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大军行过处,前方五里或十里探路的第一线。
行军二月有余,过洛阳补给了粮草,队伍也扩充到四万多人。
房俊就把二十人的前哨队伍增加到四十人,分四个方向侦探去。
这四十人也不负所托,每到处都有确凿消息回报于他,避免了大军不必要的折损。
可九月初,大军到达幽州境内,被连绵细雨耽搁了行程,前哨队伍便出了问题。
派出去的四支队伍,到约定的黄昏时分,只回来了三支,去西北方探路那十人却迟迟未归。
“再探!”
两刻钟后,房俊派周青领二十人前哨再向西北方去。
帐外的雨不大,却无尽地下着。
一夜过后,雨水会冲刷去一切痕迹。
房俊很清楚,那十人怕是已凶多吉少。
再迟疑下去,怕是连发生什么事也不得而知。
周边天色乌云密布,西北方却忽明忽暗,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房俊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躺在榻上始终难眠。
后半夜寒气重,狄仁杰端来了炭火。
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就在大帐内翻阅起书籍。
两个月时间,足够狄仁杰摸透整个大军所有人的习性。
他知道,房俊睡不着时,翻动书页,轻缓有力的沙沙声,会令这位年轻元帅感觉好受些。
随军的日子凄苦,不复以前的锦衣玉食。
说实在的,也没多少让狄仁杰大感兴趣的事。
甚至他参与到周青他们剿匪打猎的队伍去,都仅有寥寥几次。
因此,狄仁杰除了记录大军日常的大小事务之外,许多时间都是在读书。
狄仁杰读的是孙思邈扔下的那一箱医书。
也是通过狄仁杰,房俊才知道一个秘密。
这些所谓的医书,大部分在中间,都夹杂着一些望气探山,识异物破邪秽的奇术。
“医卜星相,向不分家。天地山海,皆可医之……”
“呵呵!这老神仙,居然还跟我玩套路?”
这也不能怪房俊,孙思邈丢下的医书,他也不是没翻过。
只是一则,穿越而来的他对看书钻研,本身就没有多大兴趣。
二则,他也并非精通佛道学识之辈,那些奇术写得云山雾罩的,他翻了一遍,实在读不懂,就没有再上心了。
知道狄仁杰就在身边,房俊索性翻身坐起:“几更拉?”
“回元帅!就快天亮了。”
“周青怎么还没回来复命?”房俊顿觉不对劲,猛然睁大眼睛。“他酉时末出发去寻人……”
“这都五个时辰了!以他的能力,早该回来了。”他说着,却是连靴子也没顾得及穿,就大步冲到帐门口。
房俊并未在意双脚沾满泥泞,放声便吼:“来人!擂鼓,点兵!!”
两个正在打盹的卫兵一听,头皮发炸,精神登时上来了。
他们毫不迟疑,大步便向营地中央,旗鼓台前奔去。
狄仁杰放下书,连忙扯过战袍,赶上几步,就给房俊披上。
“元帅!帐外风寒露重,小心……”
话没说完,便被房俊打断了:“嗨!这节骨眼。哪还管得了这些?”
听着鼓声轰轰响起,盖过雨声,房俊更眉头紧拧。他怕!怕周青和那些将士们真遭遇什么不测。
鼓声响了一通,薛仁贵、尉迟恭诸将也整装完毕,聚到大帐前来。
他们精神略有些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
“是不是周青他们……”薛仁贵迫切的问。
与周青实属八拜之交,薛仁贵最是心急如焚。
房俊面色阴沉:“我希望最好没事,只是他们迷路了!”
见将士也纷纷整装好,他连忙吩咐张士贵去点兵,自己则转身,打算回帐内迅速穿好衣甲。
可就在这时,营地前却发出一阵骚动。
再抬眼望去,房俊瞳孔猛然一缩,感觉心跳也漏了一拍。
一匹马踏进营门来,它脚步虚浮,东摇西晃的,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马背上,趴伏着一个将士,浑身不住地抽搐,发出低沉地呜咽。
这个将士,即使没看到正脸,但几个月来朝夕相处,房俊也清楚他是谁?
“周青!!”
薛仁贵面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疾呼一声,飞奔过去。
在马儿受到惊吓,就要栽倒的瞬间,薛仁贵一把将马上的周青拉过去。
他横抱着周青,就回头,快步往大帐走来。
房俊刹时就看到了周青的面容。
不久前还挥舞着臂膀,说一定会把那十个同僚找回来,雄姿英发的壮年男子。
此时此刻,却已经面容枯槁,头发斑白,浑身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这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一天内老了几十岁!房俊恨恨地咬了咬牙。
“元帅!元帅!周、周青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薛仁贵此时却潸然泪下,近前来的他还双唇直哆嗦。
“周青!你这究竟是遇上了什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不成人形的周青,蠕动着嘴唇,发出哼哼声:“尸、尸……瘴、瘴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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