来,你别不信,我确是放心不下的,你我早早归去吧,听见没有?”肖颖言得吃力,若灵听得不忍,但又不得不说:“走怕是难走了,哥哥你这身子还是别陪我耗了,早回吧,我还得留下来听从差遣,此非我所愿,实是不得已,你别委屈了自己,还是先回得好。”肖颖抓了抓锦袖,顿时目眦欲裂,直瞪若灵,龙女见兄长怒火中烧,低首轻语:“二哥,天宫任命,不是你我可违,但——好吧,也算我对不住你,,负你关怀之意。”肖颖闻言,心中似有万剑相刺,便悲愤出言:“若灵,近日我颇觉不好,你之事一再耽搁,我不得返海,身子骨亦是每况愈下,终日又感怅然若失,底下人讲我郁郁寡欢,唉,我确实也不快活,若灵啊,哥哥问你一句,要是——要是,你以后,以后见不着我了,你会不会——想我啊?”若灵大惊,哽住嗓子半天只吐了一句:“哥,你说什么呢?”肖颖低首缓缓道:“你们我兄妹不似别家的那般亲厚,额,到今天咱们俩这样,大抵是要赖我的,身为兄长多时不帮你,反倒坑害你,我不到此也不自知,今天重症缠身,最后记挂着的还是你了。”“哥,你怎么——”若灵问。肖颖又断其言:“听我说!哥哥自病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一同归海,咱们得一起走,你知道为什么。一起来的不就得一起回吗?我得再为你做些事,你要快些回西海,哥哥不知道还能为你等多久,明白吗?”若灵见肖颖几欲流泪,也觉事情紧急,可口中却道:“往事不必再提,你别多想,找个仙医看看,不怕不好的。昂。”肖颖不听她那些宽慰之语,亦是又问:“嗯——你当真归不得吗?”若灵不忍违了他的意,只好不答。“罢了,天意如此,我还是得回去,你也早晚得回来,若灵我可不是开什么玩笑,天庭之责,再大也顾不上了,你不跟我走,以后可是拿自己做赌,这时候了,你还不听话,还想与哥哥耍最后一个心眼吗?不肯让我打算?”若灵不悦悲泣道:“哥,你少说丧气话!不是什么大病,你倒说些不吉利的,干什么啊!”肖颖苦笑,缓缓立起,又道:“你没事就好,我走了。”出门前,他又握了握妹妹的手,若灵趁势立起扶他右臂,送他而去。

肖颖与若灵已出居所,这龙子回过身子,道:“去吧,不用送了,早歇吧。”话刚落音,他不待妹妹答话,即有一虾兵来报:“殿下、公主,王母娘娘走了!”若灵急蹙眉,忙问:“这么晚了,天色正是黑,娘娘怎么会走了?”肖颖也是有疑,只听那虾兵慌道:“小的不知啊,娘娘走时谁也没告诉啊,晚上底下人去伺候,人就不见了,唯留下个不亲近的专等人来寻之时才讲与人们娘娘已走。”肖颖又问:“你们听了些甚?快快说来!”“再没别的了。”虾兵缓口气答道。这龙子摆手将其遣下,又转而道:“妹妹,王母走了,走得蹊跷啊!”若灵正是思忖,只说了句:“不知几位公主在哪?”肖颖忽惊奇一阵,急唤那未走远的虾兵回来,再追问一句:“王母带谁走了?公主们都去了吗?”那虾兵跑回来,又道:“听说公主没走,只是王母娘娘的近侍少了几个。”若灵听完,又复遣走虾兵虾兵,她向哥哥道了句:“此事不关你我,自不必上心,你也不需多想,休养要紧,早回吧。”肖颖正欲言,却又不说了,只点点头,先回去了。

众人闻王母已走,俱是惊异万分。内宫上下,竟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一干人等,一夜之间,便没了主子,如此一来,人人不知所措,不知所往。天寿闻母后走得无声且急,心下亦是吃惊,却又不敢乱了阵脚,只先派人禀了父皇,自己携人去瑶池掌局,天寿至瑶池见宫人散去,有的忙去别处禀话,有的急回住处打理,宫人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看似都在各司其职,实是不知本业,大公主见状,怒道:“都站下!母后走了,既择此机会出走,定有其道理,想来也有不愿我等声张造势的因由,不想再让我们相送了,你们何故乱了方寸?毁了我母后之意?嗯?今我至此,便是自有安排了,尔等皆在我筹谋之中,日后也有你们所司之职,全先站住,听我之命。”

宫人侍立在下,天寿登高在上,威仪自比日前又增三分。听她,来回调度,颇为老练果然王母不在,真才便也显了。这丫头一改昔日之姿,尽露用权之能,现时日尚短未知其施展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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