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弟,你大病初愈,慢点吃。”
李玄天哪里还顾得旁人相劝,在现实中啃了数月方便面的他,此刻对满桌的包子馒头哪里还有抵抗力,只恨两双手不够用。
正在他胡吃海喝时,众人忽然神情肃穆,纷纷闪让出条通道,李玄天侧眼一瞅,原来是陈儒风打发走会盟访客后,心急火燎赶到后院勘察自己情况。
我一定要hold住。
见陈儒风片刻将至,李玄天身为李鬼,极力保持镇静,长吁口气给自己打气,生怕露出马脚被这群人狠狠修理。
陈儒风见到满桌疮痍,心中略有不快,暗道:天儿自从复苏,性情却不似往日乖巧,莫非是神火侵蚀留下的后遗症?
正思虑间,听得阁老在背后闷哼一声:“天儿死而复生,行为就算乖张也是事出有因,你无须过于苛责。”
妈耶,这老爷子似乎想罩我,方才那人精光四射,犹如被猛兽环视,差点吓死我。
李玄天惊出身冷汗,不敢正视双目炯炯的陈儒风,只能尴尬的低头默默啃着包子,不敢多言。
陈儒风点点头,心思领会的和阁老退出房间,来至一僻静处,忍不住问道:“师叔,天儿莫不是患了失心之症?”
阁老摇摇头,困惑道:“我也不知,都说三清神火乃九天玄物,中之必死,那日天儿是在你怀里断得气,这可不假。”
“天儿死了七天却莫名复生,我生平也未听得有起死回生之法,难道这神火也是言过其实?莫非他只是假死而已。”
两人四目相对,却找不到李玄天死而复生的奥妙。
接连数日,李玄天被安置在剑阁西南的养心斋中,除了每日照顾周到的饮食外,再无外人前来打扰他静养。
养心斋周边种满了各色奇异的花卉,让李玄天沉浸在鸟语花香之中,日子虽过得简单,但也落得个悠然自得。
通过他暗中观察,逐渐适应山上的环境和人事,那些面孔陌生的同门也开始认得一二,不像刚穿越来时那么生疏。
不过既身处异界,小心谨慎总不为过。
因此李玄天没有主动找照顾他起居生活的同门扯闲篇,以免言语露出马脚,让人生疑。
闲住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在没有网络,刷不了微博的异界,对李玄天而言无异于坐牢。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让同门找来笔墨纸砚,整日伏案手写代码消磨时光。
照顾他生活的尹师弟,看他成天拿着纸笔墨横飞,写下无数排列整齐的怪异符号,忍不住问道:“李师哥,你在写什么心法?我怎么看不懂。”
这时,李玄天便会故作神秘按住他瘦小的肩头,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嘘,尹师弟,这可是本门秘法,师父曾交待过我,万不可泄露天机。”
这番话惊得尹师弟慌忙退出房间,生怕无心偷窥到本门秘法被师父责骂,惹得李玄天在屋内笑得肚子痛。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就在李玄天沉浸在代码的世界时,陈儒风却唤他去试剑,想看看他复生之后功力恢复得如何。
李玄天心中暗暗叫苦,穿越来异界的自己哪里还有半分功力,眼看就要露馅,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尹师弟去参加试剑。
刚入试剑台,他便感到扑面而来的萧杀之气。
只见擂台周围站满了执剑而立的众弟子,人人都暗自运气,将整个擂台上布满灼热的气场,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神情,似乎随时等待上台和李玄天试剑。
“听说那小子复生后功力大减,也不知道传言是否靠谱。”
“那你可以上去试试嘛,说不定可以在众师伯面前露露脸。”
“听说李师弟已练成真剑,实力非同小可,你们可不能托大,免得台上丢人现眼。”
李玄天也听闻台下议论纷纷,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整个掌心内布满冷汗,不敢抬头去看面色凝重的陈儒风,生怕对方锐利的目光刺穿他虚弱的内心防线。
在尹师弟的指引下,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试剑台,而中央插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似乎就是他本次试炼用的武器。
“玄天,试试此剑是否称手。”
陈儒风看到台上神情惶恐的李玄天,不动声色道:“本次试剑乃同门切磋技艺,双方点到即止,切不可行凶伤人,如有违者,严惩不赦。”
我不会死啊?
