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礼是丹江市明礼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陆新城第一次见到秦律师是在入狱后不久。秦律师在充分了解了陆的案子后,即对陆新城简单的谈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提出了指导性意见。
这人口才极佳,辩才无碍,说话很有煽动力,对于案情的分析一针见血,见解深刻独到,让陆新城有了片刻的幻觉,甚至感觉自己的案子定会在此人的帮助下,走出迷潭,重见曙光!然后他告诉让陆新城:“你的案子很简单,主要的问题就在那几个家属身上,只要搞定他们,就一切OK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见秦律师说的如此轻松,陆新城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生出了无限的希望。
秦律师走后,再也没有来过,犹如人间蒸发,就在陆新城入狱快两个月的时候,也就是七月末的这一天,秦律师第二次见了陆新城。这位秦大律师借言诸事缠身,分身无术,但即便如此,仍然绞尽脑汁,耗费心力,无数次走访家属,终于做通家属工作,为陆新城争取到了无罪释放的机会!
陆新城闻言先是一度怀疑,竟然会无罪释放?!急问详情。
秦律师只跟陆新城打过一次交到,对此人并不十分了解,但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些人只要稍微给一点甜头,那个不是乐颠儿听自己吹的调调儿:“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本案的要点还是在家属身上,只要家属退让,你就有机会出去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你说这件事情的。”
见陆新城眼冒幽光,极为不善,死死地盯着自己,静等下文,心中大跳,忽的感觉此人果如牛哥所说的并非可欺之辈,当下一阵心虚,扶了扶眼镜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做家属的工作是很艰巨的,我一人之力难以展开,我是托了鹏远集团的关系,这才做通了这些人的工作。所以现在家属明显已经松口,依照他们现在的意思,只要你一句话,他们就会立刻想办法让你走出看守所。”
陆新城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仍是面无表情,幽深的眼睛看着秦律师:“什么话?”
秦律师心中一阵发毛,这眼神幽深得可怕!心下不由而然升起忐忑之意,似乎不敢与之对视,急忙低头打开手中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两页纸,推到陆新城面前。
陆新城盯着略有紧张的秦律师片刻,低头向那两张纸看去:志愿书——我XXX志愿加入鹏远集团......
陆新城只看了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再也不看正文,随手将上面这张纸拽到一边,见下页落款:丹江市鹏远集团——董事长刘建国
好一会儿陆新城止住笑,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落款问道:“这人是谁?他凭什么要帮我?”
秦律师被陆新城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本能觉得这不是好笑,明明刚才一脸的煞气,现在转而嬉皮笑脸,是有同意的意思?还是......?赶紧跟着轻笑,小心翼翼道:“刘建国先生就是鹏远集团董事长,就是就是咱们丹江市鼎鼎大名的乔六爷。就是他出面帮你做通了这些家属的工作。只要你签了名,你就会很快走出这看守所。”
陆新城笑意更浓了:“也就是说这个是我的卖身契了?”
秦律师从对方的眼神中,终于看到了浓浓的煞气,心中开始忐忑,立即否认道:“陆先生不能这么说,他们求才若渴,这是招贤纳......”
话还没说完,陆新城眼中精芒一闪,桌子上的茶杯早已经被陆新城随手甩到他的鼻梁上,眼镜瞬间破碎,险些扎瞎了眼睛,满脸的热水茶叶,和着腥红的血在那白皙的脸上弥散开来,耳边就听到陆新城大喝一声:“去你妈的!住嘴!”
郁闷了两个多月了,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窗口,随手将身前的桌子一拳砸塌,陆新城险些气炸了肺,自己的辩护律师成了对方的说客!把自己害成这样,还要老子投降?乔六爷!你他妈的打得一手好牌!
从不轻易冲动发怒爆粗口的陆新城,此时当真是气得无以复加!
那秦律师心惊肉跳瘫坐在椅子上,却见陆新城踢开破碎的桌子,一脚踹倒秦律师,踩在他的胸前:“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去死吧!滚蛋!”
