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上镇与尚京之间的荒野中,肥胖男子的肩上坐一名盘发女孩,向尚京方向快步行走。
由于女孩延用多年的红色发带不见了,只好盘起头发,反而显得更加利落一些。
一名年迈的老妪,佝偻着身躯,背着箩筐,脖子上坠下两个花瓶,向凌上镇方向艰难行走。
瘦弱的男孩,蹲在箩筐里,用脏兮兮的手指,沾着什么东西放入口中。
当双方擦肩而过时,老妪突然加快脚步,躲避肥胖男子的眼神......。
渐行渐远后,坐在肥胖男子脖颈上的女孩开口说道:
“小白,绕着外城去东门。”
肥胖男子一脸寻仇的怒像,应了一声。
....................
太阳的半个身子挂在天边,将排排站的三名男孩影子拉长。
他们的师父,那名头戴毡帽,其貌不扬的矮小男子,正因家中地窖清水缺失,而训诫弟子。
“若不是一飞要水浇花,我还不知道当贼的自己家里出了贼!”
面对师父的责问,三名弟子各有不同神色。
大弟子飞黄,一脸所为的样子,反正水不是自己偷的。
他想“就连那株珍贵的花苗,都是自己无意间偷来送给一飞的,总不能自己作践自己吧。”
二弟子腾达,则是一脸狐疑,心中虽知偷水之人不是自己,可因很少见师父发怒,而显特别慌张,沉默不语。
最可疑的就是冲天,像一颗被霜打的茄子,低头不语。
垂下的手指,不停搅动长衫衣角。
毡帽男子与一众弟子生活数年,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早已摸得烂熟。
匆匆一眼望去,究竟是谁偷了地窖里的清水,他心知肚明。
“你们自己说,师父对你们如何?”
飞黄第一个回答,声音还很洪亮。
“师父对我们很好!”
“腾达!你说师父待你如何?”
突然被师父点名,腾达更加紧张了。
“嗯..嗯...好...。”
“你紧张什么,莫非水是你偷的?”
“师父...不是我!”
“不是你,你紧张什么?看看你的手脚都在抖,心虚什么?”
腾达极力辩解,更显得慌张了。
“师父,我抖是害怕.....”
“没有偷水,你害怕什么?”
腾达被反问的不知如何回答,毡帽男子又问向飞黄。
“老大,你说水是谁偷的?”
飞黄快言快语说道:
“是腾达偷的!”
一语落地,腾达扑通一下跪下,哇哇的哭起来。
“师父....我没有偷水....”
毡帽男子望向腾达时,余光扫向冲天。
发现他旋转衣角的手指越来越快了。
“好你个腾达!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我要将你.......”
话还没说完,冲天向前迈步。
“师父,水是我偷的......”
就连一向喜欢偷懒耍滑的飞黄都惊讶万分,在他心中,冲天是最乖,最听师父话的。
院内的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毡帽男子那张严肃的脸,渐渐出现笑容,然后逐渐放荡。
“哈哈哈...好了,好了。师父不跟你们闹了。”
他这一笑,几名弟子更加不知所措。
“我问你们,师父平时可没少教你们被抓时要如何保命吧?”
不等几名弟子回答,毡帽男子开始逐个点评弟子。
“今天,飞黄表现的不错,值得表扬!临危不乱,反咬一口,都做的不错!
腾达你明明没有偷水,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罚你帮飞黄洗碗,以此为戒。
还有冲天,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出来如何惩罚腾达,自己就招供了?
忘了师父怎么跟你们说的,只要无关乎生死,都是小事。罚你给腾达当一天小弟,唯命是从!”
毡帽男子双手击掌,大叫一声:
“开饭!”
飞黄第一个冲进小屋,体格最结实的他,已经很饿了。
腾达破涕为笑,紧跟师哥身后,跑进小屋。
冲天则悄悄站在师父后面,怯声叫道:
“师父.....。”
毡帽男子微笑看着冲天,慈爱的表情,温柔的话语。
“没关系,师父知道你要清水做什么,师父不怪你,你在做善事。”
他说完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想起三字经来。
“人之初,性本善......”
冲天预语,却看到师父指屋门。
“让师哥自己搬餐桌吗?”
冲天望一眼屋门,飞黄和腾达正搬着餐桌往院内走。
他快速赶去帮忙。
等三名弟子将餐桌搬出,一个个找到自己的凳子,围坐在一起后。
毡帽男子散着步,走进小屋。
进入厨房,对正在打下手的一飞说道:
“一飞,去院子里等,这里交给师父。”
一飞应声离去,厨房内的女子把碗筷敲得叮当乱响。
“夫人啊,小点声.....别吓到孩子们。”
“哼!你还知道替孩子着想?”
女子说完,将锅内的炒咸菜倒入盘中。
“你明明知道冲天偷水,为什么不阻止他?”
