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邓复这个视财如命的家伙请一顿海味大餐，无疑是比让市中心那些石雕开口说话更困难的事。
楚游自忖他没有能力让那些童话故事中才存在的现象，发生在自己身边，所以他自然不会真的指望邓复请他吃饭。
两人在回到旧城区以后就分道扬镳了，邓复要回他的冷饮店，楚游则要去那个偏僻角落的破落杂货店，交付自己的委托物品换取报酬，以维持他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花销。
每次站在“平一”杂货店门口的时候，楚游心中总会生出些不真实的感觉来。
如果不是他苏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老板和许叔，从此与他们二人有了无数联系，并从中窥视到了一部分他们强悍的实力和势力，楚游真得很难把这件店铺跟某个神秘组织联系在一起。
那扇在风中颤抖的木门，曾经多次被买到假货的中年妇女一脚踹开，而那个卖假货的老板，也曾多次被那些中年妇女骂得狗血淋头。有那么几次，老板甚至被部分泼辣妇女拿着笤帚追出了好几条街。
想起那个慵懒大叔当时的狼狈模样，楚游嘴角噙笑，推门走了进去。
让楚游颇为意外的是，老板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懒散的窝在躺椅里，他正趴在柜台旁边的一张方桌上，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又划掉，沉思，再写……
桌子上面，已经被各种写满了东西的纸张铺满。
老板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认真模样，让楚游生出了几分古怪感觉。他甚至怀疑老板是不是被人偷偷换掉了灵魂，又或者那个趴在桌子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老板，而是另外一个戴着老板面具的其他人。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因为楚游在杂货店里偶尔逗留的时候，也见过几个来发布任务的委托人，有很多在楚游看来无比困难繁杂的委托，老板依旧只是窝在躺椅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询问着有关委托的详细讯息，永远保持着那副懒散模样。
楚游甚至怀疑，再这样度过几十年的岁月以后，老板会不会跟那个吱嘎作响的躺椅融合在一起。
所以楚游很难想象老板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存在。
老板此刻正为了那份灵改方案在忙碌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有些人对自己爱好的热忱，甚至达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狂热程度。也只有这种人，才会在自己喜欢的工作中享受到快乐，并且为之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精力和汗水。
也只有这种人，才更有可能成为旁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老板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他对灵子兵装以及灵改的狂热是常人以及非常人都无法想象的。
要是放在平日，只要楚游走进街角，老板就已经能够听出他的脚步声了。绝不会像此刻这样，楚游进门已有十几分钟，老板却还恍然不觉。
虽然这可能跟许毅前些天离开的时候，往那个锈蚀的门轴上滴了些润滑油有关系。但这也依旧能充分证明老板此刻是多么的全神贯注。
虽说人在专心做事的时候，有一种特异的专注之美，不过楚游实在是没心情发掘老板这种深层次的美感。又站了几分钟之后，楚游发现老板依旧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不禁用手指轻轻在柜台上叩了几下。
“今天不做生意了！”老板语速急促的说道。
“老板，是我。”楚游道。
“是小楚啊。”老板从声音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但却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随便坐会，我很快就忙完了。”
“对了，门口有块牌子，你帮我挂在门口。”
楚游把门口那块“店主有事，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之后，心中真的有些迷茫了。
这块牌子不仅代表着老板暂时停售那些劣质货物和假货，更代表目前“平一”杂货店拒绝接受任何委托。
据许叔说，从这间杂货店开业以来，这块牌子只用过两次，一次是因为老板有些紧要事情需要处理，店中无人照看。另外一次则是店里接了一个极其棘手麻烦的委托，一时间无法抽出人手再去完成其他委托。
可是今天这种状况，似乎并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之中的任何一种。
老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老板并不清楚楚游心中的疑惑，即使知道，他现在也懒得解答。
当然，楚游也不会真的开口询问。
虽然楚游偶尔把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老板的时候，会让老板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很快就把所有的精神，都再度投注在了眼前复杂无比的数据之中。
冷霜的灵子兵装并不强大，算是比较适合偷袭刺杀的一个类别。
但是在目前这个时代里，刺客和杀手并没有太大的发展前途，一个优秀的杀手，需要漫长时间的培养，更需要漫长时间的潜伏，才有可能触碰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身为杀手的灵者，他们的目标当然只会是那些大人物，他们总不可能闲到去刺杀一位街头卖冰点的小商贩。
