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高云就带着尚食局的人,拎着菜桶,不时地在殿中走几趟。看见谁的菜缺了,就给添上一些。
酒过几巡,两仪殿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人们开始互相敬酒,跟皇上说得上话的,也开始向皇上敬酒。
走到程咬金前面的时候,这个家伙拉住了高云。
“喂,贤侄,刚才皇上夸奖我啦。”
“真的么?皇上怎么说的?”
高云早就听说了尉迟敬德打架的事儿,但皇上怎么训斥他的,倒还不知道。
于是程咬金就眉飞色舞的说了一遍经过。
“恭喜程大哥。”
怎么又叫大哥啊,这不差辈了么。
不过,此时程咬金顾不上太计较这些。
“贤侄,还要感谢你啊。如今我发现,这个志愿者好啊。”
“好在哪里?”
“平安,睡觉踏实,不怕别人排挤,不怕皇上猜忌,连子孙都平安啊。”
“程大哥,你算是想明白了,你是真正的隐者,大隐隐于市,说的就是你。”
“对啊,有道理。你看,尉迟敬德越想要面子,就越没有面子。我当志愿者,不想要面子,可皇上偏偏就给我面子,还叫尉迟敬德向我学习。这可就奇怪了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舍得之道。有舍必有得,先舍后得。舍的越多,得到的越多。”
“喂,贤侄,你什么时候当和尚啦?”
“我没当和尚啊。”
“那你怎么尽说些禅机呢?”
“去去去,喝你的酒去,我忙着呢。”
就你程咬金还知道什么叫禅机?
菜也好,酒也好,大伙儿吃喝高兴,有人不免就放肆起来。
虽然没有象尉迟敬德那样打架的,但是大呼小叫的,划拳行酒令的,劝酒的,甚至看不顺眼互相咒骂的。
此时文官都骑马,武官上朝甚至可以带着兵器。参加宴会的,也可以带着刀剑来。
有两个武将喝多了,就用剑敲打桌子。
李世民开始还不在意,看有人越来越不像话,心里就不免厌恶。
但是为了不扫大伙儿的兴,也就只好忍着。
柴绍和李神通就在皇上不远,一看皇上的表情,就立刻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神通还记得叔孙通制定朝仪的事情吗?”
柴绍凑到了李神通跟前。
两人私交不错,平常就常有来往。
当初汉高祖刘邦刚刚当皇上的时候,跟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哥儿们,还没习惯拿他当皇帝,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带头大哥。
上朝议事的时候,乱糟糟一片。
大声喧哗,喝酒打闹,有的拿剑砍宫殿的柱子,有的争论不过别人,就动手打人。
后来一个叫做叔孙通的人,给刘邦出了主意,制定了一套上朝时候的礼仪,从那以后,上朝的秩序果然就好了。
刘邦感慨地说:如今我才尝到当皇帝的滋味儿啊。
柴绍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驸马,如今的朝仪也不是没有,只是没人监督执行。皇上念旧情,也不好意思整肃。”
“何不叫御史台派一个人来监督?不仅仅是朝仪,便是皇城之内,三省六部各个官廨,如今也有不少懈怠之处,其实也需要整肃。”
柴绍渐渐地套入话题。
“唉,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一个个的年迈昏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是他们来了,也没什么用处。”
李神通把御史台的人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适合的人选。
“是啊,这些年来,也没见到他们弹劾几个人,没办什么像样的案子。”
柴绍假装叹了口气。
“总得象高云那样的,敢打敢拼,跟别人没有瓜葛,没有把柄在人手中,才能挺直腰杆说话,打铁还得自身硬才行。”
李神通这回栽在高云手里,虽然非常痛恨他,但对于高云的勇气,也不得不佩服。
这个二愣子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胆子大,后台硬,关键是敢作敢为,出手狠辣。
程咬金、柴令武、赵节、尉迟宝琳这些硬茬儿,通通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就连尉迟敬德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都被高云狠狠打脸。
如今长安城,秩序井然,畅通无阻。纵马的,改车的,杳无踪影。
叫这个二愣子来整顿皇城和宫城的秩序,是最为合适的。
大唐就需要这样的二愣子啊。
“神通,其实人选是现成的。”
柴绍进一步靠近自己的目标。
“哦?驸马,你看谁行?”
“那个人啊?”
柴绍指了指不远处的高云。
李神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柴绍的目的。
原来柴绍还记得高云收拾他儿子的事儿啊。
高云啊,高云,你不是能整顿交通秩序么?这回就叫你来整肃朝堂秩序,跟这些大臣和宫里的人打交道,叫你把这些人得罪个遍,将来他们都是你的敌人,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妙啊,驸马,怎么把他给忘了呢,这个二愣子最合适啦。只是他目前干着左街使……。”
“这还不简单,一会儿我俩跟皇上说一下,叫皇上点将,不就结了吗?”
“何必还要等一会儿,此刻就过去跟皇上说,免得皇上叫他去干别的差事。”
李神通更加着急。
“对,这就去。这样的二楞子,可是难得的人才啊。不过,这个二愣子手挺黑的,会不会连咱俩也收拾啊?”
柴绍有点儿担心。
“没事儿,咱们小心点儿,别犯在他手里。说不定没等他整咱们,他就叫别人给整倒了呢。事不宜迟,走,给皇上敬酒,顺便把这事儿给办了。”
“好,就这么办了。”
柴绍跟李神通起来,就向皇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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