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60 水上漂2

尉迟彪对乌堐的戏谑毫不介意，他寻思片刻，指着水塘对乌堐说道：“大师兄，你的轻功比我好，你的脑瓜子也比我灵光，我相信你能弄懂变色龙的水上漂功夫！要不，我再来一次，你帮我把把关，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面对着痴迷于武林绝学而且陷入迷茫之中的师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想打击师兄钻研武功的积极性，又想让他恢复清醒面对现实，稍一沉思，说：“唉，师兄，我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你轻功不行，而是装备不好！”

尉迟彪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变色龙从水面跑过的情景，若有所悟，“难道是我穿了鞋子的缘故？要不，我光脚再试一次！”

看到尉迟彪对水上漂功夫如此痴迷，乌堐意识到，如果不能让他这个师兄领悟到几分道理出来，他这个师兄恐怕会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了，于是捡起一块扁平的石片，“师兄，你不要老想着那条变色龙了，你先看看这块石片，石片本来极易沉入水中，但是，在一定条件下，石片也可以像变色龙那样，表现出水上漂的功夫来。你看好了！”

说罢，乌堐稍一使劲，手腕一抖，手中石片嗖地一声脱手而出，啪地一声打在水面上，弹了起来，斜飞了几米远后再次啪地一声打在水面上。如此数次，石片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咕咚一声沉入水下。水面上的涟漪构成了一串同心圆。

“师兄，你看到没有，能不能水上漂，跟用什么动作关系不大，跟轻功关系也不大，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速度，还有一点点技巧。”

尉迟彪恍然，“这么说，刚才不是我模仿得不够像，轻功不够好，而是速度不够！”

“对。据我分析，从你的体重和脚的大小来看，你要想达到变色龙那样的效果，有两个条件必不可少。其一，足够快的速度，特别是脚跟水面接触那一瞬间的速度；其二，合适的装备。变色龙的脚趾头之间是有蹼的，跟水面接触面积大，你必须穿上鞋底足够大的特质鞋子才行。其实，只要你速度够快，不要说水上漂了，在天上飞都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不需要使用法宝和法术。”

听乌堐讲解之后，尉迟彪仍然似懂非懂，他脚上的伤被水一泡，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疼，这种痛楚让他回过神来，不再坚持模仿变色龙了。

看到尉迟彪终于恢复正常，众人松了一口气。

“师兄，刚才你这是怎么啦？火急火燎地端个盆子过来干什么？”乌堐问道。

尉迟彪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师兄，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正替下师妹教幽兰如何控制真气在经脉中运转，哪想到浑身燥热难忍，差点就走火入魔！”

乌堐深有感触，他没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一幕也会发生在尉迟彪身上。要知道，尉迟彪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的，连他都产生了心魔，其他人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看来，帮助那些资质差的人打破自身桎梏走上修真之路所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如果是女人帮女人，男人帮男人，是不是不会遇到这种令人难堪的心魔呢？于是，他对覃仚儿说道：“师姐，你怎么让师兄去教女孩子呢？”

覃仚儿脸上潮红未退，经乌堐一问，更是羞得脖子根都红了，“大师兄，我在教幽兰练功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一直在响着一道莫名其妙的声音，大概意思是：我们这些修士试图打破自身桎梏获得神奇力量的做法是违背天道的，帮那些资质差的人打破桎梏走上修真之路更是天理难容，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场，就像做了一场梦，甚至会遭天谴雷劈，神形俱灭，连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都不会再有！所以，我就渐渐地走火入魔了，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只得让师兄把我替下来。

乌堐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这并不奇怪。从我们进宗门的第一天起，师傅和长老们就告诉我们，修真本就是逆天之举，总有一天会挨雷劈，绝大多数的修士都过不了这一关，结果被天雷轰为灰烬，连魂魄都不再完整，失去轮回投胎的机会。尽管如此，修士们仍然乐此不疲，毕竟，有少部分渡劫的修士有一定的希望获得成功，渡过雷劫后就达到一个新的境界，每个仙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决然道：“我们除了坦然面对，我们别无选择！既然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我们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该做的事，还得做！该帮的人，还得帮！管它什么劫什么魔，铆着一股劲干就是了！”

“对，我们离那一天还早得很呢？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即使将来被天雷劈成渣渣，我们也不至于留下太多的遗憾！”尉迟彪说道。

受乌堐鼓舞，尉迟彪准备再试一次，帮一个资质较差的男青年打通经脉并传他功法。在成功地打通经脉后，当他输入一道真气到对方体内并教对方如何控制并运转真气时，他遇到了跟覃仚儿同样的问题，一道声音始终在他脑海中想着，说什么“替人碎锢，罪加一等”，云云。

尉迟彪虽然凭着坚定的意志力坚持到了最后，但也是狼狈不堪，“大师兄，剩下的几个都交给你吧，我是不敢传他们功法了！否则，即使我没有走火入魔，我也会疯掉的！”看到乌堐一脸忧郁，于是转而对覃仚儿说道：“师妹，要不，你再试试看吧！”

覃仚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的心魔太厉害，真的受不了！”接着，她笑眯眯地对乌堐说道：“大师兄，我看你教会无柳之后跟没事儿一般，还是你行，你就能者多劳，把这几个人都收为弟子吧！”

乌堐有些为难了。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把关从几百个人当中选出来的，而且已经答应传这几个人炼体术，可是这心魔问题如何应对呢？男弟子也许稍好些，可以像尉迟彪那样凭着坚定的意志力死守道心，可女弟子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他可不能像对待无柳那样对待别的姑娘们啊！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幽兰她们好不容易记下真气运转路线后，却难以自主控制真气的运转！也就是说，这些新弟子仍然没能入门！

最后，乌堐只好改教大家寻常武术，至于内功绝学和修真秘籍，只能稍稍指点一二，让大家自个儿去参悟了。

在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担心封山虎和拦江鳄前来寻仇。封山虎和拦江鳄是两个可怕的对手，不但修为高深，而且心狠手辣！两人虽然伤重，但迟早会恢复战斗力，一旦恢复，肯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如果自己准备不足，下场肯定很惨！

所以，他吩咐大家做三件事情。

第一，每天晚上把巡逻人员增加一倍，无死角轮番巡逻；

第二，在小山丘顶上挖出一个暗堡出来，在暗堡四周设置八个瞭望口，派人全天候全方位监视山丘上的动静。在山丘每一条上山的路上布下几道陷阱，每当天黑启动陷阱机关；

第三，派出一支侦察小队寻找更适合定居的地点。

尽管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

他知道，如果封山虎和拦江鳄重新弄来了飞剑，就可以用飞剑远程暗杀自己和其他村民！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灵犀伏魔剑阵，但这剑阵严重缺人手，一直未能组建成完整的剑阵，这种残缺的剑阵用来防御修为低的修士也许还行，用来对付拦江鳄和封山虎这样的高手那就太小儿科了！

乌堐估计得没错。

几个礼拜后的黄昏，昭沱江对岸一座小山山顶上，两个衣衫褴褛面目可怖的男子并肩盘坐在地上。

“虎兄，我的伤势基本恢复了，你呢？”拦江鳄阴沉着脸说道。

“鳄弟，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我的命根子恐怕再也长不出来了，那群蝼蚁真是可恨！”封山虎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