在数十年前，这些名为杀手的灵者也确实给大陆带来的不少动荡，一些王国重臣，巨商富贾对当时的杀手组织几乎达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
但是现在，杀手的时代已然过去了。
随着灵子科技的迅猛发展，那些大人物拥有了各种各样旁人难以得知的保命手段，一位潜伏多年的杀手，用漫长岁月换来的舍命一击，已经很难绽放出美丽的血色花朵。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很多杀手组织在数次任务失败之后，日子变得举步维艰，难以为继，随后陆续解散，而那些原本隶属各个组织的杀手们，也都无奈的投入了雇佣军、冒险团之类的组织里，再没有昔日高高在上的地位。
其实受到时代冲击的不单只有曾经让人胆寒的杀手，其他战斗灵者也同样受到了灵子科技的冲击。
数百年前的冷兵器时代，一个中阶灵者可以杀掉数十名精锐士兵，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宰，是人们景仰膜拜的对象。
但是放在如今，一个全副武装，火力全开的十人小队，就可以击伤一名中阶灵者。哪怕一个高阶灵者，遭到了百人军团的伏击，也是九死一生。
除非是那些拥有着超越阶位，存在于传说中强大存在的组织，才能于乱军之中挥手间端掉一个军队的指挥中心，比如督天院。
或者是那些拥有了大量灵者，奢侈到可以用灵者组成军队的组织，才能全面压制住普通人为主体的王国军团，又比如督天院。
所以督天院高高在上。
但是，督天院毕竟只有一个。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冷霜的灵子兵装实在算不得强大，但是让老板无比亢奋的是，他在冷霜的灵子兵装中，看到了无数的改造可能，而且不论是哪一个方向，都可以使冷霜的战力提升好几个层次，成为一台杀戮机器。
已经研究过无数灵子兵装，并且做出过数十份堪称奇迹的灵改方案的老板，竟然直到现在都没能决定好眼下这份灵改方案的大致方向，他一直都处在不知该如何取舍的尴尬境地。
老板有些后悔，他应该更详细的追问一下那个小女孩的性格，生活环境等详细讯息。
任何兵器都需要人作为主体来使用，灵子兵装也不例外，只有真正了解使用者的全面讯息，才能做出最适合对方的灵改。
老板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并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的灵子兵装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发展方向。
所以他一直在沉吟、犹豫……
楚游没想到老板所说的“很快”竟然这么“快”，“随便坐一会”竟然是这么久的一会。
直到太阳西沉，时近黄昏，屋子的光线黯淡下来，老板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目光从纸上的数据移开。
楚游心中暗想，如果我刚才把灯打开，老板是不是会让我在这里坐上一个通宵甚至更久？
老板终于确定了灵改的大致方向，接下来的事情对他来说就简单多了。
他拿起手边的茶壶咕嘟嘟的灌了几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后问道：“怎么样？委托搞定了？”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楚游满头黑线的打开了背包：“尖角巨蜥的四肢筋腱，品相完好，没有任何破损。”
拿出物品之后，楚游便过去开了灯。老板拿起几根筋腱随便看了两眼，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看起来你对这类委托是越来越熟练了。”
老板又看了看满身绷带的楚游，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这次伤的好像有些重？”
楚游白了老板一眼：“对付这种大型四脚蛇，最方便的办法就是砍断它一条腿，让它彻底丧失灵活度，可你要的这东西这么古怪，我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当然要麻烦很多。”
“这东西是委托人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老板拿出一沓钞票放在了桌子上：“当然了，高风险才有高报酬嘛。”
楚游拿起钞票，熟练的点了起来，老板在一旁不满的嘟囔道：“你这臭小子，一点都不信任我，难道我还能克扣你的报酬？”
钞票很快就点完了，楚游确定数目正确之后，斜睨着老板说道：“一个连三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都会卖假货的家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老板“嘁”了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了楚游。
楚游下意识的接过瓶子，看了看里面粘稠的金色液体，随后带着不解的面容拧开瓶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疗伤药剂。”老板一脸得意炫耀的模样道：“高阶炼金术师出品，绝对是好东西。”
炼金术师是大陆上一个数量稀少的群体，他们以一些完全背离了科技理论的特殊手段，把各种各样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制成拥有各种特殊效果的药剂或其他东西。
这些制作手段和配方，大多是从各种各样的遗迹之中得来，比如幽菊和七色浆果调出的药剂，可以振奋人的精神；把羽磨制成粉之后，通过某些方法混入疗伤药剂里，可以短时间提升服用者的反应和速度。
但是绝大部分的炼金手段和配方，几乎都是从各种各样的遗迹之中得来，没有足够数据和理论作为基础支撑。
炼金术师只会改变各种奇怪材料的性状和功效，而无法研究出其中的原理，再加上大陆学者和各大学院对炼金术师的否定，这使得他们传承之路变得颇为艰难，出产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但毋庸置疑的是，那几位硕果仅存的高阶炼金术师，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绝对是好玩意。
