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出门后不久，吴尚就出门了，去书店转了一圈，买了资料后回到家。
他打开门就看见青年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一脸不悦。
吴尚对这个结果一点不意外。
“吴尚，找工作太难了。”青年语气里带着委屈。
“我知道。”吴尚一点都不同情他。
“工资差不多的，工作时间长，不自由了。我想找个工作环境好的，轻松一点的，可工资好低。找个正经工作好难啊。”
青年抱怨着。
“不急不急。”
“吴尚，你去哪了？”
“去书店了。我买了参考资料，8月4号就开始允许住宿上自习了。”
“正式开学什么时候？”
“18号。”
“别那么早去了。”
“不行，我不是你，没那么聪明。怎么说呢，我高中不顺啊。06年我妈生病，没怎么专心学，一直到07年4月，我才开始规律的上学，高三那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你想当于三年两年没学习啊。”
“嗯。我得抓紧了。”
“嗯……”
青年思考了一下。
“吴尚，我教你吧。”
“哈？”吴尚一愣。
“说真的，我很聪明的，我高考六百多。”
“我知道你聪明，但是你忘了吧，这都多少年了。”
“没有，我过目不忘的。”
“你这话搞笑了。你自己把自己忘了，说自己过目不忘。”
“我说我学过的知识。我这种是选择性遗忘，是大脑保护机制在作用，忘得是我的身份，不是知识。”
“哎，这个提议好，你有时间吗？你不是还要找工作吗？”
“不找了，没意思，你都说了要养我了。再说了，我总得报答你吧。”
“行。这个提议好，老师，你得给我补多久的课啊？”
“三周，到18号开学结束。”
“才三周？”
“三周算多了。你这么聪明，我感觉两周差不多了。”
“我就是再聪明，两年的东西补的回来吗？”
“傻子，咱们两可是24小时吃住全在一起啊。”
“哦。”吴尚恍然大悟。
“再说了，你只是应对考试，不用学那么多课，历史政治地理的根本不用管。语文，你自求多福。“
青年拍着胸脯说道。
“其他的我包了。”
吴尚顿时信心就有了。
“好的，老师，拜托您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吗？”
“不急，先吃饭。顺便你给我配副眼镜。”
“你近视？”
“不近视。”
“那干嘛配啊？”
“我感觉老师应该带个眼镜，我带眼镜应该很有范儿。”
造型需要，明白了。吴尚会意的点点头。
满足他！
一副眼镜而已，他要真能让自己高考考个高分，除了自己这条命，他要什么都行！
“走，哥，咱们现在就走，外面吃。眼镜是吧，我给你，多少副都可以。”
“好。”
青年一下就有了精神，两人收拾收拾出门。
下楼的时候，吴尚随口问了一句。
“哥，你本科那的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难不成清华北大？”
“肯定不是，我考不上，没怎么用功。”
啊？吴尚楞住了。我X！这老师靠谱吗？
“你放心，我教你还是松松的。”
青年看出了吴尚的顾虑。
“哥，你忙什么呢？”
“锻炼啊。”
啊？吴尚懵了。
“傻子，谁能生下来就是满级号啊？老子现在这么强是一步一步锻炼出来的，特别高中那三年。我每天上课基本都是睡的，累的。高中那点玩意我初三自学完了。”
吴尚惊呆了。这是个什么人！
“我爸很忙，就怕我闲，日程从小学开始就是满的，一直在上课，只有周日下午能玩。我小学的时候初中内容学完，高中内容都开始看了。我选的光中，因为有关系，能跳级。高中本来也是打算在光高上的，跳一级。”
“你高中不是一中的吗？”
“是，有个心理医生发现我有问题，她建议我到好坏境里，我才去考得一中。另外她建议我不要跳级，所以我才老老实实高中上了三年。”
“这医生知道你什么状况吗？”
“当然不那么清楚了，清楚了，我还能在这吗？”
“你骗过了心理医生？”
“对，骗过了。那医生要是知道我是什么，她直接掐死我，不带犹豫的。”
“那不是违背职业道德了？”
“职业道德？吴尚，见过恶长什么样子的人都知道让恶魔出世是重罪。那医生见过怪物，所以感觉到我有问题了。她知道怪物能危害世界到什么程度，哪怕违背她职业道德，她会做的，一定会的。”
“哈，那我现在罪孽深重啊。”
“你当然不无辜，也没那么有罪，不必愧疚，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了，我现在这样非常不错了。”
“哪里不错了，还是死人了啊。”
“少死很多了。真的。吴尚，这个世界不应该追究你作为共犯的罪，同样不应该埋怨那医生眼瞎。我自从遇到她，6年，我手上没沾血，衬衫不见红。跟现在一样，不带装的。”
“这么有效果吗？”
“对，她那套方案有效的，我对人依旧有杀意，但是我能做到不动手了。我是自己主动送到她门上的，找她救我的命的，她救了我6年。我虽然骗过她了，但她没输给我，她是输给命运了。”
1998年7月13日，4:30pm
“你们两个等下，你们等等。”
男子听到了声音后，疑惑地扭身往后看。
她在叫自己吗？男子站住，身边的孩子也停下来了。
女子喘了半天气，然后说道。
“我是闫玉，新来的医生，先生，接下来的话可能让您难受，但是我必须要说出来。”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孩子说道。
“你家孩子没医生说得那么无害，他有问题。”
“我儿子有什么问题？”男子脸上有了温怒之色。
“我不知道，他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一旁的孩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了笑意。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女人。
