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利维亚放肆而疯狂的笑声中，鲜血染红了白鹰大公的身躯。
那柄剑精准得如同被直尺衡量过似的，皮肤、指甲、耳朵，然后是肌肉，是肋骨，这些组织从白鹰大公的身上一一剥离。
就像奥利维亚宣告的那样，他正承受着宛若地狱一般的痛苦。
剑尖刺破了他的膝关节，将膝盖骨整个挑了出来。不堪重负的白鹰大公扑到在地，接着风雨后的积水，他看到了一张自己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的面孔。
这张脸属于四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是普鲁士皇帝乔治的马前卒，随伟大的皇远征。
战争胜利后，皇帝正式告诉他，他会写信给自己的父亲，让他立自己为继承人。自此，白鹰大公开始了他在黎明港四十年的统治。
“告诉我，波亚克的子孙，究竟什么是贵族？”
“我……我不知道……”
面对着那头狮子一样的皇帝陛下，波亚克总是有些心惊胆战，他崇拜他的英明勇武，又恐惧于他的无上威仪。
遮天的帅旗之下，皇帝三十八世将手放在他的肩头，并如是说道：“贵族是比人民更有勇气的人，因为我们忠于理想，永不偏移，所以我们才有资格带领人民。波亚克的小子，我看好你，可不要当上了公爵就把这一切给忘了！”
白鹰大公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喊道：“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教诲~~~”
西部平原的风拂过草场，掀起翡翠一般的浪，被从教会手中解放出来的人民正在大笑。波亚克大公也笑，如同少年那样笑。
迎着白云和城堡的旗，迎着彼方而来的风，迎着天边的落霞，迎着战士们的歌声…………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撕下了脸皮，开始经营大多数领主都不愿染指的奴隶贸易。随着库房里的金币越来越多，随着自己的城堡越修越大，他逐渐看不见黎明港下水道里的尸体和殷红的鲜血…………
最开始还只是兽人，接着是精灵，甚至是像格兰特这样的国民也别纳入了买卖的范畴。那是他曾经立誓，要誓死捍卫的臣民。
藤蔓从他的脸上长出来，透过积水，白鹰大公看见那张布满藤蔓的狰狞的面孔。四十年来，白鹰大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想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的？
现在他还在战斗，释然场战争已经注定失败，但他还在为保护自己身为贵族的荣耀而战。但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份荣耀就已经被自己亲手抛弃了。
透过明亮的积水，他看见了奥利维亚猩红的屠刀从自己背后而来，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去选择躲避。
……………………
与此同时，在距离黎明港几十公里外的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驶向彼方。凯瑟琳将头伸出车窗之外，静静地看着领地方向的雷云。
她不知道格兰特和自己的父亲究竟谁会获胜，也不想知道。
他的父亲已经在奴隶贸易产生的巨大利润中入了魔，而她的挚爱也跟随着那股漩涡一起，化为了疯狂的不死亡灵。
对凯瑟琳来说，黎明港并不是温馨的家园，而是充满鲜血和虐待的魔窟。她甚至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的父亲将自己送去云中塔求学，庆幸自己可以不用再面对那可悲的一切。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真的会成为一名法师。
或许，自己还会拥有正常的人生。
但有一点凯瑟琳可以肯定，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忘记父亲在送走自己的时候那悲凉的眼神。
更忘不了幽暗地牢里，那个变着花样骗自己给他买书看的格兰特。
“格兰特，你为什么总是如此爱看书？”
“因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增长智慧。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大小姐，要想不再做努力，我之鞥呢靠我自己。”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那张可怕的骷髅脸，他还是那样英俊，就像骑士小说里描写的那样………………
马车驶向远方，离别的风述说着惆怅，也述说着再会的期许…………
（ps:我之前写错了，当代的普鲁士皇帝是乔治三十八世，已经过了可以更改的时间，我现在改不了了！大家将就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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