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还在继续。
伴随着许秋白的情绪、语气变化，舞台渐渐昏暗下来，只有一束灯光照在演讲台上。
同时，让人感到宁静的钢琴声轻轻在耳边回荡着。
不喧宾，不夺主，恰到好处。
钢琴的弹奏者已经在这座演播厅里弹奏十多个春秋、三千多个晚上了，他总能感受到台上嘉宾的情绪，并弹奏出最适合的乐章。
就像现在，台上平静地诉说，台下安静地倾听。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十年前，有一种自然灾害叫沙尘暴，经常一刮就是好几天，出门一趟，满嘴沙子。”
“请问，现在你们有多久没见到沙尘暴了？”
“林晴女士在她的视频中口口声声说我国环境部门懒政，不作为，拨款都被贪了，”
“那么问题来了，沙尘暴难道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吗？”
“不会，如果真的放任不管，沙尘天气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沙尘暴消失，是因为在过去的20多年里，退耕还林工程持续耗资近4300亿元，完成造林91.2万公顷，与其相似的，还有在2000年启动的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完成造林26万公顷！”
“我们的义务教育课程中，从中学就有三北防护林，退耕还林、退牧还草、退人还山、退人还湖……”
“没有这一个个退字，沙尘暴就不可能消失，而是会继续肆虐在城市里。”
“而林晴女士轻飘飘一句话，就抹去了上亿人在过去20年里为环境保护做出的贡献和努力！”
许秋白轻轻摇摇头，没有去看林晴，似乎已经懒得去看她了。
“国内有很多人不相信我们自己统计的数据，总觉得国家什么都在隐瞒，掩盖，一天天把阴谋论挂在嘴边。”
“为此，我特意找来了西方的统计数据和新闻报道。”
“林晴女士的数据造假我学不会，如果有人怀疑任何数据的真实性，回去可以自己去差。”
他按下遥控，一份纯英文的新闻出现在大屏上。
“大概两个月前，M国的NASA公布了一组数据，近20年来，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大规模的绿色植被增加，地球表面共新增超过200万平方英里的植被面积。”
“其中，Z国和Y度贡献了三分之一。”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Y度的绿色植被面积增加绝大多数来自于农作物面积增加，而Z国则是实打实的森林面积增加。”
“Z国森林面积的增加超过了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的新增面积的综合。”
“很多国内媒体当时也报道了这条新闻，不过我想，大多数人应该都已经没有印象了……”
许秋白笑了笑，笑的有些苦涩：
“因为当时，某明星夫妇的婚礼连续霸占了三天的热搜第一，这条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更没有轰动朝野，”
“就那样轻飘飘的淹没在了网络洪流当中，”
“只有无数至今默默无闻的‘造林人’，抱着手机独自高兴……”
下一刻，钢琴声突然变了，弹奏者感受到了许秋白的情绪。
弹的不是什么世界名曲，也没有琴谱，他只是在用音符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
“玛德，眼睛里进沙子了，我要去洗把脸。”
“这个笑，我想哭。”
“唉，年纪大了，看个讲述都能看哭。”
“我还记得，我记得这条新闻！”
“我爸爸是一名造林人，他当时举着手机让我看这条新闻，我没看，现在，永远都看不到了……”
“……”
网络世界，有人在这里敲打下文字，与陌生人分享。
现场，一片沉默。
只有许秋白的声音和钢琴声在相伴回荡：
“除此以外，我还收集了很多数据！”
“死亡之海库布齐沙漠，沙漠面积已经由435万亩缩减到了327万亩。”
“荒了一千多年的毛乌素沙漠，已经在慢慢变绿。”
“乌兰布和、巴丹吉林、腾格里三大沙漠中间被大片的阿拉善盟绿色长城隔离开！”
“曾经的不毛之地青土湖，森林覆盖率提高了近百分之六！”
许秋白的声音渐渐拔高，情绪也变的激动起来，像一头压抑的野兽。
钢琴声紧跟着消失了，这时候不需要背景音。
只是，无论他的声音有多大，却都透着一股深深地无力：
“类似的数据在网上可以大把大把的查到，”
“可你们为什么宁愿坐在家里，相信一个破纪录片里的一个垃圾说的话，也不愿意走出去，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瞧一瞧？！”
话音未落，一片哗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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