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爱的男人也走了一年了！”莫桑怔怔地说，刚才满面笑容的小脸瞬间溢满哀伤。
“哦？没听你说起过。”常笑笑拉回飘远的思绪，好奇地睨了眼莫桑，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说起就是泪，还是不说为好。走吧！下课了，学员都走了！”莫桑拍拍常笑笑的肩，中断了话题。
“看来咱们是同病相怜啊！”
常笑笑定定地打量着莫桑，忽然，发现她脸上的忧伤又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贯的微笑。
常笑笑不禁纳闷起来：“她怎么能笑得出来，还笑得那么好？是假装的吗？为什么我就假装不出来？”
想至此，问话脱口而出，“为什么你每天还笑得出来？”
“那是因为他给我留下了念想。”莫桑径直回道。
“孩子？”常笑笑问。
莫桑点头。
按理常笑笑应该为莫桑感到欣慰，丈夫不在世，至少留下了孩子，让孤独的妻子有个可想可念可盼的对象。
可常笑笑的心里像是塞满破棉絮般，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孩子——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两个字，是她想了十年，梦了十年，盼了十年，也是她一生都无法释怀，可望不可及的上天礼物。
这辈子常笑笑最遗憾的是没有怀上萧锋的孩子。十年来，她看尽了名医，用尽了一切办法，可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孩子。
她对不起萧家，更对不起萧锋，萧家因为她断了香火，她和萧锋的爱情结晶也是因为她没有诞生。
如今萧锋撒手人寰，给萧家传宗接代的梦想就再也不可能实现了。每次面对萧老夫妇，看到他们日渐苍老，看到他们满眼艳羡地望着别人的孙儿，常笑笑就觉得自己是个无法饶恕的罪人。
“你没事吧？”
莫桑的问话又一次打断了常笑笑忧伤的思绪。
“也对，看到孩子就看到了他。这么说来，你比我要好，至少回到家，家里有个声音；而我什么都没有，家里冷得像冰窖，静得像死场。”常笑笑掩下悲痛的情绪，故作稀松平常地说。
莫桑双目深沉地望着窗外，像是对常笑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确实！孩子跟他一模一样，看到孩子就仿佛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每天听到他银铃般的笑声，看到他那粉嫩可爱的小脸，不管我心里有多思念他，不管我心里有多悲痛，刹那间统统消失。人们常说：有了孩子便就有了一切！少女时代的我对这话不以为然，总以为是夸大其词。可当我真正把小家伙生下来时，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话音落后，周围像死一般寂静。
常笑笑听到莫桑的话后是那么地不堪一击，整个人瞬间无力、颓丧。明明耳朵是那么清楚，却在此刻嗡嗡作响。
孩子，孩子，孩子……
她想亲昵地呼唤孩子——这个对别的女人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愿望，她都实现不了。
她彻底地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失去了呼唤孩子的权利。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不可能做母亲了，不可能听到有人唤她‘妈妈’了。
她想大声质问老天爷。
问老天爷为什么如此狠心，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为什么可恶的疑难杂症会找上她？
为什么一切伤痛都发生在她身上？
……
耳畔边没了声音，莫桑突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适才自己的话可能刺激到了常笑笑。
“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不久你就会遇见命中真正相伴终生的男子呢！其实，我儿子不是……”
不等莫桑把话说完，常笑笑便抬手打断，“桑，谢谢你安慰我！我没事，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感情，但我坚信唯独真爱只来一次。”
“谬论！只要你敞开心扉，不拒绝异性，我敢保证要不了多久，真爱又会眷顾到你的头上。”
“理智能抵御痴想，判断能告诫热情！”常笑笑坚持己见。
莫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一年了，你也该开始新生活了。多交几个朋友，说不定就会找到你想要嫁的男人了。”
“我还没准备好。”常笑笑坦诚地回答道。
她失去丈夫，她永生的灵魂伴侣。忘记这一切并且了无牵挂地开始新人生，这她做不到，虽然很多朋友劝告她应该这样做。
莫桑皱了皱眉头，“你要多久才准备好？”
问得好，她没打算再嫁人，这辈子她的丈夫只能是萧锋，而她只能是萧家的媳妇。
即使是交友，她也不想。她很讨厌与陌生男人交朋友，甚至周旋。
“不知道。”常笑笑敷衍道，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些什么，她担心又会说到萧锋已死的话题上，那么未来几个小时里会盛满她的泪水。
“你该找个男人约会。”莫桑一个箭步拦住她，似乎刚才的谈话为的就是说出这句话。
其实她早就酝酿好了，只是差了个时机。
常笑笑紧盯着莫桑，反问道：“约会？”说得倒是轻巧，她不觉得她还有心情和别的男人约会。
“你还很年轻，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莫桑有点着急。
莫桑眼里的诚恳显而易见，常笑笑知道是为她好，可她真的不想再接触别的男人，“你怎么像个八婆似的，没完没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想嫁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操心我的事。要找男人，我觉得也是你先，孩子需要爸爸。”
常笑笑原本是想用话堵莫桑的嘴，说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要求她做到呢？
可出乎意料的是莫桑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我当然知道，碰见合适的，我会嫁的。”莫桑说得轻巧，睨了眼常笑笑，说了个轻松的话题，“去逛逛？”
常笑笑摇头拒绝。今天这个日子，她只想一个人待着，更确切地说她只想和萧锋待着，说些想他之类的话。
今天是八月一日，既是萧锋的忌日，也是她和他的结婚纪念日。好惊讶吧！萧锋会选择在她们的结婚纪念日离开她——这点她还真没想到！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想结束和她的一切？
她不知道，但愿是她想多了，这只是巧合而已。
萧锋在世时，每年的今天，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她们俩都会约在外面餐厅，任性地饱餐一顿。虽然没有玫瑰花，没有礼物，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足矣！
萧锋是个不懂浪漫的人，更不会把那些肉麻的甜言蜜语挂在嘴边，有的仅仅只是一个拥抱。
在认识他并结婚以来，他从来没有干过一件罗曼蒂克的事，生活上也是一板一眼，可即使这样，她也不会觉得和他在一起，日子枯燥、单调。
“今天天气真好！回去带我儿子来逛街，现在秋装上新了，给他买几件衣服！”莫桑望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柔柔地洒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印出那一脸的母爱光辉。
常笑笑满脸艳羡，“你儿子多大了？”
“一岁多。”
“瞧你那么貌美，孩子肯定也长得漂亮。”常笑笑挤出一丝笑，强迫自己不去想没有孩子的事。
“恩，挺可爱的。跟他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莫桑微然一笑。
“真好！对了，桑，我能做你儿子的干妈吗？”常笑笑一脸期盼。
话音刚落，莫桑毫不犹豫地答应，并拍手叫好，“好啊！巴不得呢！多一个人疼他，他多幸福啊！”
“这么说，我也有儿子了！”常笑笑话中是掩不住的喜色，眉梢扬起笑意。
两年来，常笑笑从未开心地笑过。一年前，为了让萧锋的病情能够好转，在他面前，她都是假装开心，不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
莫桑笑着点头。
常笑笑笑得开怀，“真想哪天去看看我干儿子！”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常笑笑思忖片刻，犹豫地说：“还是改天吧！今天我心情不是很好，怕吓到干儿子。”
莫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儿子胆子很大，你吓不到他的。保证你见到他后，心情会大好。”说完，便推搡着常笑笑，“去吧，去吧！让干儿子帮你疗疗伤！”
常笑笑嘴角含笑，心里蓦然涌起了隐隐的期待。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