李玄天拍拍胸口,长吁口气来到黑色长剑前,鼓起勇气双手握住剑柄,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提,然而长剑却犹如釘入擂台般,剑身纹丝未动。
“他拔不出剑?”
“这也太弱了吧?”
台下众弟子哗然,他们也未料到曾经实力傲视剑阁的掌门关门弟子,竟能弱鸡到连剑都拔不出。
李玄天满脸通红,额头冷汗直冒,心中默念:大哥,给点面子行不行?起!
长剑却未有任何动静,依然笔直插在擂台上。
陈儒风满眼惊愕,虽然李玄天能够死而复生已属异象,但功力尽失的打击也未免过于残酷。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忽闻天空晴天霹雳,一道紫色闪电从天而降,径直劈中擂台上的李玄天,吓得众人惊叫连连。
被强大电流刺穿身体的李玄天,整个脑袋“嗡”的轰鸣起来,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打雷了,快下雨了,赶紧收衣服啊。”、“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请问你妈贵姓?”吵杂的声音,仿佛灵魂被这道闪电给撕裂开,化作无数碎片飘散而去。
许久后,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李玄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周围的环境竟是如此熟悉。
“师父?”
他满脸疑惑的抽出长剑,轻轻一挥发出道金色剑气,瞬间划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长空,让阳光重新撒向人间。
俗话说“拨得云开见月明”,被雷劈之后衣衫褴褛的李玄天只用一剑,便让方才还吵闹的台下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敢再提上台试剑的话题。
陈儒风眼神柔和,望着台上神情迷茫的爱徒,心中长舒口气道:“玄天,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李玄天周身皮肤虽被雷电灼伤发红,但身体却感神清气爽,并未有异样,于是提剑回道:“弟子未有抱恙,只是我记得在后山练功,却为何莫名来到试剑台?”
“今日试剑已毕,你且安心回去修养,过几日我们在叙话。”
入夜,陈儒风也会阁老,两人在剑阁最险的磐石上对坐,将连日来的古怪种种仔细梳理一番。
“天儿两次遭遇变故,都与雷电和神火有关,莫非这是巧合?”
陈儒风百思不得其解,细想之下,莫名的恐惧感从内心油然而生。
“天地异变,山河破碎,人界正在遭遇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辈恐怕无法独善其身。”
阁老抚摸着苍老脸颊上的伤疤,当年鏖战的经历,似乎就在昨天才发生。
许久之后,他才声音低沉道:“天儿遭遇的变故,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看来,是该让他下山去找寻真相了。”
“江南李家当年被灭门,是轰动整个江湖的大事,可皇帝却刻意压住此事,不愿让李家灭门之事影响扩大,是不是因为…”
陈儒风欲言又止,心中隐藏十余年的秘密犹如梗咽在喉。
“福祸自有天注定,庸人何须自烦恼。”
阁老仰望浩瀚的星空,感叹道:“纵然生命有穷尽,然而宇宙之大,无穷无尽,我辈追寻吕仙师的影子,苦苦修道只为化羽飞升,却不知这也是自寻烦恼的执念罢了。”
三天后,陈儒风召集众弟子,决定出山援助临江村,随即宣布将闭关参悟大道,不再过问门内俗世。
劫后新生的李玄天,被陈儒风安排随师哥徐林下山,并未想大家预期那样,替师父在闭关期间管理门派事务。
而剑阁十剑中的其他人,也接飞信所报,被令速回山门准备三月后的英雄会。
曾被另一灵魂侵占身体的李玄天,浑然不知这些情况,只是从尹师弟失望的眼神中略微窥得某些端倪,可当他细问起来,对方却闭口不谈这几日的变故,放佛李玄天的人生中,无缘无故消失了这段时光。
有道是师命难违,纵然他心中布满谜团,甚至还重回紫金洞找寻线索,到头来一无所获的他,只能带着身体某种奇妙的变化,依依不舍离开剑阁。
而那颗沉睡在心中的灼热灵魂,似乎被惊雷封印在了深渊中,它静静地等待着再次被唤醒的机会。
当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又有谁可以潇洒的接受命运的残酷赠礼呢?
李玄天的身体里,到底隐藏着多少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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