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一朵水花,缓缓扩散
满天雨,灰暗的天空不好判断时间到了哪个点。
周孜倦一觉醒来撑了个懒腰,身体撑得笔直,用薄三皮的话说这一时刻浑身通泰,安逸至极。
天亮了,显然有点睡过了。
大床上没有孟析,整个房间整洁,像是被人整理过,孜倦略略一愕,他的鞋袜衣裤不在房间,搁放在床头的电话也不见了。
糟了!
完了!
阴谋!
骤然间的大彻大悟使得周孜倦浑身一颤,深呼吸,企图把自己沉没到呼吸的最底层永远不要再露脸。
美女孟析,应该是胡东明早早,刻意布置的一枚棋子,用来应变不时之需。
屠无道的显现应该是胡东明的巧安排,有意让他看上两眼。
被胡东明设计了,现在的时间至少是下午二点,那只水杯不见了,花瓶还在,花还在花瓣中心那点红此刻格外耀眼,刺眼。
周孜倦有点木,懵懵懂懂起身去了卫生间扯了条浴巾裹着开门走了出去,在楼道上见到开车的小卯,孜倦朝愕然的小卯撩了撩手,说:“带我去见苟放天。”
。。。。。。
苟放天一眼看清周孜倦,脸色一下松弛下来,乐了,说道:“找你都快一天啦!你老弟差点没把我急死,是不是被那个谁设计了一把?你的裤子去哪了?洗澡了吧?”
周孜倦摇了摇手,急着要见苟放天,见到了又是一句话没有。
苟放天抹了一把脸,进一步问道:“没事了?你确定?”
周孜倦再一次摇了摇手,脸上十分钝感。
苟放天笑了笑,喊道:“走啦?走吧!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周孜倦没吱声,撇下苟放天扯直往后车去了。
后车睡着薄三皮,薄三皮懒懒地看了一眼周孜倦,看了两次,续而头一歪接着睡,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周孜倦努力地学习着薄三皮事不过心,想要把发生的事放下去,沉下去,想要春梦一去了无痕。
车辆驶离惠溪地界,一刻钟后,苟放天的前车路边停靠,车辆闪亮着应急灯,苟放天心事重重地站立在雨中,看着后来的车辆。
驾驶后车的小卯回头看了一眼周孜倦,说:“我老大像是有事。”
周孜倦应了一声:“高烧不退的样子。”
周孜倦裹了裹浴巾下车走了上去。
苟放天两只大手捂着大脸搓了搓,长话短说:“账面上进账十八万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得辛苦费,你拿八万这个是那个人的意思。”
“那个人?哪个人?”
“胡啦——”
胡啦!指的应该是胡东明。
周孜倦赚了,财色兼收。
美女陪睡不但没给小费反而得钱八万,北上京都得钱六万,人不知足鬼都怕。
胡东明的意思是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各忙各的事,两相安。
不难发觉苟放天非常的不轻松,十分的纠结,奔千万来得,问题是接下来奔还是不奔?犯难了。
胡东明不仅会做人,还会用钱,不卑不亢很会用。
接下来胡东明做得更是优雅——
美女孟析被冠名亲善大使出使青草集。
。。。。。。
南来北往东去的车辆在青草集食宿就餐,苟放天一行也难列外。
光着屁股的周孜倦能走多远。
光屁股,光身子,孟析真的脸红了,耳鬓厮磨,鸳鸯戏水脖缠颈,醉仙欲死体难分的美妙那是一种让人记忆一生,刻骨铭心的躁动。
她向往他男人的刚强,相信他一定会品味她女人的缠绵。
至于恨,周孜倦应该知会一下恨从何来。
说一说恨的道理与缘由。
青草集孟析先到一步,为孜倦而来,说是归还周孜倦的银行卡,手机和衣物,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看周孜倦含而不露的表情,苟放天脚下一跺,扬长而去!
