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些人的激动相比,朱佑健却很不激动,甚至有些空虚,因为他的后悔点被他倾囊而空了,全部置换成了番薯和番薯苗——为保险起见,在京郊近处的州县他给的全是红薯秧,远处的给的番薯块。
虽然他想保留些后悔点,但想一想饥荒起时也许就是一根红薯藤就是一条人命,他不忍心保留……
当然唯一让他感觉心安的是,这种植红薯老百姓都很不赞成。一季子收成是全家人的保障,钟瓜钟豆,以及五谷杂粮的,老百姓有经验了,绝大多数都不想镜花水月似的冒险。而且千年的朝代轮替在老百姓中留下这样的烙印——凡是官府提倡的,一定不是好事,必须反对!反对不了,也要牢骚几句。
朱佑健觉得牢骚越多越好,以后的后悔点就会越多,而他现在急需后悔点置换蒸汽机,置换纺纱机,现在孙元化已经开发出不少合金,铸造这些机器的材料不缺了,但是工艺的进展却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是静等蒸汽机、纺纱机的出现。好不知道要多少年,朱佑健等不得,所以决定置换出来,让宋应星、孙元化他们模仿,顺便再摩擦一下他们高傲的心,收获些后悔点。
当然,朱佑健觉得老百姓的牢骚越多越好,但李邦华可吓坏了……其实外地一两个州县反应的民情他并没重视,当各地的奏章向雪片似的飞来时他慌了,急急忙忙的跑到乾清宫求见朱佑健,简单叙说了一边情况之后,便慌慌张张的说道:“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以为此事不可急躁,可伶他们自愿种植,水到渠成,可好?”
“那我的后悔点岂不是白扔了!”
这是朱佑健的第一个反应,而李邦华所说的事情,锦衣卫早已密报于他,因此朱佑健直接拒绝:“不可,朕为太子,怎可朝令夕改,发下邸报,众官督查不可懈怠,违者金瓜击顶。”
听此,李邦华脸色一苦,而就在这时,只听外面风声呼呼,乌云漫卷,紧接着‘咔嚓’一声,大雨’噼噼啪啪’的下了。
“我的娘啊!”
这突来的急雨让李邦华肠子都纠结的打结了——有了雨水,那正挖的小坑还有什么用,谁还去坑里取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劳民伤财,百姓又会议论纷纷,怨气载道。
小冰河期并非无雨,而是雨水稀少,多日未雨,猛然下了,朱佑健只感一股清新之气席卷而来,他禁不住走到檐下,伸手接了些房脊留下的雨水,笑道:“好雨!”
紧接着朱佑健说了句让李邦华几欲崩溃的话:“好雨知时节,来人,传旨个州县,雨后土地松动,易于翻土,各地要加大挖塘力度,各级官吏要加大监管力度,御史台加强巡视。”
“皇上!”见朱佑健一意专行,李邦华禁不住叫了句。
朱佑健摆了摆手笑道:“下雨天喝酒最是有趣,来人传旨召张维贤、常松、汤晟、王家彦。凌义渠,王成恩,后花园摆宴。”
不一会儿,与众人来到,众人见朱佑健性质这么高,虽然几个文官对朱佑健不满,但只好憋在了肚子里,觥筹交错,纵论天下,朱佑健开始向众人展示美好前景:新制武器完成后当四海一统,介时老百姓都能穿上暖衣、吃上饱饭。行有快车,一日轻松百里,住有明房,镶嵌透明琉璃,天堑变通途,东方西方、万朝来贺……
汤晟、常松听了眼珠子瞪得像牛蛋似得,随即伏地大呼:“皇上圣明,微臣愿为皇上一犬。皇上要咬谁就咬谁。”
言语粗鄙,李邦华等人非常看不起,心中想着:“还住民房,草房能住下就是老天照顾了,如此不顾民意,民意已近反矣!”但在行动上还是随着常松、汤晟跪倒在地,大礼参拜:“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诸位爱卿免礼,此为便宴,诸位爱卿随意就好。”朱佑健哈哈大笑。
是日内官记载,上无故酒疯,胡言乱语,天方夜谭,汤晟、常松无耻和之,李邦华、王家彦虽中正,无奈想和。
随和大雨转小雨,照顾众臣,朱佑健传旨明日不朝,第二天早上依然是蒙蒙细雨,一直睡到很晚,朱佑健才起床,在田贵妃的照顾下洗刷。吃了早膳。
随后细雨蒙蒙,朱佑健游性大发,本来想便服游玩来着——宫内太冷清,朱佑健还是喜欢世间的繁华。
谁知就在这时,小黄门来报:“袁可立求见。”
估计袁可立是从南方运粮来了,朱佑健也有事找他,急忙把他宣了进来,同时宣曹化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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