这一点，在楚游拧开瓶盖，闻到那一阵沁人心扉的美妙味道时，就完全可以判断出来。
但楚游只是闻了闻，就把瓶盖重新拧好，然后放在了柜台上：“我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这么珍贵的东西，并不在本次委托的酬劳之中，你还是收回去吧。”
“哎呀哎呀。”老板不满的嘟囔道：“这是我个人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
“怎么，难道我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老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楚游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像。”
“确实不像。”老板瘪瘪嘴，拿起瓶子轻轻晃动着：“这药剂可以让你的伤势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原，少遭很多罪，我刚刚看了，你身上有几处伤口都快要见到骨头了，虽然你已经做了紧急处置，但复原的过程绝对是漫长而难捱的。”
“没关系，三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
楚游摇着头，依旧拒绝老板的好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楚游没有什么是值得老板求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老板可能要找他完成一些颇为麻烦的委托。
楚游开门见山道：“老板，之前我们就说好的，委托内容你来出，接不接受可是我自己决定。”
见楚游戳破了自己的小算盘，老板也就不再绕圈子了：“这次委托并不会接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是需要合作完成，我手里的人手又不太够。”
“无法独立完成的委托，本来就代表着麻烦。”楚游皱了皱眉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老板叫住了已经转身的楚游说道：“你再看看这个……”
“恩？”楚游转过身，看着柜台上老板刚刚拿出的一个物品，脸上生出几分好奇。
这个比手掌略大些的方形物体，之所以能够勾起楚游的兴趣，是因为它的形状实在很像那个被楚游视若珍宝的——随身听。
老板拿着一个造型别致的头戴式耳机，如同诱拐小女孩的狼外婆一般，用充满蛊惑味道的语气说道：“试试看？”
音乐，是楚游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他最初苏醒过来的那段日子，那个充满火焰与杀戮的噩梦，几乎每晚都在纠缠着他，让他恐惧至极，让惊醒之后的他再也无法入睡。
那几个月里，楚游长期出于谨慎小心和对外界的防备之中，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不可知的危险，这使他的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身体也十分虚弱。
直到有一天，他惊醒之后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优美乐声，他的惊惶竟也随之慢慢平复，恐惧也渐渐消散。
在乐声之中，楚游缓缓睡去，睡的很深，很沉，很安心，安心的度过了他苏醒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从那以后，楚游对音乐就有了一种异样的痴迷，就如同老板对灵子兵装的痴迷一般。
所以老板很容易就搔到了楚游的痒处。
楚游很想说不要，但手却不受控制的接过耳机戴上了。
老板带着奸计得逞的猥琐表情，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优美的音乐随之出现，耳机里播放的，是楚游十分喜欢的《夜色协奏曲》第六乐章，他已经听过很多次。
但这次的感觉却与以往全然不同，不知道是那台随身听的原因，还是耳机的原因，楚游感觉那乐声仿佛透过耳机，直接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脑海里，整个精神世界里。
一曲终了，楚游依旧闭着双眼，意犹未尽的沉浸在刚才的美妙乐声里。
几分钟之后，楚游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耳机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所有灵能随身听放出来的音乐都是一个声音。”
“所以你用的随身听一直都极为普通，但为了保护他们却用了价格十分高昂的特殊皮包保护。”老板挑挑眉毛道：“你那个皮包的价格，都可以买上几千个随身听了。”
“现在看来，好像是我错了。”楚游带着一副赔了几个亿的沮丧表情，叹了口气。
“你当然错了。”老板得意的说到：“不同灵子原件和回路所能呈现出的音色，当然也是不同的。”
楚游把耳机摘下，放在了柜台上：“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多做几次委托，多赚些钱，早晚能买到这样的随身听和耳机。”
“但是接受委托与否，还得我自己决定。”
虽然深感不舍，深感肉痛，恨不得现在就捧着柜台上的东西回家听个痛快，但楚游的话语还是十分清楚的拒绝了老板。
老板却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分沮丧，他依旧满脸得意的说道：“这东西是我找人特别定制的，如果你答应这次委托的话，我还会给你一套特别定制的完美音响。”
楚游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也可以找人定制。”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你有钱他就会为你服务的。”老板语气中有几分促狭味道：“再说了，你这个从不愿走出旧城区的街头小子又能找谁去？街头卖早点的大婶还是卖冷饮的小胖子？”
