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村子里就来了两拨人,每拨各有五人,而且都是陌生面孔。村民们本就好客,不管生人熟人,都好生招待着。所以,这平淡无奇的山村,是越来越热闹了。其中一拨人在村南落脚,都是一身白衣白帽,领头的还带着块白面纱,自称白先生。另一拨人在村北落脚,皆穿黑衣戴黑帽,领头的还蒙着着块黑布,自称黑先生。这里虽是个山村,但每天都有人路过,人来人往的,奇奇怪怪的人多得去了,村民们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对于这样的装束,也只有几个好奇的小孩会多看几眼而已。
村民们出来活动或者干活,碰着人总要聊些什么,阿坤捡了只狗的事儿也就传开了,对于此事,有些老人家还说“猪来穷,狗来富。他怕是要有好运了!”
阿坤吃完早饭,准备带着小黑去村子里走走,熟悉熟悉周围环境。也不知是不是好运来了,出门不久,阿坤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身体往前一扑,撞在了人身上。这人着白衣白帽,还带着白面纱,正是白先生,白先生身后跟着四个也着白衣白帽的人。
阿坤站直身子,微微施礼,道:“对不起,无意撞着先生了。”
白先生也不生气,隔着面纱,面带微笑,道:“无妨、无妨。”
闻言,阿坤也是一笑:“那便不打搅先生了。”说完,就要去继续遛狗,却没发现小黑是一眼的惊慌。
白先生忽道:“还请留步!”
“先生还有何事?”阿坤问。
白先生仔细瞧了瞧小黑,伸手欲摸,不料小黑却如临大敌,颤颤着后退,不停地狂吠,白先生也只好收回了手。
阿坤见状,立马抱起小黑,安慰道:“小黑,乖!小黑,别怕!”
白先生又道:“我看上你的狗,非常想要买下来,你只要开个价,多少钱都没问题。”
听得这话,路边散步的村民立马和道:“黑爷,你这运气真好,发财的机会来了。”
阿坤却不以为然,把小黑抱得紧紧的,摇摇头道:“对不起,我并不缺钱,这狗不卖。”说完,阿坤抱着小黑走了。
村民们甚是不解:“唉,这黑爷,莫不是中邪了,到手的财运不抓。”
白先生似感惋惜,又依然微笑,眼睛却一直盯着阿坤怀里的小黑,直到阿坤的背影远去,村民们走开,白先生才喃喃自语:“呵呵,这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缺钱,我就让你缺钱。”
日出日落,又过一天。
清晨,阿坤扛起锄头去干农活,小黑也走走停停的跟在后面。到了地头,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地里不再有一颗农作物,只有整片杂乱无章的野猪脚印。阿坤目瞪口呆的,甚是惊讶于忧伤,他无法想象这里出现过多少头野猪,他难以置信一路走来唯独他这片地被全部糟蹋了,他无法不忧心将要吃存粮花存钱的日子。锄头不知觉间从手中滑落,阿坤一个酿跄,跪倒在地,望着这片生机全无的土地,一动不动。小黑蹲在一旁,时不时拿头蹭蹭他的身子,不停的安慰着他。
到了中午,烈日当空,汗如雨下,阿坤浑然不觉,小黑却发现来路上现出一个人影,匆忙向这边赶来,便用嘴咬着阿坤的裤脚用力扯了扯,谁知阿坤依然没有回应。那人很快就看到了阿坤,大老远就破开嗓子大喊:“不好了!兄弟,快回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来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村民(名叫宋信,阿坤多年的好哥们儿),脸上身上尽是汗湿了的尘灰,他走近一看,发现阿坤一脸呆滞、满目忧伤,又看了看那一片狼藉的土地,也是一脸震惊,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怎么喊也不回应!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真是祸不单行啊,也不知之后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一阵子,宋信还是决定带阿坤先回村子,走近跟前,使劲摇晃着阿坤。
阿坤终于回过神来,也未诉苦,开口便问:“阿信,你怎么来了?”
“兄弟,莫要太伤心,庄稼没了,可以再种嘛!这些日子,大家伙伙儿凑合凑合,也能借些粮食给你。咱先回去休息下吧!”宋信只是安慰着阿坤,却不提来这儿的目的了。
阿坤也没多问,也许是累了,阿坤一声不坑就往来路返回,宋信和小黑静静跟在后面。回到了村子,宋信便叫住走在前面的黑爷,道:“累了一天了,先去我家坐坐吧,吃顿饭再回去,咱哥俩可好久没痛痛快快喝过了。”
宋信打算喝个不醉不归,让阿坤在他家好好睡一觉再回去,因为如果阿坤知道了家里的事儿,那打击当真是太大了。
阿坤却不回头,他没有心情去喝酒,直接拒绝了哥们儿的提议,尽直往家中走去。宋信摇着头,很是无奈,只得跟了上来。
没走多远,迎面就走来几个村民,也是一身汗,沾着汗湿的灰。几个村民遇着黑爷,正要开口说阿坤家里的情况,却见后面的宋信使劲摇头、猛地瞪眼,也就抿了抿嘴,但又见宋信做了个搓澡和游泳的手势、又指了指前面的阿坤,便瞬间会意,道:“黑爷,大热天儿的,都一身汗呢,一起去游泳洗澡吧,河里的水可清爽哩!”
小黑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竟然跑了过来,咬住阿坤的衣袖就往后拉。
阿坤拍拍小黑的头,轻声道:“乖,别添乱,到旁边玩去。”说完,阿坤又回答村民们道:“地里庄稼都没了,哪有心情去游泳啊,你们自个儿去吧。”
村民们一听,才明白宋信为何不让说阿坤家里的情况,见着阿坤正欲迈步,其中一人灵机一动,道:“心情不好么,莫要想太多了!正巧,隔壁村来了个马戏团,正在表演呢,一起去瞧瞧?”