毡帽男子端起咸菜盘,笑呵呵的说道:
“他不是在做善事吗?”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你能帮的完!?”
“夫人说的也是,力所能及吧!”
“好一个‘力所能及’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是什么时候,冲天若是被抓住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会,不会。冲天轻功了得,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你尚有不可战胜之人,又何况冲天。这几个孩子,早晚被你惯出祸端!”
女子说完,自顾自的走出房间。
等全部人员落座于圆形餐桌,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一个个惊奇的望向圆桌正中心,那株从漂亮锦盒移出,安置在普通花盆中的花苗。
自古女子爱花,作为花苗的主人,一飞更是对她的新欢喜爱有加。
“师母,这是什么花?”
坐在一飞身边的师母,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花苗。
“太小了,现在还看不出来。”
毡帽男子,端着空碗问向飞黄。
“现在除了尚京内城,周围再也见不到绿色,你这花苗从何而来?
为师可是再三强调过,不准你们踏入山尚京内城。”
飞黄一脸骄傲的说道:
“一飞说想要一个首饰盒,我路过凌上镇的时候,撞见一个精美盒子,便顺手偷了回来。
没想到,里面藏了一个花苗。”
“哦?凌上镇!谁家?”
待飞黄描述宅院景色后,毡帽男子便有了具体位置。
看着花苗说道:
“原来是他们的宅院,偷的好!
那些人作恶多端,若是他们找上门来,我也绝不归还!”
话音刚落,院门被人一脚踹飞,木屑四处飞散。
“还我树苗!”
一个体型肥硕的男子愤怒的出现在院内,身边还站着一名年龄不大的小女孩。
见到此景,师母快速拉起一飞,一飞迅速拿起花苗,两个人躲进屋内。
毡帽男子望着破坏院门,对早有耳闻的访客说道:
“什么树苗?”
那肥硕男子不由分说,大步跃起,单手成刀,直奔毡帽男子面门。
后者脚踏尘土,身形骤然跃起,迎手刀而去。
双方刚一照面,毡帽男子被对手雄厚的力道振飞,身体如陨石坠落砸向地面。
口鼻同时喷出鲜血,毡帽男子心中一惊。
对着弟子喊道:
“打不过,块跑!”
说完,再次冲向肥硕男子,这次冲杀较比上次谨慎一些。
不过两三回合,毡帽男子再次落败。
坠落的毡帽男子,目光里骤然出现三个人影同时跃起,直奔肥硕男子。
他握着胸口,大声喊道:
“别去!”
“砰!”“砰!”两声,飞黄与腾达双双坠地。
只有冲天凭借极高的轻功本领,躲过第一次攻击。
肥硕男子手疾眼快,手刀狠狠砸在冲天躲闪不及的后背。
“砰!”冲天坠落地面,向后滑行数丈。
毡帽男子勉强站起来,大声喊道:
“师父怎么说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三名身受重伤的弟子,缓慢起身,缓缓靠近师父。
“走啊!!”
他们都选择沉默,目光坚定望着闯入的肥硕男子。
“滚啊!”
性格懦弱胆小的腾达,用一种凝视死亡的态度,倔强的说道:
“我们不走!”
屋内,女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喃喃自语:
“我一个堂堂梁家第十七代传人,沦落成为一名小偷的妻子,还被失主打上门来,逼得要落荒而逃了!
死了以后,我可没脸见列祖列宗!”
说完回头望一眼抱着花苗的一飞。
后者,留着眼泪问道:
“师母,我们不走,可不可以......?”
院内再次传来打斗声音,女子紧了紧包裹,大声吼道:
“不行!快去收拾!”
“我不走!!”
一飞说完,抱着花苗冲出屋门。
当石榴树苗出现在院子后,肥硕男子一眼锁定目标。
不在和几名师徒纠缠,身形骤然跃起数丈。
下坠时,直奔一飞怀中的树苗。
一飞抬头一望,感觉天上落下一座小山,正砸向自己。
她尖叫一声,弯曲身体,将花盆藏在怀里。
“哄!!”
一声巨响,肥硕男子的手掌紧紧挨着一飞脊背,无法再下降一分一毫。
那名前几日救下的壮汉,在服用大量“海龙鳞”后,极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他魁梧的身躯缠绕布条,身形比肥硕男子足足高出一头。
一张布满青筋的掌背,紧紧攥住肥硕男子的手腕。
缠绕布条的男子,用碗口大的拳头,直奔肥硕男子面门。
后者,奋力挣脱,向后连退五步。
院内出现短暂的安静,身材火辣的师母,出现在屋门。
一飞慢慢转身,将怀中的花盆送出。
“还给你们!”
她身边的壮硕男子,摊开手掌将整个花盆笼罩,用一口来自后汉属地的口音说道:
“不用给他!”
说完,身形慢慢下降,绷紧的每一寸肌肉,撑破所缠布条,漏出满身樱桃大小的粉嫩伤口。
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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