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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公子 第二章 往事随风

小说:扬州公子  作者:zy1991888888  回目录  举报

风的消逝,泪的消逝,痛的消逝。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忘记一件事很难,而忘记恰恰又是最痛苦的回忆。

回忆在脑海,痛苦在心里。

时间会淡忘无奈这个概念。时间也会疏远很多东西,更会让人在意太多。然而时间给这对师兄弟的辛酸还是多了许多。这是一种不公平,可是公平又岂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穿过僻壤小林不远处就是归隐峰。归隐峰只剩下了一间茅舍。

这茅舍就是他们这些年住的地方。茅舍所在的归隐峰是归隐门的后山,归隐门盛极一时时,后山便是门下弟子练功的地方。而如今这景象已如风散去,只留下一片废墟!已被荒草覆盖。

秋风瑟瑟的吹着。摇摆的的荒草更像一个老人拂动的胡须,那么的凄凉苍伤。讲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触动最深的就是觉梦寒,归隐门的掌门是他的父亲,叫做觉厉贤。凭着穿心三式与南运镖局,凌霄山庄屹立于江南武林。如今原本的繁荣早已逝去,这个前人遗子。又怎能不睹物思人呢。

偏偏徐仁又有着跟他近乎相同的身世。

“不要说活,千万不要说话”这是孙叔叔跟徐仁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孙叔叔就紧紧捂住徐仁的嘴。捂得很紧很紧。徐仁没有说话,只感觉孙叔叔的身体逐渐冰凉。呼吸逐渐微弱。而他也被捂晕了。

他醒来时是在一张木床上,床不是很大。因为屋子并不是很大。而徐仁见到的第一副面孔就是现在的师父。第二个就是他现在的师兄。

他的师父叫少归云,是觉厉贤的大弟子。在众多弟子中觉厉贤最看中的就是这少归云。觉厉贤常在人前人后夸他。甚至也透露出他便是掌门的不二人选。

世间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看似平静的一切往往都潜伏着危机。

世上本就没有如意的事,一个东瀛传来的流派。改变了这江南武林的格局。也改变这徐觉二人的命运。

海外有一雾岛,在山海深处,云雾缥缈间。云雾之缭绕以至于终日不见天。阳光便成了那座岛上稀有的东西。岛上的人活于昏暗。灯火便是他们照明的唯一方式。偶尔可见的月光又是他们稀有的珍宝。这个环境下的他们总喜欢用深色来装饰自己。

他们便有了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海蜃小榭。

海蜃小榭的人多半是落魄的武士,各国的浪人和硖屿间的海盗。这雾岛就成了他们的避难所。便是他们的根据地。

中原武林绝没有那种排挤外族,摒弃异类的心理。更不会乱起争端。于是这海蜃与三大派之间一直是相安无事。未有纷争。

可是人总会存在两副面孔,而物也是如此。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海蜃的真面目总有出现的一天。那是十年前,徐仁他们也只有七八岁。海蜃效仿中原武林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豪杰聚风顶一聚。共观奇花。

中原之地并不缺花,高贵之牡丹,不妖之芙蕖。品性君子尽皆有之。地大物博,旷世奇珍也不为怪。又有谁回去看他们的花呢?

可是他们的花确实有惊人之处,据说此花一开,方圆十里之内万物凋零。寸草不生。其花之艳华丽如郁金香,妖艳如睡莲,有水仙的自傲。水芋的耀眼。月桂的荣耀和紫罗兰花的永恒。这一种花倒是开出来数十种花的颜色。开出来十几种花的味道。这花倒是成了当时的奇物。

可这奇花并不是谁想去看就能看得到。收到英雄帖的有,点苍的飞剑原从,武当的一意真人。夺命连环手的赵金,南运,归隐,凌霄三派的掌门。

其中大多都为青年才俊,武功修为日臻完善。皆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高手才有资格看奇物。所以稀有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

此一去,聚风顶便有十多位豪杰。可是这一去,也是杳无影讯。生死亦不知。十多位豪杰就好像自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南运镖局的二当家李群北一人回来,李二爷回来后,闭门不出,只字不提,就像一个哑巴一样。终日愁容满面。连笑一次都没有过。