这时,小黑冲到阿坤前头,挡着回去的路,面向阿坤,高兴的大叫着,继而后肢站立,前脚上台,如猿猴般半立着,双脚一拍,指一指阿坤,又指一指隔壁村子的方向。谁都明白,小黑非常赞成去看马戏团表演的提议。
阿坤着实是没有任何心情,他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回家大睡一场。
见着这般模样的小黑,阿坤只是摇摇头,然后一把抱起小黑,头也不回的向家里走去。小黑躺在阿坤怀里,一脸沮丧,却也无可奈何。
几个村民因救火很是累了,先各自回去休息了,宋信却后不犹豫的跟了上来,他实在不想看到阿坤再出什么事儿。
阿坤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焦味儿,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靠近自家院子,焦味儿是越来越浓了,还能瞧见些许烟尘飘荡在院子周围。到了能看到院子的地方,阿坤抬头一看,却看不到不到自家房子。阿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快地冲进院子,瞧着眼前这一切,瞬间晕了过去。
宋信很快跟了上来,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院子里头,尽管火已经被扑灭,但是院中的一切全烧光了,这里只有一排院墙,一片焦土。
宋信的视线瞬间就转到了昏倒在地的阿坤身上,道一声“苦了兄弟了”,便连忙扶起阿坤,向自己家里走去。小黑一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待得阿坤醒来,已是第二日。
阿坤正在痛苦之中,却有一人专程来宋信家找他。阿坤本不想见人,打算让阿信打发了这人,这人却硬说能助阿坤度过难关,阿坤也只好见见这人了。
这人一进来,阿坤便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想要买小黑的人,一身白衣白帽白面纱的白先生。白先生绝不罗嗦,开口就直入主题:“现在你可是穷困潦倒,只要你将狗卖给我,就能重新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了,哪怕你要建所房子买块好地娶几个好媳妇,也不成问题。你看,这笔交易如何?”
小黑蹲在阿坤旁边,瞪着白先生一动不动。
一旁的宋信乐开了花,道:“兄弟,这可真是比好买卖,你就答应了吧!”
谁知阿坤想都不想,立马答道:“白先生请回吧,我这狗不卖。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卖!”小黑似乎听懂了这话,竟走到阿坤跟前,用头不停的蹭着他。
白先生有些恼怒,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买卖会有人不做。白先生在心中骂道:“白痴,不卖?有你好受的!哼!”但他嘴上却说:“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我随时都欢迎这笔买卖。”
白先生走了,一旁的宋信虽然有些吃惊,但哥们做的选择,总归有他的道理吧。宋信也不多想了,道:“兄弟,以后就住我家里吧,反正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家里粮食都快发霉了,也吃不完,兄弟要是过意不去,到田间地头搭把手也行。”
阿坤思量许久,缓缓地道:“谢谢兄弟了,我可不能多住,省得你沾了我的晦气,到时连累了你。这样吧,今天在你这休息一日,明日你陪我上山去一趟。”
宋信望着阿坤坚定的眼神,只得点头答应了。宋信想:只要阿坤不会出什么意外,便随他去吧。
又一日天亮,阿坤磨好柴刀,带了点干粮和水,跟宋信一起去了后山的树林,小黑自然是跟着的。
到了山上,走进树林,宋信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坤是想砍些树当木材,准备在哪儿搭个棚子住。他知道阿坤上个很要强的人,也就不继续留阿坤住自己家里了。
两人一路寻着,看着合适的树就砍。许久后,他们看到一棵荆棘灌木丛中有一个直挺挺的树,相当适合作为搭棚子的主干木材,只是这棵树的周围被荆棘灌木包得死死的,就算花些时间勉强钻过灌木丛,那被荆棘刺藤缠绕着的树也不好砍。宋信想好树又不只这一棵,便道:“兄弟,这棵树不好砍,咱再找一棵吧!”
可阿坤的倔脾气犯了,他就看上了这棵树,握紧柴刀,踏着步子就要去清理挡道的荆棘灌木。突然,小黑冲到阿坤前面,直接钻进了灌木丛中。只听得荆棘灌木丛中“嗡嗡嗡…嗖嗖嗖…”的一阵响动,阿坤与宋信也不知道小黑在里头干啥,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些担心,睁大眼睛注视着。
忽然,灌木丛下窜出一条大蛇,往一旁逃了开去,小黑紧跟其后,假意追着,确认大蛇走远,便回阿坤身边去了。
阿坤惊讶得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宋信道:“多亏了小黑,你就这么去那灌木丛乱砍,要被那大蛇咬了就糟了。”
阿坤看着摇头甩尾的小黑,道:“是啊,这小家伙真是个鬼灵精!里面有蛇它都知道!”
阿坤伸手摸了摸小黑,又道:“继续砍树吧。”
砍了半天树,吃完干粮,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下午。阿坤和宋信正准备开工砍树,忽听得林子外一片嘈杂,明显来了好些人。兄弟俩想不明白这时候一大群人来林子里干嘛,也不想去想,拿了刀便砍树去了,唯有小黑懒洋洋的躺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
一群人很快到了阿坤砍树的地方,一个个拿着柴刀、绳子等,显然也是来砍树!
一群人正是阿坤左邻右舍的村民,见着阿坤便道:“黑爷,大伙儿都来帮你砍树了!”村民们没等阿坤回话,便四散开工了。如此热闹场面,小黑居然睡得香香沉沉的。
也不知是阿坤出来砍树被村民们看到了,还是宋信提前告诉了村民们,热心的村民们全都来了。阿坤很是感动,生活的信心瞬间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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