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天上闪起灯光，一闪一闪从天上晃悠悠的落了下来。老文一跃，伸手抓住灯光，原来是一个挂着小小降落伞的包裹。
“九爷，到了。”
唐九抬了下巴一下，说：“给他装上。”
老文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很纽扣差不多的东西，给男人贴在脖子上。
“你叫什么？”
男人嘴里说的话通过脖子上的转声器翻译了出来，“杨天卫。”
唐九摸着下巴，说：“你是什么时候化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有，村里的人都是谁杀的？”
“我是上姜国人，三品大将军，原本是一条兹尔蛇，得缘化形。村子里，是我没有看住我弟弟。”
“你弟弟？”唐九诧异的看了李玉娇一眼，笑着说：“行啊，直觉挺准的。”
李玉娇笑着扬起脑袋，“那不。”
“上姜国，那不是三千年的国家了？你他妈活了三千年！”老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凄惨的男人。
杨天卫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并不能说活了三千年，我被封印了不知多久，前些日子才从封印中苏醒过来。而伴随着我苏醒，我弟弟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顺着弟弟的气息，才寻到了这里，而村子里的人皮，还有没有脑浆的头，都在证实它在这里。”
“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既然在人类中生活过。”唐九皱着眉头问。
“我是因为机缘才化形，它却丢掉了这份机缘，这也导致了他心理开始扭曲，变态，为了化形无所不用其极。早在上姜国，它不知从哪听来了吃人脑可以化形的传闻，我也管过，但是他的执念太深了。”
“那它肯定在村子里，对吧？”
“对，他的气味很浓郁。”
老文招手，一群蚊子“嗡嗡”的飞来，“你们，去村子看看有没有兹尔蛇，记住，别被发现了。”
唐九对杨天卫说：“把斗篷摘下来吧，对了，跟我说说，你在上姜国的事吧。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说完，唐九靠着杨天卫坐了下来，杨天卫摘下斗篷，终于露出全貌。全身覆盖着深绿色的鳞片，细密的排在身上，双眼竖瞳，双手的爪子一寸多长，时不时吐出分叉的舌头。
李玉娇和老文也是坐了下来，杨天卫用低沉的声音说：“当年我化形后，因为相貌丑陋，遭人嫌弃，最惨的时候，去到哪，哪的人类就用石头丢我，用棍子打我。”杨天卫不禁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后来，一个人不嫌弃我，她，她替我疗伤，去悬崖采草药，去求医师为我治病。她，是一个很单纯美好的女孩。”杨天卫声音愈发的柔和，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唐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老文也是用手肘顶了唐九一下，笑着抬了眼皮一下，唐九瞬间秒懂，笑着点点头。李玉娇安安静静的捧着自己的脸，也是露出一丝笑容。
“思春了。”
“看出来了，你看看，这笑容，幸福啊。”
唐九和老文两个人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姨妈笑。
“后来呢，后来呢？”李玉娇催促。
“后来，我渐渐熟悉了人的身子，也能发挥出妖的力量，也有了保护她的能力。再后来，我去参加武试，一举考取了武状元，封官加爵。世人再也不以我的相貌为耻，反而说我天生异像。只有她还是对我一如既往。”
“哎呦呦，你看看，这是啥，啊，这就是爱情，爱情啊。”老文从唐九口袋里掏出烟，塞进嘴里一根。
李玉娇也是眼睛笑成了月牙。
唐九跟老文一样，嘴里塞进去一根烟，笑容满面的看着杨天卫，“啧啧”笑道：“年轻真好。”
杨天卫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见笑了，见笑了。”
“然后呢。你们是不是结婚了？”
杨天卫点点头，说：“对，我们结婚了，并且做了大将军，算得上荣华富贵了。虽然常年为上姜国征战，但是她一直等着我，为我缝衣，也因为我是妖，她是人，所以，我们也没有孩子，不过那几年我活的很幸福。”
“直到我弟弟的到来，它质问我化形的原因，我不得不说出机缘，那仅有一颗的神果。也是从那天开始，化形就成了它的心魔，它跟着我，我杀人，它便吃了那人的脑浆。”
“你就没想过制止他当时？”老文吐出一个烟圈，双眼有些发愣。
杨天卫苦笑着说：“我当然制止过，不过我想，反正杀也杀了，让他吃死人的脑袋也没有什么事，也就没有再劝。”
“也因此染上了祸端，你弟弟得寸进尺，不仅吃死人的脑子，更是迷上了活人的脑子，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唐九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说道。
杨天卫点点头，“没错，正因如此，引来了龙虎山的道长，那道长道术深不见底，只一手直接将我和我弟弟封印，我甚至来不及见我妻子一面。”
“龙虎山啊，怪不得呢。三千年，也就只有那几个地方有这种实力。”老文听到龙虎山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龙虎山算得上人物圣地之一，传承久远，曾经也是人类伏妖的主要势力。龙虎山咒法和符印冠绝天下。
幸亏现在这个时代，人妖早已经不分彼此。而且监管局维护两方平衡，人类圣地和妖族圣地也互不出世，不然老文这样化形的妖怪，不被打死才怪。
李玉娇问：“你弟弟为什么非要化形啊？它就算要化形，也应该有个目的，总不能觉得化形好玩吧？”
杨天卫还没开口，老文就说：“化形对于妖来说，是妖还是兽的区别。一旦化形，就说明已经脱离了畜生道，轮回转世便再也不去畜生轮回，而且化形后，会有一些神奇的能力。”
杨天卫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后人？有没有改嫁？”
唐九大体算了一下，三千年，就算一世活一百岁，起码也得轮回转世二三十次了，这，找都找不着。
“嗡嗡。”
一群蚊子飞了回来，围着老文盘旋，老文点头，嘴里还发着“嗯，好，嗯嗯”之类的音节。
唐九把烟掐灭，随手弹开，“怎么了？”
“没有踪迹，它们能进的地方都进了。”老文无奈的说。
“唉，明天再查吧，休息一会，马上就要天明了。反正杨天卫在这，明天再认真找找他弟弟吧，明天下午红菱姐和蛮子就差不多过来了。”
“嗯，好吧，咱们就在这里凑合凑合吧，稍微眯一会。”老文抱着胳膊，靠着墙壁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
杨天卫倒是不用睡觉，毕竟是蛇妖，晚上才是最精神的时候。
“丫头，稍微眯一会吧。”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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