南运镖局自十年前总镖头消失,便分崩离析。一个镖局变为十八个堂口。各地分局也纷纷关门。唯一心怀南运的也只有许大爷的金逸堂了。

聚风顶的那晚,凌霄山庄的灯火就再没亮起来。那晚留守山庄的是凌霄十一剑,那个孙叔叔也就是凌霄十一剑的首剑孙为。

一场突袭是在午夜。毫无预料的。庄内的二十八盏灯尽数熄灭。原本笼罩在黑夜中的山庄,被一层阴霾盖上。

突然的黑暗让人变得恐惧,变得慌乱。尤其是惊呼后呼吸声的消失。才是众人噩梦的开始。巡夜的赵林,秦飞。是在黑暗来袭时死的最早的。他们手中的剑还没有拔出鞘就死了。更别说是死于何种兵器。接着便是张木,王军。十一位护庄剑客拼尽全力只救得了一人的性命。这个人就是徐仁。

黑暗是那些人的光明,别人在黑暗中迷失时,他们才是最清晰的。在众人惊慌的一刹那,就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他们的行动很快,就像鬼魅。没有行踪。而黑夜本就可以掩盖他们的行踪。

跟孙为交手的是一个扶桑忍者,夜行衣,沈蓝色。只能看到他那毒蛇般的眼睛。而忍者本身已经跟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忍者的行动很快,但孙为的剑也不慢。毕竟玉箫公子徐少义的弟子也不是浪得虚名之徒。孙为的第三剑就穿透了那个忍者的咽喉。他的咽喉也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徐仁才是孙为此刻的目标,所以孙为并不会恋战。他要走。在还能走的时候走的尽可能远些。他不让徐仁说话,所以一路上他都捂住徐仁的嘴。

孙为知道自己走不了多远,在那个东瀛忍者死的时候,孙为的肋下就已经中了暗器。虽然他已经顾不得,但暗器上的毒也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所以他就更不会运功调息了。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走的远些。可他越运功,毒性就走的越快。所以最后他只能说“别说话,千万别说话”。而那时的徐仁真是说不出话了。

孙为的躯体逐渐冷去,徐仁在怀中颤抖,在无声的呜咽。

徐仁当时也只是个孩子,而一个孩子遇到了那种状况。又能怎么办呢。叔叔让他不说话,他只有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颤抖也只是本能的反应。

茅草屋就在眼前,而他们的师父少归云则背对着他们站在屋旁。熟悉的身影,高大的背影。

这十年他们经常能看到师父的背影。师父背对着他们却正对着归隐门。

少归云的背影已经深深的烙在他们心里。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永远也会是这样不会变的。

十年前三大派的遇袭,没有谁会想得到,没人谁会猜到,海蜃的行事机密又诡异。若不是少归云高大的身影。觉梦寒又怎能活下来。这样的身影又怎能不烙在觉梦寒的心里。

他们没有出声,少归云已经回头。

少归云脸上的皱纹比十年前多了许多。就算每年多一道这十年也得有十道。可他脸上的皱纹又何止十道。因为皱纹并不会每年只有一道。

“十八堂口来人了?”少归云已经先开口。

“是”徐仁点点头。

“他们是来问李群北的消息的么”少归云问道。

“是,只来了金逸堂的许大爷,别的堂口都没有来人”徐仁回道。

少归云沉吟叹息道“南运镖局也是当年江南第一镖,风崩离析也不过瞬间的事。怎想如今也会这样。一个镖局何苦要分裂成十八个堂口。”

“师父,你怎么了”觉梦寒问道。

“如烟往事,不过尔尔。我不过是感叹几声罢了”少归云说完,摇了摇头。

“师父,我们想下山。”徐仁道。

“下山?”

“是”觉梦寒回道。

“我们想查清楚,父亲的生死。”徐仁道。

少归云叹了口气道“李群北十年间都未透露一个字,他若在世还有一丝线索。如今死了。线索也断。更无从查起。你们难道有线索了么?”