秦律师好不容易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却与正要冲进门的警察装了个满怀。
“什么,什么情况?”于警官大惊,让过秦律师,见陆新城怒目圆睁,站在地中央,四周桌子已经破烂不堪,散落在地。好一会儿,陆新城收回怒容,恢复了先前的平静,转身客客气气地说:“对不起啊队长,给你添麻烦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于警官惊疑不定,俯身捡起一块桌板,拿在手中看了看问道:“这是你砸的?”
“政府,抱歉,刚才没忍住。”
于警官心中大吃一惊:这人果然不是盖的,难怪在看守所这么有名。难怪六爷一定要招降此人!这么厚的桌板,竟然能轻而易举就给砸烂了!随即客气道:“没事,小事一桩。我带你回号房。”......
这件事情像一阵风一样无声无息地吹过了,再也没有任何人提起。看来是于警官给压了下来。打了人,砸烂了东西,并没有追究上报,陆新城以为算是欠了于警官一个大大的人情。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看守所下来任务,点名要3筒6号所有嫌犯到水泥厂装卸水泥。这在看守所的历史上还是新鲜事。陆新城问朱金贵怎么回事,朱金贵一脸蒙圈。
让陆新城没想到的是这次突如其来的调整,只是针对他本人!
二十多人在五名警察的看押下,各怀心事的坐着警署的专用大客前往丹江市水泥厂。
水泥厂坐落在距离市内较远的一个偏僻的山坳中,远远望去颇具规模,但是那浓浓的黑烟,滚滚的灰尘,让陆新城心中哀叹:哀叹四周的动植物深受其害,这污染何其严重!只怕这数平方公里内再无净土!
进了厂区,何警官一声令下,大家依次规规矩矩下了车,一番训诫之后,进了更衣室,每人分得装卸水泥专用衣帽手套防尘面具等,就在陆新城将要穿戴的时候,何警官走过来低声道:“你先把工作服放下,跟我出来一趟。”然后对那位高警官说了声:“这儿交给你了。”随即转身对另一个警官使了个眼色,走出更衣室,陆新城不知所以然,放下工作服,看看众人,又跟朱金贵对视了一眼,见朱金贵轻轻摇头,好像也不明白原因,随即也跟了出来。
何陆再加上另一名警官,三人在一位水泥厂领导的指引下,来到了数百米开外的一个安安静静的办公区,径直上了主楼的三楼会议室。路上,陆新城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出,今天极有可能又是乔六爷搞的鬼,是否是昨天故事的再续?秦律师到看守所未达成目的,今天又换了方式?至于这么着急吗?若是这样,这位乔六爷还真的是瞧得起我!
很快到了会议室门口,那位领导跟何警官低声耳语了几句,看了看陆新城,就奔着楼梯口,下楼而去。
“你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何警官将门打开,请陆新城进去后,随即关上了门。站在门外等候。
会议室大概有二百多平,安静空旷。室内中央是长长的圆桌,圆桌的尽头坐着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头发梳得倍儿亮,西装革履,似颇有气度,坐在首席座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晃荡着。他的两旁正是秦律师和牛哥!
见陆新城走进来,秦、牛两人立刻站起身,看着陆新城,似乎有点不自然,那位首席座上的年轻男人,纹丝不动,目光游离,扫了眼陆新城,流露出一丝鄙夷: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呢?土包子一个。真不知道这牛金和秦律师何以如此害怕?
陆新城对这人目光毫不在意,幽深的眼睛看着牛秦轻笑道:“呦!原来是秦大律师和牛哥啊?我们又见面了!”
言语中是浓浓的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两人表情尴尬。
秦律师更是惧意顿生,心中不由自主地突突了一下,若不是董事长点名,说什么他也不愿再见到这个姓陆的。秦律师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已经包扎好了的鼻梁,默不作声。
牛哥摸了摸光秃秃的脖子,看到陆新城满是浓浓地挑战味道,不敢接言,心跳不由加快。
陆新城拽过身前的椅子,索性坐了下来,与那位不知名的男人遥遥相对。
对面这位难道就是丹江市凶名赫赫的乔六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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