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到大厅。
宁青城仿佛穿过了一片晨雾。
浑身裹在黑暗之中，带着无尽的杀气。
至少在杜家几个女人眼里是这样的。
一、二、三……四个女人。
目光从几道身影身上扫过，宁青城嘴角微微勾起。
坐在中间的那个应该就是杜元白的原配，长房夫人，也就是杜云然的母亲。
边上三个穿着旗袍，脸色煞白的女人，应该就是二房三房和四房姨太太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强闯我杜家？”
大夫人柳眉倒竖，瞪着宁青城，还在强装镇定，但脸色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内心。
“我？”
跟在身后的黑子，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隔着大厅，宁青城笑了笑。
“这段时间你杜家不是到处找我么，怎么我来了，还问我是谁？“
“是你？”
“竟然是你。”
“你还敢来我杜家！”
听到他这句话，四个女人都是脸色大变。
“为什么不敢？”
“杜家在上海滩能一手遮天？”
“杜家背后站着军阀？青帮？洋人还是巡捕房？”
宁青城每说一句，四个女人脸色就白上一分。
正如他所说，丰茂商行虽然生意做的不小，但和青帮军阀和洋人相比，则没有半点地位可言。
“既然你杜家不是龙潭虎穴，为何我宁某人就不敢来？”
宁青城眉头微挑，字字如刀，扎在杜家众人的心上。
“你……”
听着他这些话，大夫人气的身体直发抖。
杜家虽然只是做生意的，但什么时候被人欺负成这样。
“姓宁的，这里是上海滩，难道你还敢公然行凶！”
“行凶？”
宁青城撇了撇嘴，点起一根烟。
“不不不，我对杀几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大晚上擅闯民宅，你这是违反法律，就算告上民国政·府你也必输。”
大夫人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
在这种风雨雨来的凝重气氛下，三位姨太太吓的都快昏死过去了，她还能如此镇定。
难怪有人传言，杜元白能把生意做到今天那么大，多亏了她在身后出谋划策。
只是，这些话落在宁青城耳里，未免有些可笑。
民国法律？
三十年代的上海滩动荡不堪，这里早已经是法外之地。
谁还会理会所谓的法律？
更何况他都带人杀进来了，这位大夫人还搬出法律压他，简直弱智操作。
“大夫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跟我谈这些只会消磨我的耐心，杜元白找死，我就送他去见阎王，如果你们要学贞烈去为他陪葬的话，我也不介意多少几个。”
宁青城嘴唇微抿，眼神里满是凉薄之色。
杀人，怎么还会区别是男人还是女人？
“今天我来，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什么生意？”
大夫人眉头微皱，有些古怪的看了不远处那个年轻人一眼。
心里头却是无比焦急。
眼下杜家水深火热，儿子杜云然却不见踪影，她一个女人，在这样的场面下终究有些难以招架。
“我要杜家九成的生意。”
宁青城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道。
“什么？”
“九成生意。”
“这不可能！”
他的话几乎是才落下，几道难以置信的声音就接连响起。
交出九成生意，杜家等于彻底完蛋。
几十年的积累一朝消散。
“给我，我和杜家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给的话，剩下的一成我也会拿下。”
“相信我，大夫人，这不是在和你谈条件，你没有资格，我也没那个耐性！”
对几个人的反应，宁青城早已预料到。
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但语气里散发出的那股杀机却是任谁都感觉得到。
“年轻人，胃口太大的话可能会把自己撑死的！”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瞪向宁青城。
“撑死？未必吧，区区一个杜家的九成生意，还不放在我宁某人的眼里，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几个女人的份上，今晚过后杜家就不会再存在！”
宁青城冷笑道。
“我知道大夫人你在拖延时间，等着巡捕房，还是那批花了大价钱收买的江湖人？”
“没用。”
“巡捕房见利眼开，你喂不饱他们。”
“一帮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至于杜云然和杜云景，我劝大夫人你还是别再等了。”
“你……什么意思？”
听到宁青城最后一句话，一直还算镇定的大夫人脸色终于变得惨白如纸。
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心乱如麻，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我踏进这扇门之前，已经有人去了百乐门和博山烟馆，恐怕现在……两位公子已经布了杜元白的后尘吧！”
宁青城轻描淡写。
杜云然和杜云景必须死。
斩草不除根、死灰复燃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你……”
“云然！”
“云景！”
几道哭声一下响起。
大夫人和二姨太，两人疯了一样，就要冲到宁青城跟前，从这个宛如魔鬼的年轻人身上抓下几块肉。
可惜，她们怎么可能有机会！
没等上前，就有帮众上前将两人拖回了座椅上。
看着状若疯子一样的两个女人，宁青城脸色冷冽如冰。
“我说过，今晚我是来谈生意的，最好别让我再杀人！”
“还有，我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早上之前，我不希望再在上海滩看到你们，否则，还能不能活命我就不能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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