“没有,我们是想试一试”徐仁回道。

“那你们知道从何查起么?”少归云问道。

“不知道”觉梦寒回道。

“因为不知道,才更应该去试去做。这样才能有解决问题的希望。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说。我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打算”少归云道。

徐仁转念道“正如师父说的那样,我们不知从何查起,又怎么去做。”

“你们既然这样说完打算,那你们应该知道,有些事不去找答案,永远都没有希望。这个道理我想你们是明白的”少归云道。

少归云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喃喃道“这是匿云给我的信。你们若是想下山正好趁此机会去一趟北海。”

“匿云是谁?”觉梦寒问道。

“策马驱尘少有时,北海沧浪匿云峰。这句话说得就是匿云”少归云道。

“我们怎么没有听说过”徐仁问道。

“你们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这句话本就是他自己讲的。他是我幼时的好友。北海沧浪城匿城主的独子。在我还没入师门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那时候我们还小”

“那为什么会传信过来呢”徐仁问道。

少归云叹了口气“我的女儿少怜云在十年前的一场变故中走丢了。当时你们还小。又需要人照顾。我分身乏术。怎能兼顾。”

“难道那时匿叔来了”徐仁道。

“不错,匿兄本是附庸风雅之人。也是来江南赏花的。不过来迟一步未曾赶上。”少归云道。

“多亏没有赶上,若是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觉梦寒喃喃道。

“确实如此,匿兄受我所托帮我寻女。如今已有音讯。”说完少归云指了指手上的书信。

“若是我们到了北海又怎么能确定她是师父的女儿呢?”徐仁问道。

“怜云的脖颈间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呈云状。匿云自然不会认错。你们若是见到这印记应该是怜云无疑了”少归云道。

徐仁接过少归云手中的书信道“既然是师父的女儿,师父为什么不一同前往”

“我自然会去不过不是现在,南运镖局李二爷既已去世。我要前往吊唁。本是鼎立武林的人物。虽三大派不复存在,就算只有一人。这情谊还是在的。”少归云道。

“可是如今我们师兄弟不在你身边,有个万一又该怎么办”觉梦寒道。

“如今残躯,也只能移动半分罢了。若真是命该如此,又岂是你们可以左右的。你们倒是自己要多加小心了,江湖险恶,人心亦难测。可是这其中的道理你们又不是很明白”少归云道。

“师父,我们师兄弟一定会齐心协力的”徐仁道。

少归云沉吟苦笑“齐心协力。师兄弟反目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徐觉二人对视,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归云长叹道“你们也许不知道。早年师父的得意门生有两个。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我师弟少归明。我们同入师门只差一天。师弟的天资也在我之上。可是越是聪明的人想的却比平常人要想的多。于是对师门就有了威胁”

“他威胁师门了?”觉梦寒问道。

“他没有。可是他做的事,却比威胁师父还要过分”说完这句话少归云的眼中已经露出了愤怒的眼神。这么多年,徐仁他们也没有见到师父如此愤怒过。

“他仗着自己天资颖慧,不思专研本派武学。却独修旁门左道。这一点真使师父伤透了心。”少归云道。

“背弃师门,真是天理不容”徐仁道。

“师父并不是因此伤心,师父本想百年之后传其衣钵。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让师父的苦心付诸东流。他一味的不思悔改。一错再错。师父终是是无奈。将其废去武功赶下山去”少归云道。

“但愿师叔会改邪归正”觉梦寒道。

“他不会的。”少归云道。

他说的很坚定,因为没有谁还会比他更了解少归明。

“为什么”徐仁问道。

“他下山时说,要让整个师门后悔做的决定。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师父也因这句话气的卧床了好几天”

“他真的这么做了”徐仁问道。

“他真的做了,而且做的很好。他去了海蜃。而那英雄帖就是他送上来的。我永远都会记得他那天的眼神。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自豪。和多么的不削一顾”少归云道。

徐仁道“师叔就没有回来过?”

少归云苦笑道“江湖险恶,人心险恶。回来,他又怎么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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