吃饭,气都被他气饱了还吃个屁的饭。
抛下孜倦不管了。
薄三皮不想这样,持意中立,或许念起情义,或许看见美女如画想靠一靠,想站队。
苟放天表现的是一个态度,不能让人当狗丢块骨头就献媚,他薄三皮是要体现个什么?苟放天自然不会放下他丢人现眼。
薄三皮被强行带走。
青草集,被遗弃的周孜倦包裹着浴巾面对孟析,浑身都是不自在,既尴尬又羞涩。
孟析红着脸,勾了勾手指,把周孜倦勾进饭店包间,孟析继续红着脸,看着周孜倦穿好衣裤语言:“吃饱了再说,或者边吃边说。”
周孜倦拿起碗筷吃饭,小炒肉味鲜肉嫩,口感滑腻,鸡蛋番茄汤咸淡适中合了孜倦的口味,孟析没吃多少,欲言又止,找不到话说,看着周孜倦海吃海喝,渐自感觉到了欣慰。
不一刻,周孜倦吃饱喝足,撂下碗筷,点了支烟,看着孟析说:“我急着回橫阳。”
孟析的脸又红了,“让我送你回橫阳。”
“给了你一个回家看看的理由。”
“谢谢!谢谢你。”
一语双关,孟析离开包房去开车,离开的时候扬起一汪柔情似水拥抱孜倦,周孜倦接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然这样了,随遇而安,不然还能怎样。
孟析驾驶的是一辆配置超高的红色奥迪,红艳艳与京都萧怡然的那辆车一模一样,只是车牌不一样,孟析的车牌是临海,怡然也是长发飘然哪有这样的偶然,胡东明是在知会周孜倦尽管去想,尽管去琢磨天有多大,海有多深。
周孜倦没那份闲心,许多时候人要知足,赤条条来到人世间已经获得很多了,孜倦务实,能不能留住孟析是孜倦想的最多的一件事。
怎么留?凭什么?
这个似乎不需要什么什么的,高兴就好。
孟析驾驶车辆离开青草集,愉快,喜悦,问孜倦:“眼看天就快黑了。”孟析说了半截话,孟析是想问我们在哪就寝,“原来我想在青草集玩两天。”这话始终没说。
孟析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及怀有怎么的想象,周孜倦还是清楚的,就事说事,孜倦说:“我现在没有能力维持我们或者是继续我们的关系。”
“我有能力养好我自己,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用心对我就可以。”
“胡东明要求你维稳?”
“也是也不是,他还做不了我的主,特别是涉及感情,他不会高估他自己。”
周孜倦点燃了手里的半支烟,突然发问:“在你看来我该何去何从?”
“问我?你问我?”
孟析笑了,孟析一笑百媚生,周孜倦跟着笑了起来,手伸了过去,孟析红了脸,给他摸,像一对情侣。
心旷神怡的周孜倦一连抽了两支烟,暂时放下了胡东明,李福鑫欠他的十一万工程款可能会主动加息把钱给他,岳桦常说凡事别往好处想,天晴别忘连绵雨,话是不错,那么人会死还就别活了。
“做事留一线。”岳桦这话说的在理。
只是肖熊不会跟他讲道理,做事留一线。
。。。。。。
橫阳乌云密布,望城坡水库持续泄洪,流失的鱼虾在渠道里活蹦乱跳,欢快无比以为奔向了更为广阔的自由,哪里知道这是作死的欢腾。
在肖熊眼里周孜倦与这些鱼虾无二。
雨连绵,云里雾里山峰连绵,风凄凄,肖熊裹着羊毛毡在山里,在草里,在风雨里忍饥挨饿,等天晴,等机会。
南下东去的周孜倦安然,甚至得到胡东明的关照与惠顾,福兮祸兮,肖熊不会去想与他无关的事。
天在帮他周孜倦,阴雨绵绵。
肖熊有得是时间,等候着老天一个不小心把周孜倦忘了。
当肖熊获悉该死不死的即将归来,这些天白耗了!肖熊放弃了耐心,摸出仅存,几乎变质的牛肉嚼了起来,增补体能,要办事了,没有体力办不好。
连着几天李启阳都会跑到水库来,对这货肖熊不憎不恨,警察抓贼天经地义。
肖熊盯上了柳馨,周孜倦即将归来,他这里得在柳馨身上打主意,做文章,怜香惜玉的怜爱之情肖熊还是有的,眼下顾不了许多,重创周孜倦让柳馨香消玉坠效果极佳。
电击,溺水,肖熊选择了电击,望城坡水库设备老化漏电现象严重,简陋的闸门操作室发生意外很是合理,肖熊选择的作案地点在柳馨睡觉的床上,之后把柳馨转移到闸门操作室,制造意外,制造现场。
整个运作,肖熊推演了无数次。
事可行。
难点是柳馨极有可能面对面看着他凶残施暴;看着他恶魔一样走极端,肖熊为此准备了体面的台词:做女人真好。
清晨,李启阳离开水库驾车往城里去了。
送柳馨上路的时辰到了,这时的天空雨停了,像是要晴空万里的样子。
肖熊像冬眠苏醒过来的蛇,蠕动起来潜行,此刻的柳馨应该在床上懒睡,撑懒腰。
