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四周,整片天地一片灰蒙蒙,老旧的机器不时发出“咔咔咔~~”的杂音,昏暗的工厂如同一座牢笼,压抑在人们心头。
方辰环顾四方,熟悉,但又充斥着恐惧,这里便是自己儿时一直生活的地方。
远处的蒸汽冲上天际,让本就昏暗的工厂变得的更加模糊。几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防毒面具的医生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嘶~~”方辰刚想迈步向前方走出,突然小腿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让方辰出了一身冷汗。
撩开裤脚,看着小腿肚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方辰并没有疑惑,只是摇头无奈的苦笑两声,好似习以为常。
忍着疼痛,方辰一步一步往着前方走去。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身体变成了十二、三的时的样子,意识有些模糊,周遭的一些却又那么真实。
“辰儿,走...走,我们快走!”迎面一个满眼泪水的女子哭着扑到方辰身前,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母...母亲!”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饶是方辰知晓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也不禁湿了眼眶。
自古孩子便会对母亲有所依赖,这种依赖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有所消磨,这是天性,更是人性!
眼前的母亲跟记忆跟一样,略显凌乱的头发,却遮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美貌,身上的白色衣衫沾染了些许泥土,却有不失整齐。
方辰的母亲猛然抬起来,神色之中满是慌乱,急匆匆地对方辰说道:“辰儿,咱们快走!你爸他疯了,咱们快离开这里!”
“走?你们娘俩要去哪啊?嗯?!!”一个身穿白大褂,身材挺拔,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男子来到方辰面前,俯视着方辰和他母亲。
这男子长得十分正气,但是双眼之中却闪动着无法掩饰的疯狂;纯粹,不含任何杂质、污秽的疯狂!
这男子正是方辰的父亲,天才的科学家——方子道!
疼痛,远超之前数倍的疼痛,方辰捂着耳朵,尽量不让自己听到方子道的声音,但那声音就像刻印在记忆中一样,挥之不去。
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沉重的呼吸彷如雷鸣。方辰只感觉自己好似从这片世界脱离了出来,眼前的一些渐行渐远,一点点地被撕碎。
他看到他的母亲护在他身前,却被方子道推向了一旁。看到了方子道无视方辰母亲的求饶,将他拖向了远方...
“你们为什么要跑呢?跟着我呆在这里不好吗?”
“我会让让辰儿成为绝无仅有的第六代生物,你知道吗?!妇人之仁!”
这片世界逐渐崩塌,方辰的意识陷入的绝对的黑暗...
...
“骨骼肌一切正常,肌肉密度C级。建议采用放射植入...”方辰缓慢睁开眼睛,看见有些生锈的铁皮天花板,周围是一道道忙碌的人影,还有嘈杂的声音以及轻微的滴水声。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在方辰身上画出一道道痕迹,另有人用激光放射刀片沿着痕迹切开方辰的身体,将一种淡蓝色的药剂涂抹在骨骼上,这些药剂很快被吸收,骨骼也变得晶莹剔透。
饶是方辰此刻全身被打了麻药,可还是感觉疼痛难耐。那是一种直入灵魂的痛苦,体现在了方辰的意识上,不是药物所能缓解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方辰甚至开始适应了这种痛苦之后,方辰的眼前呈现出了些许光亮的光斑,这些光斑漂浮在空中,毫无轨迹。
好似感觉到了一种吸引力,这些光斑皆尽顺着方辰身上的伤口融入到了骨骼上。顿时,一股舒爽之意布满方辰全身。
疼痛逐渐消散,方辰感觉自己还是无法控制身体,这不是麻药的作用,而是那些光斑的融入使得方辰的骨骼正在自我重铸,不受控制。
...
画面再度一转,方辰发现自己被抬进了一个注满液体的圆柱容器内,容器的四周插满了管子,前方的虚拟投影板上显示着各项数据。
液体呈现浅绿色,方辰头戴氧气瓶,并不会感到窒息,不过身上却是奇痒难耐,但是方辰的四肢都被紧紧地束缚住,只能默默承受着。
方辰所在容器的四周,有着许多一样的容器。此时方子道正站在其中一个容器之前,仔细观察着,身旁的助手随时记录着方子道要求。
“方所长,按照要求,这次将绿甲的含量下调了五个百分点,同时加入了来自域外的骨阳草,具体含量还...”助手在方子道身边,轻声介绍着。还没说完,只见容器内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直至爆炸。
鲜血以及身体器官的碎片与绿色液体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让人反胃,而这个少年自始至终都未曾发出半点声音。
这个少年方辰认识,名叫王宇阳,是自己从玩到大的朋友,在自己小的时候,经常站在自己身前,保护着自己。
没有什么悲伤,更没有什么同病相怜的情绪。方辰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一切,默不作声。这不是第一个实验失败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方子道很是平静地望向这一切,如同是在看着一个因为实验失败的而死的小白鼠,甚至不值得他皱一下眉头。
“下次减少骨阳草的含量,嗯...减少到三株的量。”方子道对身边的助手仔细安排道。
自始至终,方子道的眼里都不曾蕴含意思杂质,晶莹,纯碎!
“九次,最多再有九次,实验就会成功,我会向世人证明,谁才是对的!”方子道自言自语说道,忽然,方子道转头看向容器内的方辰,一直平静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波动,无法掩盖。
“方辰,我的儿子,不要听你妈的话,她在骗你的,你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会顺利让你成为第六代的生物,毕竟...你的存在就是用来证明我的价值啊!”
...
“哥!瑶瑶刚刚烤的红薯,要不要尝尝?”可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方辰下意识转过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这小姑娘虽然脸上满是泥土,但却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这小姑娘正是八、九岁大的林梦瑶;而此时的方辰也不过刚满十五。
这是一片战火喧嚣,危机四伏的荒凉之地,一群逃难的难民相互成群结队,赶往最近的城市。
方辰一家便跟随在这逃难洪流之中,前往Y城。同时,也是刚刚遇到林梦瑶的时候。
“瑶瑶吃吧,哥不饿!”方辰宠溺地摸了摸林梦瑶的头,笑着说道。
“真的吗?”林梦瑶显然有些不相信,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方辰。
“当然是真的,哥刚刚吃过了”方辰依旧笑着开口道。
“那好吧!”林梦瑶重重点了点头,坐到方辰身边,开心地吃着红薯。
生活很苦,但林梦瑶和方辰却相互照料,乐在其中。
突然,方辰发现远处的的临时帐篷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隐于黑暗中,望向了这里。
这个身影便是方子道,而方子道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他这个实验的“失败品”,而是盯着林梦瑶,眼神之中依旧是那纯碎的疯狂!
方辰的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饶是如此,方辰还是弯腰,将身侧的林梦瑶紧紧抱在怀里。
我经历的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为什么你连她都不放过?
夕阳逐渐落下了山,黑暗从远处袭来。方辰眼中的世界渐渐消散,在这最后的印象里,方辰看到了一只大手,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拍了下来,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只手遮天光!
...
还是那片天空,气象万千,方辰呆呆地望着天际,久久回不过神来。
“噗...”本就已经好似皮包骨了一般的方辰,突然吐出了两口血,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原本呆滞地目光,瞬间变得炯炯有神,如同黑夜里的两盏明灯。
低若不可闻的声音从方辰口中传出,顿时体内尚还残存的几百只血蚊顿时化为虚无。
“第...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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