“哼，你凭什么说我儿子不正常啊？有什么依据吗？”男子的不耐烦已经写在脸上了。
“我没依据。”闫玉错来开了目光，然后昂起了头，目光坚定，“感觉。”
这女人有病。男子心里暗暗骂道。
“走吧，儿子。”男子扔下女子不管，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的，爸。”
孩子跟上，临走前还笑呵呵地跟闫玉挥了挥手。
“姐姐回见。”
在回家的路上，男子看着身边的孩子，眉头紧皱，刚才那个女子的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句自己儿子不正常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自己并不是易怒的人，被这么轻易地激怒的原因是她的话多多少少说自己心坎了去了，自己那个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吓到了自己，他迁怒那个医生了。
他其实察觉到了，自己儿子不太普通。儿子很聪明，学各种东西奇快，很省心。但是作为儿子，实在是完美的过分了，安静的过分了。自己工作的关系，总在外面，每次回家问到儿子的情况，收到的全是正面的回复。但那个疏远感一直在。自己儿子跟自己不亲近，客气的过了，感觉他更像是在扮演儿子这个角色，而自己是本能地在远离他。
“爸，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事。去对面等37路吧。”
“好，爸，过马路，你看着点车。”
两个人过到对面的车站，等着回家的公交，工作日非下班时间，人少的可怜，公交站点就他两人。
男子看孩子面无表情，禁不住说道。
“那个女的话，你不要介意。她瞎说的。”
孩子笑了笑。
“是吗？爸，那个姐姐我很喜欢啊。”
孩子转头朝父亲微笑，脸上的笑容就如秋日落在地上的梧桐叶一般灿烂。
“爸，我是个杀人狂，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男子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个杀人狂。”
“儿子，这种话别瞎说。”
“没瞎说。回家再说吧，公交来了。”
两人上车，一路上父子一句话没说，孩子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笑容，男子看着那笑容越看越心凉，他怎么这么渗人？
父子到家，心照不宣地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对视良久之后，孩子开口了。
“爸，我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想让你注意我的夸张言论，我想让你理解。”
“你说吧，我听着。”
“我很喜欢我的数学老师，她皮肤很白，脖子很细，感觉稍稍用力，就会断一样。她上课的时候，我就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孩子将双手举起，做出了掐脖子那个动作，”我在想双手多大的力气可以扭断它，那个清脆的声音我想听。”
看着他脸上那个愉悦的表情，男子心沉了。孩子继续。
“我的英语老师，声音很好听，她念英语的时候好像在读诗。我特别想听她悲鸣声，一定非常悦耳。”
孩子一脸陶醉地继续着。
“我特别不想早上被抽到背课文。其实背课文有什么难的，看一遍，就基本记住了，念两遍就背下来了。检查背诵是前后桌检查，前排女生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反正就是她眼睛很漂亮，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我一直在盯着她的眼睛看，满脑子都是把那双眼睛挖出来的想法。“
孩子越说越兴奋。
“还有我们班那个画画特别好，总画板报那个男孩子，他的手很长很细。我看他拿粉笔在后面黑板上画画的时候特别心动，好想要那双手……”
“别说了。够了，够了。”
孩子停了下来，瞬间恢复到了常态。
”爸，因为我长得像我妈，你看我碍眼，我知道。话我说清楚了，把我扔大街上吧，我死活不用你管。”
男子紧握拳头，良久，他松开了拳头。
“儿子，咱们去找那个闫玉吧，赌一赌。”
“可以，爸，今是个好日子。我今天非常的高兴。哈哈哈，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终于不用在你面前装了，终于等到识破我的人了。”
孩子笑着笑着哭了。
“我终于可以找人求救了。“
男子眼泪一滴滴得落了下来，儿子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隔日，闫玉一脸疲惫地走出诊所，终于下班了，哪里都欺负新人，她心里埋怨着，抬头一看，那对父子就站在诊所外面。
他们怎么又来了？
看到闫玉出来了，孩子直接朝她走了过来，走进之后，一下子抱住了闫玉。他颤抖着，在闫玉怀里哭泣着。
“姐姐，救救我吧，求你了。”
这刻闫玉心化掉了，一个如此善于伪装的孩子就这么轻易地卸下防备，相信自己一个陌生人，就因为自己那毫无根据的一句话，他是多么绝望啊。
“好，我尽全力。”
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一脸哀色。
他全部的希望就要托付在这个女人瘦弱的肩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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