寂静的望城坡水库沉静在清晨烟雨蒙蒙的水雾中,气温低落,肖熊包裹着羊毛毡,动作迟缓不着急,荒野寂静,渠道里奔腾的水流声被荒草被树林分割,阻断,水流声时隐时现,肖熊从坝上房屋的背后潜入柴房套上护手铜圈,柳馨的身体可以出现撞击或瘀血,肖熊的设计是动力电发生强电短路柳馨遭到惊吓,错乱无章,不幸触电,不幸身亡。
允许周孜倦警觉这不是意外。
在周孜倦痛过之后,肖熊渴望他的仇恨。
整不了他,那么不如对决生死。
不如快意恩仇,三枪两刀见了断。
此一时彼一时,算计没能得逞,状况发生变化周孜倦有了发展的好势头,眼下得让他哭,让他肝肠寸断,让他痛不欲生。
肖熊感觉了一下氛围,空气里的潮湿使得周边灰蒙蒙,阴冷,寂静,两只水鸟飞进了丛林,肖熊轻轻地,深深地纳了口气压入丹田,脚下轻轻移动出了柴房,机警地朝柳馨住宿的房间靠。
房门半开,肖熊猛然感到不对劲退了半步,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走,这时房门爆开俩警察冲了出来,肖熊倒吸一口冷气,甩手将羊毛毡砸了过去,抽身就跑,不想草树林“哗啦”一下窜出一队警察像受惊的麻雀,像猎犬一样奔捕,抓捕的局面骤然形成。
肖熊来不及多想,调头斜插,奔大坝。
大坝是绝路,肖熊走的是水路,一头栽到水里“嗵”一声水响,肖熊跳了入水,清晨的大水面气雾升腾,水平面绽开一朵水花,缓缓扩散。
。。。。。。
神算,没算到肖熊这样都能逃。
李启阳发火了,暴跳起来。
“事不是你说的那样!”
肖熊要对柳馨不利甚至动了杀心,通过柳馨报复他周孜倦不惜背负杀人的罪名,可想这是多大的仇恨。
“把他抓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你把他放跑了,你和你的同仁真是一堆,哪个。”周孜倦表现了他的不耐烦,李启阳的面子在他这里不值钱,或者说他怕他百问不休。
归根结底是他周孜倦不仁在先,算计肖熊这事就是放到桌面上谁也不能把他说白了。
看来这肖熊苦大仇深,孜倦深刻地意识到:肖熊不死,这事没完。
与肖熊对脸的警察描述:肖熊瞎了一只眼,面目狰狞鬼一样。
“八成戴了面具。”
李启阳这样认为,这样说着,斜眼将目光投向周孜倦,孜倦鼻孔痒痒用手挖,翻着眼皮看墙角,心重了,寻思着八成是野狼谷的狼把肖熊伤了。
是谁罪孽深重,周孜倦知道得清楚。
持械贩毒,屎盆子往肖熊头上扣,其中缘由,周孜倦知道得清楚。
周孜倦堂而皇之地挖完鼻孔掏耳朵,随后修理手指甲,看势头是要把脚指甲连着一并修理了。
李启阳很不情愿地让他走,让他滚。
周孜倦离开警局走得是后门,寻思着往后得远离柳馨不然真会把她给害了。
——事后方知什么是怕。
。。。。。。
周孜倦与孟析汇合之后,针对肖熊的显现孜倦仍然是顾虑重重,权衡再三,直接去了顺天会所,去见苟放天。
苟放天只见周孜倦,气没过,火没消,拒见孟析情理之中。
周孜倦懒得与他认真,直奔主题说肖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说了出来。
苟放天捂着下巴,听着,想着,给周孜倦续茶之后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除了闭气功肖熊还有一绝,长拳打得出神入化,护手铜圈使得他如虎添翼,他怎么就不敢与你硬碰,面对面过手?”
周孜倦喝茶,连喝三次错过苟放天的兴趣,扯开话题说:“李福鑫有电话给我,让我去一趟东山坳。”
“去吧!往后你就住进顺天会所。”
“你老兄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
“哪有?你说起肖熊,是让我关注你的家眷,你老弟女眷多多,为兄只好用心了。至于你进驻顺天会所,我是希望我们走得再近些。”
苟放天说完,想了想抬头问:“你怎么就知道在那个时间点肖熊要对那个柳馨撒野?”
周孜倦笑道:“我说瞎蒙,你肯定不信。”
苟放天无语了,说了别的事:“为兄放出风去愿出面调停,以和为贵化解你与肖熊的恩怨。”
“随你了,是我不仁在先,我可以出资三万弥补肖熊承受的苦难。”
苟放天笑了,原本想说肖熊是见过大钱的人,想想人穷志短,三万对眼前的周孜倦来说已经是个天价。
见苟放天没什么意见,周孜倦流露出走的意思。
孟析在外面等他,苟放天不待见孟析,李福鑫那里大不一样,苟放天不待见孟析有他的缘由,李福鑫视孟析为座上宾有他自己的道理。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