“相信我。”老板十分笃定的说道：“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她抽出时间来做这种无聊东西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楚游默然。
老板神秘而强大，所以认识一些神秘而强大的人并不奇怪，而且楚游在冷静下来之后也开始明白，刚才那种美妙乐声，绝不是普通的音乐播放器和播放设备所能呈现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老板这人虽然小气、没气节、邋遢、懒散……有着数之不尽的坏毛病，但却从来没有骗过楚游，相反的是，老板对楚游一直极为照顾。
这一点，从楚游可以随意挑选委托就能看得出来。
杂货店里陷入了静谧，只有老板用手指轻轻叩打椅子扶手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好吧。我认栽了。”楚游一把抓过柜台上的随身听跟耳机，像小女孩捧着心爱的玩偶一般，紧紧的捧在胸前：“说吧，委托内容是什么？”
老板得意的笑道：“你将和吴晨、苏米一起，探索一个次元空间。”
“次元空间？”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让楚游蹙紧了眉头，抱着随身听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那是什么？”
“恩……”老板想了想，然后问道：“两界战争你知道吧？”
“知道名字，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意思。”楚游老老实实的答道。
“呃……”这个小学历史课本都会解释的名词，楚游竟然不明白其中含义，这个事实让老板的话头噎了一下。
“两界战争就是两个世界的战争。”老板决定不再纠缠那些基础知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单直白的解释起次元空间：“两个不同次元的世界相撞时，有部分空间因为撞击而脱离了原本的次元世界，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这些独立空间会与原本的次元世界产生一些交集，呈现在我们眼前，但它终究已经是不属于我们这个次元的存在，所以就把这种空间就被称为异次元空间，后来叫着叫着慢慢简化了，现在就都称其为次元空间。”
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楚游，老板知道让对方一下消化关于空间和两界之类的复杂概念，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柜台下面翻腾了一阵，拿出一本白色封皮的书交给了楚游：“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你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哦……”楚游满脸木然的点点头，刚才老板所说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好像天书一般，毕竟旧城区里天天为了面包忙碌的人们，根本不会讨论这些一听起来就颇为高深莫测的话题。
而楚游的世界，仅有旧城区那片不大的天空。
…………
…………
……
楚游走后，一个穿着浅蓝色战斗服的年轻女孩从杂货店二楼走了下来，她坐在老板面前，面带不解的问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虽然楚游的实力确实不错，但我们最近并不缺人手。”
老板随口答道：“他不能一辈子都窝在旧城区里吧？总要去外面逛逛才好。”
年轻女孩就是老板刚才对楚游提到过的，本次探索次元空间的成员之一，苏米。
苏米和吴晨，都是老板收养的孤儿，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在吴晨和苏米都还年幼的时候，屁颠屁颠的跟在老板身后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时，老板还是很有成就感，很得意的。
但等到两人长大之后，一个总带着不正经的口气喊他“老爹”，一个则总是满脸严肃的喊他“父亲”时，老板就有些不爽了。
“苏米，以后不要叫我父亲，好像我已经很老了似的，我还没结婚呐，喊我老板就行。”
“知道了，父亲。”苏米一脸认真的答道。
老板无奈的一拍额头：“算了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也去忙你的事吧，之前你们也跟楚游一起捕猎过高阶魔兽，彼此不用特意磨合，等到出发的时候我再找你。”
“好的，父亲。”
苏米答应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她虽然对老板坚持让楚游参与这次委托的举动有些好奇，但是对于老板的决定，她从来都只会没有丝毫折扣的认真完成，更别提反对了。
…………
……
苏米离开之后，老板并没有继续埋头于桌子上那些天书一般的数据中，而是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沉思着。
“封锁记忆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我和许毅也不想那么做，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所有的事情，他总要去自己面对曾经发生的一切，他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体内融合着三种截然不同但全都庞大至极的能量，总不可能一直在那个自己画下的小框框里，像个白痴一般懵懵然的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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